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亲自跑去门口迎他,昭辰齐正在廊下拍落斗篷上的雪花,林心看着这样冷的下雪天他还独自前来,忘记自己没有穿防寒的衣物,径直走了出去。
昭辰齐见她走出来,自己也走上几步,林心帮他取下斗篷,挂在自己手臂上,他见林心衣衫单薄,上来牵了她回到房中。
林心将斗篷交给杏儿,拉着他的衣袖让他坐在凭几上,林心前两日用兔毛裹了凭几,没事的时候靠在上面看书。
他刚坐下,林心又开心地给他倒了一盏酒,送到他面前,道:“刚温的酒,你快喝了暖暖吧。”
昭辰齐看着林心一个人忙碌着,接过酒盏,道:“今日没什么要紧事,忆起前日答应与你共舞,便回来了。”
杏儿听见,将案几上的东西收起来,说:“男君先用了夕食,夜里再说吧。”
两人一同用过夕食,又温了一壶酒,准备跳舞了。
这种舞都是有要求的,步伐要一致相同,之前林心在宗庙中学习过,但是还没与别人一同跳过。
昭辰齐身材挺拔,跳起来仿佛是一位猎人,他对她伸出手,林心好想握住他的手,可是她有自己的步伐,不能随意更改。
他的手臂张开,动作轻缓却让林心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林心总是一秒沉沦。
多跳了几遍,转多了几圈也觉得有些头晕,昭辰齐见林心步伐有些不稳,便提议两人休息一会儿。
两人坐下饮酒,昭辰齐问她:“我听再潼说,你的扇肆生意不太好?”
林心知道他会问自己做生意的事,早就想好如何回答,但是没想到他竟然问起生意亏损的问题。
林心像是一个学生一般,认真想了想,道:“现在天凉了,团扇生意肯定会有影响,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个,自然是有些协调不太好。”
一开始林心是觉得这里没有团扇,那所有人都是自己的潜在客户,可是问题是,大家没有这个需求,自然也不来买。
夏天时普通的团扇还有些市场,一到冬天,完全无人问津了。
昭辰齐听了说:“我对这个不懂,你若是喜欢,当做游戏也无不可。”
林心还以为他是要收拾自己呢,想了一堆话竟然没用上,只能是对着他假笑。
昭辰齐又问她:“你为何想要经商?”
他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从当年一直到现在他一直想不明白,他的小女孩一定要经商的原因是什么,就算是闹得不开心她也一直很坚持。
林心看着他真诚的眼睛,认真回答道:“初时是因为我没钱,我想要赚钱,后来是因为成就感,那种把一件事做好,做到得心应手的成就感。
再后来,是因为我觉得我融入到现在这个环境中了,我能找到自己的定位,我明白了那些来买酒的人在想什么。”
林心看着昭辰齐放在案几上的左手,她抿了抿嘴唇,继续说:“家里的事有大嫂,她把诺大的侯府管理得井井有条,我相信如果她能走出侯府她不一定比兄长差,只是她生来便被告知她只需管理好侯府。”
林心讪讪一笑,道:“我也想,将一件事做好,做到大家都觉得我的付出是有意义的。”
昭辰齐明白了她的坚持,这是她寻找自我的过程。他对林心点点头,现在反而有些支持她的决定。
林心第一次想做生意的时候,昭辰齐和梁舒闻一致不同意,觉得做生意简直如同犯罪,这次竟然没有教训她,林心也暗自惊讶。
前些日子林心一直在想一件事,索性今日便也说了。
林心想到昭辰齐,按照虚岁,他也二十七了,连一个孩子都没有,他这样总也不回家,前景更是堪忧。
林心要做一个好妻子,她觉得应该想夫君所想。
她决定给昭辰齐纳妾,以前是家里不同意,现在她掌握着这个权利,她与他商量就好了。
但是这个决定很难,虽然她一直觉得昭辰齐与小则除了没有名分,私下一切都比自己与他更亲密,可是以后小则要有了名分,每日都要见她,只觉想想都让自己生气。
林心决定了又反悔,以此几日,今日她鼓足了勇气,对他说:“你总不回来也不是办法,时光飞逝,若你再两年三十了还没个孩子,总说不过去。”
昭辰齐放下杯盏,看着林心,他此刻搜寻着如何回答她更显得风轻云淡些。
林心深吸一口气,继续假装轻松道:“我想着,过两日便向母亲禀明,给你纳妾一事,我会告诉母亲,我也很喜欢小则,小则聪明伶俐又有一技之长,到时候你就可以时常回来,有了孩子,母亲也开心些。”
昭辰齐眉头微蹙,她希望自己有孩子,而考虑的结果竟然是给自己纳妾?
昭辰齐忽地起身,生气地说:“我既有夫人,为何要别的女人来生孩子!”
林心赶紧站起来看着昭辰齐,她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来,两个人什么关系都没有她自己总不能凭空变出个孩子。
但是此话说出来仿佛在怪他,林心考虑再三,无力地说:“我也是好意。”
昭辰齐不明白林心心中的误会,他压制着自己内心的不快解释道:“小则告知母亲她不愿嫁人,既然她无心,夫人便不必替她操心此事。”“她不想嫁人?”这件事倒是颠覆了林心的认知,她战战兢兢地问:“她为何不愿嫁人啊?”昭辰齐看着别处,此事是小则的**,虽然现在二人已是夫妻,可毕竟他还未询问过小则的意见,他还不好私自告知林心此事。“她私人之事,我一个外人如何得知,既是**之事,我夫妇二人就当不知此事,不要平白给一个姑娘家增加烦恼了。”但是昭辰齐想到她要给自己纳妾,一时生气便与林心告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这样生气。林心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对着门口生气地说:“臭男人!不识好歹!”林心想到自己为了他,要将他推给别的女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竟然甩手离去。但是她转念一想,什么是“她的私事”,又为何是“我夫妇二人”?林心起身走到灯火旁,她问这烛火:“你说他俩到底什么关系啊?”烛火忽明忽暗,似乎在低语,林心自言自语道:“他俩看来关系很浅嘛,你说是不是啊?”微风吹着烛火摆动,她继续问着:“你也觉得我说的很对,是吗?”林心收回自己的眼神,她对着空气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