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名字,程家的男人暴怒了。即便是崔西敏有可能是秉公执法,也一样被画上了不公平的符号。
程惠之比较激动,站起身来抬腿就往外走。范中恩焦急的问道:“六爷,您这是去哪儿啊?”
程惠之转过身,看着他的父亲面色凝重:“我去西凉河把他老子娘都抓起来。”
程大财主摆摆手,倒是一脸的淡然:“祸不及父母,你妹妹在崔家的时候。两个老的对她也不错,年纪轻轻的不要这么暴虐。”
这话从程大财主嘴巴里说出来,就像变了个味儿一般。这种活菩萨一样的人,真的放过崔西敏?
果然程大财主下一句就道:“他不是有个崽子要生出来么?我闺女若是被他打了骂了,就照单全收还给那个婆娘。若是我闺女受了伤,就把那个婆娘开膛破肚取出来小崽子。”
这血淋淋的话听得让人慎的慌,可在程大财主看来根本不解气。
再也坐不住,程大财主道:“我去衙门那看看去,你留下家里把尾巴给我收拾了。”
程惠之心里明白这个尾巴的意思,也只能耐着性子处理这事儿。
还没到衙门就听见前面有一阵阵的铁蹄声,范中恩心里焦急害怕。附在程大财主耳边,担心地问道:“老爷子,该不会这又是兵营里来的人吧。咱们可没有这方面相熟的人啊。”
程大财主面露不惧,心里其实也心虚着:“丫头能闯多大的祸?别听风就是雨,自己吓唬自己。”
主仆二人见那一小队仗剑执刀满身铠甲的人冲进了衙门。只能站在远处观看,心里惦记着这事儿千万不能与程婉瑜有关。
范中恩指着一个人的背影道:“老爷子,前头那个穿着一身铠甲长得特别好看的少年就是石公子。原来他也是个兵老爷。从前竟然不知道啊。”
程大财主皱着眉,轻声嘀咕道:“那他身前那位武官又是什么人?”
范中恩摇摇头:“不清楚,看着像是将军的模样。”
再往后程大财主也就看不出来了,衙门被铁蹄镇压覆盖这事儿可大可小。但显然来的人肯定比知县的官阶要高,也更能有说服力。
淮州府是一个大郡,一县令一县丞一县尉。老县令姓娄,最为老奸巨猾坐山观虎斗。平日里所有的事情都分摊给宋县丞与魏县尉二人分管。
明着说要在二人当中选一个作为自己的后继之人。实际上是以挑拨离间的心思让二人都对自己的忠心耿耿。
这样的事儿屡见不鲜。可也没有办法。而这一次张贴告示,整个北郡都在捉拿逃犯。两个人又为了这个不可或缺的意外惊喜,而争得头破血流。
程婉瑜就是被宋县丞手里的张捕头给抓了回来。又碰到了新得到好帮手崔西敏的魏县尉。所以倒霉催的程婉瑜实际上是被两伙人给当成了一份甜汤,谁都想分一杯羹。
娄县令见到北郡大名鼎鼎的曹小将军,立即穿戴整齐领着众人前来拜见。
曹小将军看也不看一眼娄知县,登堂入室坐到了他的椅子上。
娄县令领着他的人一字排开。谄媚而又忐忑的看着曹小将军。
“听说你最近抓了一个女人?”曹小将军面色难看,听得娄知县暗道一声不好。
连忙转过头看着宋县丞。宋县丞额头冒汗低声作揖道:“这两天确实抓了一个女人。有人来报说这个女人就是十里堡盐帮贩卖私烟的逃犯。并且经过盘查,该女子确有嫌疑。”
曹小将军冷哼:“哦?有人报信?那人是谁?”
既然北郡总都尉亲自来过问,那这名关押的女子也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宋县丞知道事已至此,也只能当面认错。
“是卑职失误。是卑职失误。”见到宋县丞立即认错,身旁有些刚刚走马上任还一身血气方刚的人便有坐不住了。
“启禀大人!”宋县丞身后的铺头抱拳应声:“人是卑职抓的,卑职不觉得哪里有不妥。”说着铺头说出了当天的情形:“当日我在衙门口收到一个乞丐儿送来的一封信。里面说知道那女贼人的下落。只是不敢表露身份,担心会遭此报复。我就带着人去了那个女人的家。恰巧看见他们一家人鬼鬼祟祟的准备出门。”
说着那捕头顿了顿:“当时天色也不早了,若要早点回家为何不在一大早就上路。虽说东凉河与这里不远,可也要赶上一天一夜的路才行。随后我的人又在那个女人的卧房里,发现了一块带有血的匕首。人证物证都在,卑职按照规定缉拿了要犯。”
听到这里,石峻开口道:“那我问你,这位姑娘可曾认错?她的仆人可曾认错?”
捕头面露难色,踌躇了半天才道:“这个确实没有认错。但是案发的那几日,这个女人确实不在家里面。我们分别给她的下人做了记录,都说她在那几日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山上辟谷。至于匕首,没有人看见过是谁拿来的,同样也没有人看见不是这个女人带回来的。”
话说到这里,那个捕头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自己解释道:“当然这个只是猜测而已,我们也没人说她就是那个逃犯。”
后面的话被宋县丞抢了过来,他推开将他推入难地的嘴笨捕头。清了清嗓子道:“原本我们也只是想要再查证一番,毕竟我们要有充足的证据。那位姑娘也在牢中好吃好喝的带着,可是县衙里突然来了一位新的捕头。”
说着指着崔西敏的脸,十分的愤怒道:“这个人一来,就将那位姑娘关到了死囚牢里。虽然没有恶意打骂,却也违背了我们的初衷。且这件事儿也没有经过县令大人的同意,之后的事情就与我们没有关系了。”
石峻眼寒冰霜盯着崔西敏,后者仰着脖子丝毫不肯退让。
半响石峻笑了笑:“崔西敏,公报私仇也是男人所为?”
崔西敏冷哼道:“这个女人我太了解了,她就是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别说她贩卖私盐,就算是杀人越货我也相信。”
曹小将军皱了皱眉,看着石峻一眼,对着娄知县道:“娄大人,本将军告诉你,你们抓错了人了。你信不信?”
娄知县忙不迭的点头:“信信信,卑职信服的很。”
崔西敏皱眉道:“大人,您不能轻信片面之词。就认定程婉瑜不是坏人,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说的么?”
石峻一步一步走到崔西敏面前,满脸都是轻蔑之意:“你以为你自己满心肮脏,看别人也都是黑的。人证?在哪?那个不知道被谁收买的小乞丐?物证?哪个,一个不知道是谁的血匕首?崔西敏,你是不是有些太蠢了。”
崔西敏皱眉不解的看着石峻:“这位大人,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清楚。这些证据在别人身上也许构不成罪证,可在这个女人身上恰恰可以证明她居心叵测。我与该女子渊源深厚,她的人品性情我十分的了解。”
“哈!”石峻嗤笑一声,扭头走回到原来的位置。再也不看崔西敏一眼,只对娄知县道:“娄大人,我乃无名小辈之流。受了我家将军之命,混入盐帮之中乔装成为盐商。掌握了大量的证据,了解了盐帮所有秘密分布据点,并以此端了盐帮总部。就在此之后,我受到了盐帮余孽的追杀。在这位姑娘的帮助下,侥幸夺回一条命。还未曾来得及感谢程姑娘的时候,她就被真正的逃犯以这种小伎俩被骗入狱。”
之后的话还用说么?天下大乌龙,逃犯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乱窜。还把他们给耍了,还用不用更丢脸一点?
娄知县当下腿软,喃喃道:“原来程姑娘是大节大义之人啊。是下官疏忽,是下官疏忽了。”
在场的人中,也许只有崔西敏半信半疑不肯相信。
石峻根本不在乎他,今天他就是来给程婉瑜正名的。从外面进来的女人,能够重新走出去。除了这个方法,他想不出来其他的更有效的方式。
很快程婉瑜就被人从大牢里请了出来,不过短短几天她已经落魄的不成样子。
原本干净的衣服满是尘土,清丽脱俗的脸蛋也是憔悴不已。只不过腰杆比从前更直,背比从前更挺了。
看见石峻站在的那一刻,程婉瑜有种想要哭的冲动。如果没有这么多人,如果这些天她没有受过罪。她一定会冲上前,对着石峻的脸就闪给她一巴掌。
程婉瑜抬手撩了撩碎发,将其掖在耳后。从容不迫的走了进来,对着众人福了福礼。
曹小将军上下打量了一下程婉瑜,对着石峻道:“可是咱们的人?”
石峻冷哼:“千真万确。娄知县,我可以证明你们抓错了人。具体内容,我们小将军没有时间听你们细说。只有一点要求,当初你们是怎么从家里接来的。今天就必须怎么样从这里给我们送回去。”
娄知县忙不迭的点头:“这个道理对,这个道理对。毕竟是姑娘家,平白无故的让人名声受损,却是我们的疏忽。”
崔西敏看着明显消瘦的程婉瑜,虽有些不信却还觉得不妥。上前想要争辩,被一直在旁边不吭声的魏县尉拉了过来。
轻声呵斥:“你是疯了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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