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滚了好久,刹不住车,又滚进了坡底下的一个大洞里,这下好了,他们彻底看不到那只熊了。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依旧很有力,萧喻第一次在阿炎身上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男子气概。
看来这个徒弟,有时候还是很让人有安全感的嘛。
因为阿炎全方位的保护,所以一直到他们掉到了最底下,萧喻的意识都是清醒的。
可以很明显感受到在掉下来的那一刻,阿炎的手臂松开了,似乎是没有力气再支撑下去。
萧喻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也来不及做别的事,先是借着洞口微弱的光线检查了一下阿炎的身上。
发现他的衣服都被划破了,到处都是伤口,碎石划破的,血痕触目惊心。
看得萧喻手指都在颤抖,最严重的伤口就是阿炎的后脑勺了,那边有一小块已经肿起来了,手上一摸还有些黏糊糊的,应该是流血了。
着实是有些担心,萧喻摇了摇阿炎的身体,他也没有反应,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有起伏,萧喻都要以为他没气了。
“说你什么好?平时傻傻的,现在怎么这么会护着我了?你这么大个,我怎么扶你走啊?”
没好气地骂了他几句,萧喻才咬牙把衣服的下摆扯了一块下来,细心地帮他包好了后脑勺的伤口,还打了个蝴蝶结。
一切都弄好了之后,萧喻才有精力打量周围的环境,这个地方似乎是个天然的岩洞,除了头顶上的那个洞以外,没有别的出口了。
就着那一点微弱的光,萧喻试着在周围摸索了一圈,发现确实是这样,而且这个地方的空间似乎就这么点大,真的是屁都没有。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是等人用绳子在上面拉他们出去了,没有第二种出路。
颓废地坐回了阿炎身边,看来,老天都不让她完成那个所谓的考验,这花还没找到呢,人先掉下来了。
时间在不停地流逝,萧喻觉得有些奇怪,阿炎到现在都没醒,而且从不久前,他嘴里就开始哼哼着什么了,她也没在意。
以为过一会儿就消停了,谁知道一直到现在还在哼哼,不耐烦的萧喻决定大发慈悲听一听他在说啥。
于是就俯下身去听,就听到他嘴里在念叨的,好像是:“爹……娘!”
就不停重复这两个称呼,萧喻若有所思地坐了起来,看来,阿炎是想爹娘了,可能是这回跟她出来,太久没回去了吧。
想换个位置,萧喻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阿炎的脸,发现居然烫的可怕,她赶紧把手掌覆在了阿炎的额头上,才感觉到他急剧升高的体温,以及额头上细密的冷汗。
“这个时候发烧?不是吧大哥,我怎么救你啊?”
她又不是大夫,而且这里啥都没有的,怎么弄啊!
后悔这次出来啥都没带了,不然她包里还有一些常备的草药,都是平时黄语宁会帮忙准备的东西,止血的这类基本草药都有。
等等,阿炎身上应该是有一瓶金疮药吧?她记得出来的时候,他是说来送药来的。
双手在阿炎身上到处摸了摸,终于在他怀里找到了一瓶药,因为光线太暗,也看不太清瓶子里的药粉。
她赶紧打开来,一股有点难闻的味道就飘了出来,萧喻差点没背过气去,卧槽金疮药都这么臭的吗?受伤的人真可怜。
吐槽了一下,萧喻才细心地帮阿炎上了药,才刚刚倒上去,就听到滋滋滋的声音响起,还可以看到阿炎的伤口冒起了青烟。
“嘶,师父。你是要谋杀我吗?”一道虚弱的调侃声响起,吓了萧喻一跳。
她赶紧低头看向已经睁开眼的阿炎,他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可以看得出来状态差到极点了。
也没注意阿炎的语气有点不对劲了,萧喻惊喜道:“这个药真有效,我一用你就醒了!”
“噗,你,我是被痛醒的。这不是金疮药,是蚀骨散。”阿炎被气笑了,他哭笑不得地摸了一把自己被抹了药的伤口,那里此刻是血肉模糊,伤口和药混合在一起产生反应,肉已经被腐蚀了一大片了。
话落,萧喻的手一抖,借着光看到那个惨不忍睹的伤口,眉头皱的老高,她赶紧把手里的药塞好放到旁边担心道:
“我以为,这是金疮药的,那现在怎么办?”
“别担心。你在旁边看看,有没有叶子毛茸茸的草,有的话,摘下来拿过来给我。”
阿炎的声音依旧是虚弱的,但是却在萧喻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支撑的力量。
已经完全被担忧和自责占据大脑的萧喻赶紧在周围的地上摸索,没想到居然真的在一个角落摸到了阿炎说的毛茸茸叶子。
赶紧连着根把它摘下来,萧喻几乎是爬过去找阿炎的,因为她现在有些腿软,都有点站不住了。
将草放到了阿炎的手上,就听到阿炎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比之前的还要轻,还要虚弱:“把它嚼碎,敷在刚才那里。
听我说,你不要怕,就待在我身边,等我醒来,一定能带你出去。相信我。”
声音越到后面就越小声,最后就没有声音了。
萧喻也不敢耽搁,就把草药嚼碎了涂在他的伤口上,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反正弄完之后阿炎的身子是轻轻抖了一下。
又只剩她一个人了,萧喻有点害怕,就只好把阿炎的手臂抱在怀里。
阿炎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她静下心来,突然觉得今天的阿炎比平时稳重了不止一点两点,而且是让她安心的那种。
就让人莫名相信,他可以,说出的话一定会做到。
就这样坐在阿炎身边,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萧喻只是觉得头顶上的光越来越暗了,大概是要天黑了吧。
就在她快要等到睡着的时候,身边的人终于有动静了,阿炎的声音有些沙哑,却让萧喻觉得莫名熟悉:
“扶我起来一下。”完了他又补充道:“师父。”
把内心的疑惑压下去,萧喻把阿炎扶了起来。
阿炎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快要彻底变黑的洞口,然后就扶着旁边的墙,站了起来。
“你,你干嘛去?受伤就别乱动。”
萧喻的话让阿炎有些奇怪地转过身,一句话让她哑口无言:“那,坐着等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