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的火能够绝处逢生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曹青槐见顾勒和唐狡钻进了水桶里,花姑子往里面洒了些药粉:“你们两个用手搅一搅,有没有用就听天由命吧。”
众人又往火光处瞧了瞧,这下不仅是董堂主,就是其他命丧火海的人都要化成灰烬了,更不要说收殓了。
“行了出发吧。”曹青槐放下了车窗帘子。
车队继续往前走。
这时前面却传来阵阵的马蹄声,汤斌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同马车里的曹青槐说:“有官差来了。”
果然,还不待曹青槐说什么,那群官差就直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呵斥道:“停下,停下”
如今车队里主事的顾勒和唐狡都受伤了,只能穆堇打马上前:“几位官爷,可是有事”
“刚刚有人来报,你们是从火源处逃出来的,山林着火与你们有没有关系”
“无关。”穆堇言简意骇。
“有关或者无关不是你们说了算了,现在跟我回林务署接受调查。”当先那名官差穿着浅青色的官袍,一脸威严。
坐在马车里的曹青槐眉头一皱,就准备出马车,汤斌却先下了马车,冲那几位官爷拱了拱手:“我们有两位同伴受了伤,可否先给他们医治,倘若真的需要人去接受调查,我跟着你们去就行了。”
那官差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向汤斌,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车队马队,见他们有四五十人,便问道:“你们这是往哪里去”
“赵郡”
“行吧。你们先随我们进城,等调查好了,大人那里说放人你们就可以走了。”
“好。”
那群官差掉转马头往前走去,曹家的车队跟在他们身后。
“穆师傅,我们现在在哪里”花姑子掀开了车窗帘子问骑马跟在车旁的穆堇。
“现在在魏郡治下,前方的城池是阳武县。”
花姑子点了点头:“多谢”
曹青槐却暗暗思忖,这次的大火的确是自己放的,看这火的架势只怕会烧两三座山,这对当地县衙和百姓来说的确是莫大的损失,带他们回去接受调查也是应该的,如果能用银钱解决这件事情最好,她并不愿意在此处耽误太多时日。
城池离此处并不远,半个时辰就到了,阳武县的城墙看起来十分牢固,众人进了城,城中干净整洁,商贩铺面井然有序。
官差直接把他们带到一家客栈门口:“这家吉顺客栈是阳武县里唯一的一家客栈,你们先安顿下来,然后让两个人跟我们走一趟。”
“是。”汤斌忙应到:“那几位官爷稍等。”
这时客栈的小二迎了出来,把他们引到旁边的巷子里,那里有一个后门,马车可以直接开进去。
阳武县并不在商道上,所以城中算不上繁华,这间客栈本来冷冷清清的,曹青槐他们一行人进了客栈顿时把整间客栈挤满了,大家进进出出格外忙碌,客栈里的掌柜小厮喜笑颜开的。
曹青槐住进了天字号甲字间,她换了一身衣裳:“我和穆师傅、汤师傅去一趟衙门。花姑子好好替顾镖头和唐狡治烧伤,其他人就留在客栈。”
靛颏却有些担心:“让穆师傅和汤师傅去就行了,小姐何必跟着跑一趟。”
因为天气变冷,曹青槐里面穿了一件夹衣,外穿一件玄青色的束腰长袍,上锈祥云暗纹,她纤腰长腿,看起来并不臃肿,在妆镜面前坐下:“绣眼,过来给我梳一个飞仙髻。”
这一路上曹青槐很少梳发髻,基本上都是把头发束在头顶,绣眼上前把她的头发放了下来:“那小姐稍等,估计要花一会功夫。”
“好。”
这时穆堇敲门而入:“小姐,要不你就呆在客栈吧,我和汤师傅去一趟就行了。”
“不必了,我马上就好了。”
穆堇却说:“小姐身份尊贵,还是莫要去衙门为好。”
曹青槐摇了摇头:“我们在此地人生地不熟,还是我去一趟为好,这场大火的确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要折返,就没有后面诸多事情了,所以没有必要让你们承受官老爷的问话。”
“没事,就是问问话,不会有什么的。”
“小姐”绣眼的余光突然瞥到了门外。
曹青槐本来在和穆堇说话,顺着绣眼的手指看了过去,就见崔乃庸畏畏缩缩地躲在门旁,便招了招手:“怎么了”
崔乃庸这才走了进来,他交握着双手,显得有些紧张:“我刚刚听人说你要去衙门。”
“是啊,怎么了”
崔乃庸的双眼一下子蓄满了泪水:“你,你不要,不要去。”
“为什么”曹青槐有些不解:“只是着火了,衙门里的大人要问话,没事的。”
崔乃庸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委屈地瘪着嘴巴,一副要哭的样子:“我爹,我爹就是被衙门的人抓走的,你不要去,不要去。”
原来是怕自己和他的爹爹一样一去不复返,曹青槐心中顿时有些感动,嘴角便带着一丝笑意:“不会的,如果不敢一个人呆着,就和花姑子和虞琊呆在一起,让她们陪你玩,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真的你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说话之间,绣眼手指翻飞,一下子就梳好了飞仙髻,上缀一只金色蝴蝶花钿,衬得她的头发越发浓密漆黑。
曹青槐站起身:“行了,走吧。花姑子你照顾好白子,莫要和他计较。”
“知道了,知道了,我绝对不会欺负他的。”
外面的风吹了个把时辰而已,气温骤降,街上都没有了人影。
汤斌已经把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口,本来在大厅里喝茶的官差们看到曹青槐和穆堇下来了便都站了起来。
“我是主家,随各位官爷去衙门一趟吧。”
主家亲自去衙门,这些官差也是少见,此刻,当先那位官差走了上来:“小姐来自哪里”
“丹阳曹家。”
那官差看这小姐虽然内敛低调,但是观之身段面貌,显然也是富贵人家的姑娘,一时就有些谨慎,一听是丹阳曹家,立时就明白了,那可真是金山玉楼之家,也难怪这位小姐富贵却不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