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依然没有说话,倒是郑予安,她跪在祁玉旁边,只好偷偷用手拉他的衣角,示意祁玉不要这么刚,会被揍的。
完美理解了郑予安的意思的祁玉非但没有收敛,他还慢条斯理地吃完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肉,然后站起来,优雅地拿起桌上的干净帕子擦了擦嘴。
最后再从怀里拿了一块令牌放在桌上,是天下独有一块的特赦令。
这东西叶梵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小时候父皇怎么也不肯给他的东西吗?怎么会在他那里?
传闻这特赦令是先皇打造,持令者不需要跪拜任何人,是皇室能给的最高权限。
“你是,神医祁玉?”叶梵这才注意到他的装扮,玉扇被随意的放在桌上,这才让他做了错误的判断。
前几年皇后重病,药石无医,恰好神医路过帝都,便救了她的命,皇帝的赏赐他通通没要,最后硬塞了这特赦令给他。
这件事被广为流传,神医的名头也是从那时起在天盛国流传,之前只是在江湖上享誉盛名。
自那之后才是真正的名动天下。
所以从那天起,叶梵更是醉心研究兵法,只是想让皇帝明白,他可以凭一己之力庇佑天盛国,让百姓安居乐业,成为明君。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这熟悉的回答,让郑予安倍感亲切。
她用一种十分同情的目光看了看叶梵,心想终于有人能明白她的苦了,看到没,这就是面对这个男人的憋屈,能把人气哭的那种!
然而这个同情的目光在叶梵眼里,却是对他自尊心的重大打击,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天盛国战神,居然在这里被一个特赦令给堵的无话可说。
“本宫奉母后之命是来看看萧小姐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本宫都听说了,萧小姐既然身体有恙,便好好在府中休息才是。”
其实这话也没说错,今天皇后确实提了一嘴,让他有空来丞相府看望一下萧喻,显然他母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这却歪打正着的正合他意。
萧喻听到自己被cue了,赶紧福了福身:“承蒙太子上门看望,萧喻受宠若惊。多谢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关心。”
“那个啥,太子,萧喻她身体不太好,也不太能够吹风,就让她们先去休息吧?”
想到萧喻的身体状况,郑予安硬着头皮站出来说。
不知道是不是触到了什么开关,现场安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好了好了,皇兄你就别杵在这了,我先扶萧喻进去休息。让安安在这里帮你们弄点吃的。”
徐慕然率先打破沉默,她扶着萧喻就往屋里走,在说到安安这个名字时,祁玉的手指微微一动,显然是对这个温柔的称呼表示怀疑。
很快,现场只剩下三个人了,郑予安突然发现,气氛更尴尬了,她一个人战战兢兢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
而事实上说要去睡觉的三人此刻趴在门上,开了小缝暗中观察。
“太子殿下您吃吗?还热呢。”现在已经慌张到没脑子思考的郑予安只记得徐慕然给自己分配的任务了。
看到郑予安小心翼翼询问的模样,叶梵皱了皱眉,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严厉了。
于是他微微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好。正巧我还没有用晚膳。”
气氛终于稍微缓和,郑予安屁颠屁颠地就过去烤肉了,她熟练的动作让叶梵侧目,只觉得这种烹饪方式确实第一次见。
三个人就这样在这种诡异的和谐气氛下吃完了烧烤,叶梵是和祁玉一起离开的。
毕竟郑予安上下眼皮不停打架的模样,他们都看在眼里。
终于送走了两尊大佛,郑予安用云心打的热水泡了个澡,泡在温热的水里,郑予安终于感觉全身心放松了。
再这样下去,她绝对会神经衰弱的。
三只待在房里等郑予安的时候,开始了战术总结:“如果郑予安这几天遭遇的都是这种情况,那她确实挺难的。”
“嗯我也觉得,而且她又怂,可不得任人宰割吗?”徐慕然赞同萧喻的话,附和道。
黄语宁在一旁一直没说话,见两人同时看向她,她才勉强道:
“你们说的对。”
“哇,金蟒你好无趣啊。”
徐慕然切了一声,刚才明明自己也跟着偷看,现在又不感兴趣的样子。
睡觉,是一天中郑予安最喜欢做的事,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她就被云心叫醒了,这是她昨晚吩咐的,没想到丞相这次派来的这个丫鬟执行力这么强。
一大早被锣敲醒的郑予安强行安慰了自己一波,就顶着鸡窝头和惺忪睡眼开始洗漱。
一刻钟后,一个人模狗样的郑予安又出现了,她朝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今天又是新的一天!加油!”
被自己的沙雕逗笑,郑予安才出发去祁玉那里,昨天约好的嘛,她今天准时到。
敲门,没过一会儿,门就开了。
还是昨天那个桃林,郑予安看着祁玉把一堆她不认识的药材扔进了一口锅里,然后就开始熬。
本来想着祁玉应该有下一步动作,谁知道他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那口锅,一动不动。
过了十分钟,郑予安有点站不住了:“神医,我们要待到药炖好吗?”
“嗯。”
“大概要多久啊?”既然可以等的到,半个小时足够了吧?
祁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两个时辰。”
“什么?!”郑予安的音量瞬间升高,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答案,四个小时?站在这里等?
有毒吧?
祁玉被震得耳朵都有点难受,他的眉微皱,转瞬即逝,然后才道:“温度需要严格把控。”
古代就是麻烦,如果是现代,直接调成想要的大小,炖多久都不在话下。
“那也不用站着看吧?”郑予安言下之意是,那边有椅子,坐着多好,至少腿不用跟着受苦。
这句话之后,祁玉没有再回答她了,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看着锅里的药。
毒性是否相冲不融合,以及什么样的火候可以让毒性不扩散到空气中,都是他需要掌控的。
郑予安撇撇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她想着叫也叫了,劝也劝了,人不听她也没办法。
累着了谁也不能累着自己,找个地方坐着休息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