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翻猜想(1 / 1)

第二天一大早,姜止手里捏着两个怀玉给塞的大包子,怀里裹着宛宛给用布裹好的暖炉,穿着大披风来到了杀伐堂。

不得不说,皇帝给她派的几个小丫鬟还是有用处。

除了被送走的百合以外,现在还留着牡丹和杜鹃,这两个小丫鬟人又安静,干活又勤快,有了她们帮忙,怀玉和宛宛都轻松了不少。

她的小日子也逐渐滋润起来了。

“姜止!”

唐运看见被大披风包裹住的小人儿,不由得好笑:有这么冷吗?

“陨县的人已经连夜赶回来了,贯城那边也传来消息,说先前被夺妻的书生前些天就不见了踪影,房屋地契也卖了个干净。”

她又啃了口包子:“畏罪潜逃?”

男子点点头,有些调皮地扯下姜止披风的帽子:“这也没多冷啊!你就裹成这个样子?”

“唐运!”

少年气得不行,鼻尖被冻得红彤彤的,伸手就去抓男子的肩膀:“这么冷的天,你不许揭我帽子!”

“好好好。”

他被抓的害怕,赶紧跳开:“我不扯了,不扯了还不行吗。”

又说:“那批人已经去找书生了,不过他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嫌犯。”

姜止平复气息,三两口把包子吃完:“陨县的人在哪儿,他们又带了什么消息回来?”

说到正事,唐运面色一沉:

“这事儿……不太好说,他们去了陨县报信,却发现整个下陈村七户人家,全都搬走了。”

“全部都搬走了?”

姜止没忍住惊呼一声:“什么时候的事?搬去哪儿了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是啊,听说是陵游中了贡生后,拿了些钱回到下陈村,给那些村民每家分了一笔,让他们搬走了。”

“那地方实在荒凉,不论是哪家人身上有了两三两银子,只要能在别处安家,都会想着搬走的。”

那倒也是。

姜止点点头,中了贡生的书生,给钱接济自己村子里的村民,这太说得过去了。

只是……人死了连家人都找不到,这说起来未免有些太巧了吧?

“那他们周围的村民怎么说?”

唐运摇摇头:“这种穷苦地方,人本来就少,又是一个村子聚集在一起,周围压根儿没什么人了。”

“报信的人去找了旁边村子的好几户人家,也都没得到什么像样的消息。”

这就是真的哦豁了。

看见少年愁苦的样子,唐运有些好奇:“这件案子不是挺明朗的吗?为什么你和堂主都这么谨慎?”

姜止扶额,耐心解释道:“陵游的妻子说,他这人生性放荡,还凶残至极,可礼部的侍郎大人又说他为人谦逊,温和有礼,这不奇怪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唐运抠抠脑袋:“在王城里,自然要装的正经些了。”

她继续解释:“可一个书生,读过许多书,写了许多文章的书生,他的手指怎么没有半点儿痕迹留下来?”

唐运看看自己的手掌,上面还有长年累月练剑留下来的老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个陵游,或许不是真正的天才。”

姜止说出自己心里的猜想:“他本身就生性孟浪,或许根本不喜欢读书,连大字也不识,却又想要博取功名。”

“我怀疑陵游花费了大量的钱财,打通了王城里的某些脉络,替换了会试的考卷,成了一个假天才。”

“哇——”

唐运不由得惊叹:“你的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这么聪明?不过……那这个假书生怎么又死了?”

这一点她还不太清楚。

“极有可能……是因为办事的机构害怕事情败露。”

“他们可能想过,未来的状元郎文采很普通,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陵游大字不识。”

“学识普通的人,大可以在殿试之前多背些别人写的文章,到了大殿之上,哪怕不是状元郎,再怎么样也不会差到一无所成的地步。”

“但若是一个被鼓吹为内定状元郎的男子根本不识字,那这件事岂不就好玩儿了?”

唐运这才反应过来:“哦!你说是为了不让事情败露,不让欺君之罪落下来,那些人才杀了陵游?”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大殿上,松南正站在他们两人面前。

姜止被吓了一跳,就看见男子神色复杂地说:“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胡乱猜测。”

她赶紧闭了嘴,不知道这位堂主大人被谁惹到了,怎么又不开心。

难道这件事涉及皇家尊严,不让别人置喙?

又听见他说:“一开始,我的想法和你差别不大。”

“可是现在。”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姜止:“有了新线索。”

她赶紧凑过去:

“什么线索?”

松南指指那一队风尘仆仆的人,对领头人说:“你说。”

“回堂主大人。”

领头那人大概三十岁左右,五官端正,因为不停歇的赶路,脸上有掩不住的疲态:

“我们去了下陈村,那里的确已经人走楼空了。”

他说着递上来几张白纸,上面有许多模糊不清的黑字。

“我们在陵游公子家里的墙上,发现了许多这样的字。”

“大多数用黑炭写在墙上,桌子上,甚至连装东西的木桶上都有。”

“写在墙壁上的这些黑字的字迹不同,有很多都比较稚嫩,看起来也年代久远;

而写在木桶上的这些字就比较清晰,看起来应该是最近一两年的,差不多每个阶段的我都临摹了一张回来。”

姜止接过那一叠纸,认真地翻了翻。

紧接着,她冲到一边的桌子上,那里放着几本从陵游书房里拿出来的书本。

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接轨了。

一副景象在她脑海里徐徐展开。

一个年幼的少年,身穿粗布短衫,在结束了一天辛勤的劳作后,他从火坑里掏出两块木炭来,反复临摹不知道哪里看来的字。

或许是一本破破烂烂的书上,或许是村头那个落魄的老秀才家里。

他日复一日,无止境地吸取着这些东西,最终凭借自己的努力,在会试中夺得头彩,成了人上人。

可现在,他的尸身已经凉透了。

不知道为什么,姜止的眼睛有些难受,好像进了灰尘一样。

这该是一个多么努力的人啊……

松南本身就是一个很惜才的人。

他如今更加难受,负手站在那里,心里止不住的阵阵悲痛。

顾府。

顾源父子正在大厅里,商讨关于近期边境的动荡。

冬日严寒,很多小国没法生存了,总会想办法骚扰边境,试图占些便宜。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将军,三皇子又派人来请了。”

门外侍卫轻轻扣门:“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顾源转头看自己的儿子,又想到一些不太好的回忆,规劝:

“你怎么又和皇家的人扯上关系了?现在正值敏感的时候,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拉了去。”

顾舒尘:“儿子知道,只是这三皇子找我不是为了旁的,是为了他新迎的那个皇侧妃,是我从宫外带回来的。”

顾源轻轻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自己懂事知礼的儿子:“推了就是,别因为这引来杀身之祸就成。”

“还有你最近走的很近的那个成世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太子的人吧?你还是保持些距离,别因为这样就被划了太子党。”

小止应该不是太子的人。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能够确定,小止是真的和太子离心了。

“这件事儿子有分寸,再说了,小止也不是太子党。”

这样子就是拒绝保持距离了。

顾源爽朗一笑:“你这崽子,我还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说着指了指旁边桌子上摆的笼子:“这玩意儿是我手下副将送的,说本是战场上信鸽,特别好用,舍不得扔,就拿来给我。”

“你拿去吧,我估计你是用得着的。”

比如和他人传信,不过这句话顾源没说出口,他得给自家孩子留点儿薄面。

“谢过父亲了。”

顾舒尘提了鸟笼,心情雀跃地离开了大厅。

“你说说你。”

后面走进来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她捏着锦帕,埋怨道:

“那成世子可是个男子!你不阻止也就算了,还给他送这个信鸽,难道将军就不怕自己的儿子心怡那成世子,是个断袖?”

顾源满不在意:“这是我自己的儿子,他在想什么我能不知道?”

顾夫人心里一喜:那就是说,自家儿子不是个断袖?

没想到接下来顾源又开口:“他铁定喜欢那个成世子,我阻拦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尽尽父亲的责任,帮他一把。”

顾夫人难以置信:“怎么可能?说咱们儿子是断袖的那些都不过是坊间传言,你怎么也当真?”

“得了吧。”顾源笑:“我自己的崽子,他在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再说了,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不就是喜欢个男子吗?难不成你讨厌那个成世子?”

顾夫人绞着帕子,有些难堪:“我不是讨厌成世子,那孩子身世苦,自己却努力,我哪能讨厌他?”

“只是若他俩成了,王城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淹死!”

“这都不算事儿。”顾源大手一挥,替他的未来规划好蓝图:“到时候咱们多赚点儿钱,然后辞官挑个风景好的乡下,一家四口隐姓埋名。”

“若是你喜欢孩子,那咱们就再生一个,我今年还没到四十,再生一个又不难!”

顾夫人被羞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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