不无礼就不无礼。
她叹了口气,继续往下听。
“这三位小姐都是闺中密友,平时往来甚密,未曾听说有什么仇敌。”
三个好朋友一起死,难道她们招惹了什么人?
有用的信息少得可怜。
松南:“去问问那些小姐们吧,问了好放人,她们都只是未出阁的姑娘,留在这地方不好。”
姜止反驳:“若疑犯躲在小姐当中,跟着出了院子该怎么办?”
这问题松南也考虑过,可这些小姐们扣的太久了,朝中的臣子哪儿会应允: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放出去的时候派人挨个查一查,确定没有嫌疑了再放走。”
他们又返回大堂,从姑娘们嘴里要消息来。
松南:“今日宫宴,这三位小姐不在宴会上,为何无人发现她们离开了?”
旁边立着的院子总管赶紧回:“大人,这屋子里席位数量是确定了的,奴才也只是堪堪扫了一眼大堂,没发现有空座,也就没有上心。”
没有空座?
松南:“整场宴会都没有空座吗?那她们的位置上是谁?”
说罢,场上颤颤巍巍站起来三个女子。
其中一人开口:“回禀大人……奴婢,奴婢是裴小姐的丫鬟……”
那丫鬟穿着不俗,发饰精美,除了长相有些普通外,几乎没人看得出她并非是位小姐。
“小姐她不想进宫……又怕被选中,这才想了法子,让奴婢扮作她参加宫宴,这样陛下是万万不会挑中奴婢的……”
这话不假。
裴家小姐家世不算显赫,同林家宋家比起来更是差了许许多多。
如若在宫宴上,长相平凡不出彩,是无论如何得不到皇上的青睐。
姜止看向另外两位:“你们也是?”
两个小丫鬟异口同声:“是……”
裴小姐的丫鬟胆子大,又是个话痨:
“三位小姐向来是最要好的,这法子也是她们一起想出来的,只是没想到……遭此毒手,奴婢该怎么向老爷夫人交代……”
这话一出,另外两位小丫鬟也开始嘤嘤地哭。
松南:“你们都不认识那三位小姐?平日里也没有见过吗?”
宋清玄回:“大人,在座的这些小姐们平日里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相互之间有三五个熟识的已经是少见了。”
这话没假。
在大堂的外侧,慢吞吞站起来一个娇弱的少女,她慢吞吞地说:“也、也不是……”
“小女认识她们三人……”
松南:“你既知晓这大堂上的人李代桃僵,欺君瞒上,为何不说!”
少女被吓了一跳。
朱秀竹颇有不满,直接站起来反驳:
“大人这话说的难听,虽她认识那几位小姐,也发现她们找人代身,可欺君是杀头的大罪,她总不能就这样白白害了人性命吧!”
欺君瞒上是重罪,若这三位小姐的举措被揭穿,那她们肯定性命不保。
这屋子里的都是朝中贵女。
她们打小受着身为女子应当良善的教育,哪怕她们在大堂上真发现了三人的异常,也决不会开口害人。
宋清玄接腔:“不愿意进宫又有什么错,就算这举动不合常理,那我们也没必要揭穿,白白让她们三人受了欺君的罪名!”
“是啊。”
“就是啊。”
贵女们纷纷应和,一时间搞得松南有些下不来台。
“小姐们不必着急。”
姜止解释:“堂主大人并非责怪,只是在惋惜。”
朱秀竹不解:“惋惜?惋惜何物?”
姜止:“若今日你们在堂中指出这三人的异样,若是早点发现,那三位小姐……恐怕就能留住这条命了。”
这可是活生生的三条命。
一时间,大家都又静下来,不再说话。
“好了。”
松南开口:“若是再没别的线索,各位小姐便接受检查,早日回家去吧。”
他招手迎进来四个中年妇女,立在两边站好,准备给各贵女检查。
而姜止也没离开,站在旁边看她们查人。
各位贵女按身份高低站好,都低着头安安分分地不说话。
第一位是宋桓楠宋相爷之女——宋清玄。
宋清玄其实并不用入宫来,她早早就告诉了宋相爷自己的心之所向,再加上宋家仍有一女在后宫,皇帝也不会选她入宫。
四妃当中,德妃就来自宋家。
而淑妃,理所应当来自林家。
说白了,宋清玄今日就是来看热闹的。
她身上揣着不少的银钱和新奇玩意儿,里面还有一小封书信。
“这……还要查吗?”
宋清玄明显有些不乐意:“这可是我的隐私,这你们也要看?”
那女史歪头,询问松南的意见:“堂主大人……这?”
松南回:“既涉及三条命案,那这书信就得打开看。”
姜止想阻止,但她没什么权势,现在说话也没用处。
女史展开书信,皱眉看了两眼。
又抬头看了一眼宋清玄,颇有些不好意思。
“写的什……”
松南把头凑过去,就看了两眼,又赶紧把信塞回去叠好,还给了宋清玄。
姜止看的清楚,那上面明明是一首常见的酸诗。
笔墨刚劲,笔锋凌厉,一看就不是宋清玄能写出来的。
不知道是哪位公子写的。
宋清玄红着脸喋喋不休:“都让你们别看别看,还非要看。”
松南:“好了好了,下一位吧。”
第二位,是林家的小女儿,林白薇。
虽说淑妃也是林家女,且在后宫位及四妃,可却不太受宠。
这话这样说也没道理。
因为后宫中就没人受宠。
大家按着背后的家世地位,也在后宫里占了一个坑。
只是这坑,却没引得皇帝来踩。
林白薇长得十分娇嫩,加上林家的百年家世熏陶,她身上更是有种淡淡的书墨味儿。
这样的小姑娘,让几个女史都忍不住心生喜爱,检查的时候都轻放了手。
她低眉浅笑,样子像一尊莹白的琉璃玉器。
又美又易碎。
……
查了十多个贵女了。
一无所获。
姿容干净,面色中虽然有些惶恐,但眼神里都是透露着轻灵和干净。
不像那个能沉稳杀人的凶犯。
姜止半靠在门边,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她微眯着眼睛,朝地上胡乱望。
突然,一张很不一样的脸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张脸……
太美了。
饶是她见过各式各样的美人,都不得不承认,除了她的“姑姑”姜草以外,没人能比她再美上半分。
宋清玄不行。
莫倾怀也不行。
她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眉眼精致,可那嘴角却带着很淡的疏离。
怎么说呢。
好像……好像她在散发冷气。
明明眼角带笑,神态也是一副巧笑倩兮的样子,可就是带着很重的冷意。
还有……眼下那颗小痣甚是显眼。
她心里疑惑:当年杀了那么多人,这个女子是怎么保全性命的?
旁边的一个嬷嬷看出了她的疑惑,上前回:“大人,那位小姐眼下的痣是画上去的,并非真的。”
她这才收回目光。
这样的姑娘虽美,可如今排在第十几位,说明家世地位不够想法。
再加上前世记忆,并未有这样的妙人儿存在,姜止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一世她也不会有什么作为。
但多看两眼还是好的,这样美的人,毕竟以后就再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