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还要否认吗?”
“陛下!”
“你若是还想辩解的话,就闭嘴。”她摆手道:“云清,先将他押下去。”
云清拱手。“是。”
……
“陛下接下来想怎么打算?”风飞翼看向她,问道。
“还能怎么打算。”她白了他一眼。小喜子那宁死不屈的表情,明显没戏。
风飞翼抿唇不语,等着她的下文。
她挑了挑眉,问道:“要不严刑拷打?”
想了想,她又摇头。“严刑拷打的话会不会太残忍?”
“不会。”风飞翼瞧着她那茫然的神色,有点想笑。
“真的?”
“嗯。”风飞翼点头。
“那就交给你来办。”小喜子毕竟是她穿越之后第一个遇到的古代人,若要她对他下狠手,她着实有点狠不下心。
“好。”
“嗯,”苏亦彤道:“不过,你得等朕去看过他之后,再对他用刑。”有些事,她总要问个清楚的。
午时三刻。
皇帝陛下安然无恙,不需回宫的消息再次在军中传开。
林太医提着药箱来为她看诊,问道:“陛下,奸细可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苏亦彤点头。
“不知是?”
“是小喜子。”说完,她长叹一声,有些心塞道:“朕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背叛朕。”
“陛下想开些。”林太医劝道:“兴许小喜子公公从入宫之时便是有目的的接近,陛下不用太过介怀。”
“嗯,林太医说的是。”
用过午膳,她独自一人去了关押小喜子的营帐。
云清守在营帐外,忙拱手道:“陛下。”
她点头,“朕进去看看他。”
云清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她点头,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营帐内光线昏暗,一盏油灯在帐中青绕,徐徐燃烧。
小喜子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模样甚是狼狈。
她垂眸,走过去在他的身前蹲下,轻声唤道:“小喜子。”
小喜子闻声抬头。“陛下。”
“你可愿与朕说实话?”桃花眸中闪过一抹不忍,她道:“朕知道你是为他人办事,也是无可奈何,所以朕不怪你,只要你愿意与朕说实话,朕便放你一条生路。”
“陛下。”小喜子哽咽道:“奴才感恩陛下信任之恩……”他顿了顿,挣扎着从地上一点一点爬起,跪地磕头道:“但请陛下饶恕,奴才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是吗?”苏亦彤别过视线,“难道你所谓的苦衷比你的命还要重要吗?”
“陛下有所不知,”小喜子道:“主人昔年对奴才有救命之恩,奴才曾发过誓,这一辈子只忠于他一人。”
“所以,你对朕的忠诚,全是敷衍吗?”
“陛下恕罪,奴才……”
“不必说了。”苏亦彤起身,道:“你既然不愿说,朕也不愿强求于你,但你要想好,自己的所做所为到底是对是错。”
说完,她大步朝外走去。
小喜子双手被缚,不能动弹,眼见着她就要走出营帐,他忙唤道:“陛下。”
苏亦彤步子一顿,没有说话。
他声音发颤道:“主人雄心壮志,一心想推翻离国,奴才既然不能背叛主人,便只能提防陛下,日后万事小心。”
“朕知道了。”苏亦彤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借着账内的灯光不舍的看了眼那映在帐篷上的剪影,便大步走出了营帐。
见她出来,云清拱手道:“陛下,爷说……”
她摆手,“他就交给你们了,”
有些失落的回到马车上,她双手托腮,靠着车壁,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发呆,泛着泪光的眸子里六神无主。
小喜子一事,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那种感觉,实在是难受的紧。
就这么想着,她有点昏昏欲睡。
然而,还不及她完全失去意识,云清就过来了,开口就道:“陛下,小喜子他咬舌自尽了!”
竟是死了吗?
她有些难过的闭了闭眼,沙哑着声音道:“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将他安葬了吧。”
云清有些错愕的看向那晃动的车帘。“陛下……您……”
苏亦彤知道他要说什么,忙打断他道:“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算计的。虽然他没有说出背后之人,但至少朕已经知道背后之人目的了,这也算他将功折罪了。”
“陛下。”云清还想要说些什么,便听风飞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就按陛下说的做吧。”
“是。”云清拱手,告辞离开。
风飞翼掀开车帘上车,便见靠坐在车壁上,神情恍惚的苏亦彤满面泪痕。
他错愕的张了张嘴,“你……”
苏亦彤眸光呆滞,“朕只是觉得有点可惜,摄政王不必在意。”
“可惜?”
“不是吗?”她回头看他,眸子里的悲伤丝毫不减。“他还那么小,就要背负你们口中所谓的恩义,为了那劳什子的主人而死。风飞翼,你知道人命有多宝贵吗?在我们那个世界,别说杀人了,就连死人,都是一种沉痛的惋惜。”
“你们那个世界?”风飞翼蹙眉,有点不解。
苏亦彤许是悲伤过了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是啊,在我们那个世界,人人都以和平为主,没有硝烟,没有战争……”
她说了多久,风飞翼就听了多久。直到面前的人靠着车壁安静的睡了过去,他才轻手轻脚的过去将她平放在软榻上。
“苏亦彤,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是本王所不知道的。”他原以为她只不过是失忆,可现在看来,远远不是。
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他才下了马车。
“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云清候在车外,见他下来,忙小声问道。
“明日等陛下醒来再说吧。”小喜子已死,目标已断,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找出那个在背后操纵之人。
“是。”云清默默低下了头。他看得出来,自家主子的神色很不好。
“云清,你在陛下身旁守了多日,可发觉她与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喉咙紧了紧,风飞翼沉声问道。
云清挠挠头。他记得上次王爷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他当时的回答……
思虑半晌,终是没有想起那日回了什么,于是道:“除了性子大变,属下并没有发觉陛下有什么不妥。”
“是吗?”风飞翼蹙了蹙眉。
“爷,您与陛下?”云清小声道:“该不会真的与传说中?!”
“什么?”风飞翼的语气冷了几分。
云清有些后怕的缩了缩脖子。断袖两个字他实在是不敢说呀!
“说。”
风飞翼冷了眉眼。
云清垮了脸。“他们都说爷与陛下是断袖!!”
“断袖?”风飞翼挑了挑眉。他与苏亦彤看起来真有那么明显?
云清连连点头,生怕被殃及无辜。“嗯嗯。”
“本王怎么不知?”
真的不知道吗?明明您老人家上次还在朝堂之上公开承认了!云清有点想哭。
“罢了,不说这个了。”他摆摆手,改谈正事道:“都城那边可传来了什么消息?”
云清摇头。“都城中的人好像被人控制了。”以往每隔一日就会往此地发送一封密函,可这都过去两天了,都城那边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道:“爷,您说都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嗯。”风飞翼认同的点头,道:“明日,你便收拾一下回都城罢。”如今,他身在幽州,难免背后之人会有什么小动作,为今之计,就是让云清回都城探个究竟。
“可是……”云清为难道:“若属下走了,您怎么办。”上次他一身是血的回来,他着实吓得不清。
“本王无碍。”风飞翼道:“况且暂不知陛下她……”
“爷,您好像对陛下有了很大的改观?”云清小声道。
“有那么明显?”风飞翼回头看他,墨染的眸子里神色不明。
“呃……”云清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爷,您该不会真的对陛下动心了吧。”
他可是北国前朝太子,身负匡扶北国正统重任。若他一时被眼前的儿女情长迷了眼,将来又如何对离国皇位下手,借离国之势灭了北国。
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妥,忙补充道:“爷莫要忘了肩上重担,不论苏亦彤如何,还请爷……”
“够了。”风飞翼冷冷扫了他一眼,道:“本王分得清,不需你来指点。”不过区区一个苏亦彤,就算他看上了,心动了,又有何不可,离国的皇位他要,天下霸主他也要。
云清哑然。“属下知道了。”
风飞翼眼神冷漠道:“明日你便离开回都城吧。”
“是。”
苏亦彤这一觉睡得格外的好,等到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天灰蒙蒙的,像是有大雨将至。
她坐在车头,愁眉苦脸地道:“今日又走不了了。”
她多待一日,幽州城的百姓就多受一日苦楚。况且,上次她在幽州城外露了脸的事已被百姓得知,恐怕到了这会,她已经成了百姓口中,人人打骂的昏君了。
悠悠长叹一声,她垂头丧气地低下了脑袋。
“那陛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见她如此,风飞翼的神色也不太好。
“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以身试敌了。”小喜子一死,虽然无人再透露他们的行踪,但前方危险仍不可得知,她若敢存侥幸心理,指不定就死在了幽州城,成了历史上第一个被谋杀的皇帝。
“以身试敌。陛下难道就不怕再遇危险吗?”
“怕啊,怎么不怕。”苏亦彤有点茫然道:“可是总不能因为朕怕死,就将百姓至于水深火热之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