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子提出了一个设想:圣人以青霭天下十三州为阵图,绘就了108个阵点,归墟就是整个天地阵法的阵眼,天地碑就是那个阵法中枢。
“此阵未完,便惊动上界仙人,主动派了两位仙使将圣人接走,目的其实是不想让圣人完成此阵。”
林守拙听了他的话,突然大笑:“有意思,伊振提醒老夫以身炼阵,你又琢磨出了以天下为阵,想法非常大胆,偏偏又暗合天地至理。”
他把八卦罗经仪拿出来,将108个洞天福地的分布位置展示出来。
以前没往这方面想,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觉得并无稀奇之处。今日把这地图与阵法之道关联,再仔细看去,立刻下无大地上无天,水无波浪火无烟,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了。
“奇哉!妙哉!想不到,想不到啊!”林守拙连连感慨,阵法之道实为天道!
他疑惑了很多年,圣人有教无类,传下上百个道统功法,连妖兽异族都有《大食秘术》这样的功法,为什么没有任何一个功法讲述阵法之道?
其实这青霭天下的地图就是阵法总纲,可惜没来得及完成罢了,倘若早一点遇上伊振和小武子,自己也不至于苦修钻研两百余年却无寸进了。
他在天外村天机箓的基础上,参悟了腾龙瀑的部分阵法,很轻松突破到了化神境界。从那时起,他和林槐荫都萌生了一个想法,如果阅便天下108个洞天福地,他是不是就能达到圣人的水平?
可惜后来再入天池、云谷、朝阳洞,所学并无太大的提升。
尤其是朝阳洞,他和林槐荫偷走天机箓,几乎翻了个底掉,参悟数日都没有太大的进境。他们百思不解,难道这条路走不通?
现在他明白了,自己的眼光一直都太局限与一个洞天福地了,实际上圣人是用108个小阵,组合成了一座天地大阵。
“是时候离开了……”
林守拙托着八卦罗经仪,在天地碑之前伫立良久,发出了出人意料的感慨。
伊振吓了一跳:“老太爷,咱们多少危机和苦难都熬过来了,现在马上要过上好日了,你怎么要走?这归墟的重建还需要您老人家多多支持啊!”
林守拙指了指空无一字的石碑:“此碑不成,归墟就永远建不成。老夫要重新游历天下,走遍一百零八个洞天福地,参悟地理奥秘,搞清楚圣人到底要干什么,再回来帮你建设归墟。”
他走的时候,也带走了小武子。
伊振带了李打金、蒯津津、花家兄弟一起送行,祖孙两人挥手作别,一边走还一边争论,似乎乐在其中。
夕阳之中,两个越拉越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戈壁滩上。
伊振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拍大腿:“坏了坏了,他俩都走了,谁来给我造醒世灵眸啊!”
李打金嘿嘿一笑:“我能啊!”
他从自己乾坤袋里掏了一个醒世灵眸的半成品出来,冲伊振笑道:“我这一路上都没闲着,拆了两个醒世灵眸才搞明白老太爷的工艺……”
伊振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兄弟,以后哥们就靠你养着了!”
他们开玩笑的时候,太阳已经掉下地平线,不过那边又有一溜沙尘飘起,蒯津津掐指算了一下:“喜忧参半。”
伊振摸不清这支队伍的来历,伸手掏出了撒金挪移阵,准备随时逃命传送,反正归墟现在什么都没有,平常宵小之辈也难以破坏天地碑,只要保住性命组建了禁卫军,什么都能夺回来。
然而来的恰恰就是他的禁卫军,领头的是他的旧相识——程波。
程家修士得了白鹤传递消息,他们又是一直在外面奔波追捕伊振下落,离这里稍微近一点,所以第一个带队抵达。
程波因为伊振逃走遭到父亲程无极的责罚,几乎被打了个半死,好在程家最不缺的就是疗伤圣药,吃了一番苦头的他很快恢复健康,主动提出要抓捕伊振戴罪立功。
没想到追捕了接近一个月,最后却得到消息,人家好整以暇地出现在了归墟。
他想不明白,伊振跑到归墟那沙漠戈壁鸟不拉屎的地方作什么,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命令一变再变,从格杀变抓活的,后来又变成保护伊振。
程无极还严令他不可妄图伤害伊振,要不然全家族都会遭到天道雷的报应。
程波郁闷了:“这是我的报应吗?我堂堂程家世子,为什么一遇到伊振就变成了守卫?”
不过当他见到伊振的时候,心情又好了起来,因为他们手头有一个人质,据说是伊振很在意的人——林绽薇!
伊振他们被程青龙没收了传音铃,陷入了失联状态,林绽薇就坐不住了,直接拉上张小骞一起前往云谷调查。
没想到他们这次确实自投罗网了,他们二人一到沧浪津,就被程青龙给抓了。
现在他们就打算用林绽薇的性命,换醒世灵眸的制作工艺。
所以,这支三十人的队伍,既是守卫又是绑匪,这就是蒯津津说的喜忧参半。
伊振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尤其是用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来威胁,他没好气地对着程波就是一顿乱锤。
程波没办法啊,只能后退躲闪,谁让他不能还手呢。
伊振追着打累了,结果连人家一片衣角都没碰到,他很气恼,指着程波的鼻子破口大骂,几乎把他能想到的所有难听话都说了出来。
程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绝对是史无前例最尴尬的绑匪了,有那么一刻,他真相立刻传消息回去,让人撕票。
最后,他们商量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伊振交出两个版本的醒世灵眸成品,程家释放林绽薇和张小骞。
伊振知道,程家自诩财力无双,肯定是希望通过拆解制作仿品。李打金能够仿造出来,估计他们也有能人可以仿造。
不过,他现在也没得选,只能乖乖交了两件出去,换林绽薇二人安全抵达归墟。
林绽薇一见到伊振就哭了,她被程家抓去并没有受到什么委屈,但是她太担心伊振了,接近四个月的别离,她终于知道自己是如何牵挂和深爱伊振。
当着其他人的面,俩人搂搂抱抱一个深吻,李打金羡慕得不得了,凑到蒯津津那边:“真幸福啊,羡慕死了!要不咱俩将就一下?”
蒯津津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