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公子左手反手牵住她的手,右手拿出给她准备的钗子,上面缀了珍珠与红宝石。
林心拿在手里十分喜爱,但是她对昭公子失望地说:“可是可言说我还不能用呀,要成亲了才能盘头发。”
昭公子却也不着急,说:“我们订婚后请轵侯夫人替你举办及笄礼,就用得上了。”
林心瞪着眼睛说:“我还小呢!”
昭公子急忙说:“女子十五便能成亲,这不是问题。”
汉律规定,女子十五,男子二十就是法定成婚年龄,林心被他堵住嘴无法回答,只能愣愣看着他。
他又继续说:“我已将我们的事禀告父母,母亲希望我们早些成亲,这样经常私下见面,特别是……”
他看看两人牵着的手,继续道:“这样于礼不合。”
林心一把将手放开,转过头背对着他,说:“可是我不敢,我怕他们不喜欢我,我这样不懂规矩。”
林心想了想,转身拥到他怀里,问:“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没有家世,不同意我们?”
“成亲前会有很长时间到宗庙学习,不用担心。”
林心抬头看他,他继续说:“你的家世不重要,他们不会在乎这个的。”
林心一听还要去学习,有些苦恼,道:“我还要去学习啊?”
昭公子对林心的学习很有信心,她从定襄郡回来不过半年便已经完全与周围人无异了,他相信那些婚后礼仪对她来说都是很简单的。
他随口说:“成亲前,女子都要学习婚后礼仪。”
林心不满地说:“可是我的酒垆才刚开始,我不每天去我不放心的。”
林心求饶般的看着昭公子,他叹口气,穿过林心的头顶看着远处的帘子。
林心紧紧拉着他的手,问他:“过完年好不好,我们过完年再说这件事吧?”
昭辰齐紧了紧林心的手,说:“我不是想逼你,但是……”
他鼓了勇气,继续说:“过完年就让府上下聘,可好?”
林心点点头,过完年就要嫁人了,她不知道自己做好准备了吗,过完年她才十九岁。
昭公子轻轻把林心拥进怀里,道:“我与当户一同请缨北上,皇上已经准了。”
“北上?可是去马邑?”
“是。”
林心不知所措,抬头问他:“怎么之前没有听你说起?你要去多久?”
“之前皇上一直没下诏,我也就没告诉你,你放心,过年前一定回来。”
林心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想到上一次分别时自己因为没有好好告别而伤心了许久。
昭公子继续说:“再潼也想去军营历练,我怕到时没人照顾你的生活,你可愿意先搬到府里?”
林心立刻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她确实会照顾自己,但让她如此踌躇的,还是因为害怕他家里不同意,害怕他们不喜欢自己。
月末,林心跟着梁舒闻去听课,那日上巳见了贵族什么样子,她也想看看学问人什么样子。
路上她问梁舒闻:“少主,你可知道齐大非偶的故事?”
梁舒闻瞥了她一眼,林心继续说:“你觉得骑郎将家里会不会觉得瞧不上我?”
“不会。”
林心见他如此笃定,立刻问:“为什么?”
梁舒闻正经回道:“你又不是作奸犯科之人,为何要瞧不上你?”
林心还是不敢相信,道:“可是我们门不当户不对的,他们会不会觉得,齐大非偶?”
梁舒闻有些不屑,道:“就我所知,他父母为人和蔼,并不攀附他人。”
林心担心地看着他,问:“可是这是自己儿子的婚姻大事,不是说你们……我是说父母都看重这个吗?”
梁舒闻转过头,认真地对林心说:“人各有志,又不是人人皆如此。”
梁舒闻说的有道理,可是林心也还是担心,自从昭公子说起成亲以来,自己便开始患得患失。
下午的课林心作为侍女旁听,隔得远也听不真切,但是看到这些人一个个吵得面红耳赤,倒也很有趣。
从长安回长陵邑时,路上竟然遇到很多百姓排成排,他们手里拿着很长的木杆,上面像是举着一条龙,从第一个人到最后一个人。
周围还围着很多百姓,大家一起开心地朝着农田里去,林心觉得很有趣,开心地朝梁舒闻咧着嘴笑。
梁舒闻斜着眼睛瞧着她,这个没有规矩的小姑娘,实在让他心烦意乱。
她问梁舒闻:“少主,这是什么呀?”
梁舒闻表面不高兴林心的举动,但是她一提问他立刻回答:“立春后第五个戊日谓之社日,在这日祭祀土地,以保丰收。”
林心指着远去的人群好奇地问:“那那条龙是什么意思啊?”
梁舒闻总算抓住次机会说他感兴趣的东西:“仲春卯月初,龙角星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春耕开始,所以人们戏龙求雨。”
林心心不在焉地听着,突然打断梁舒闻问道:“你说的很大的一次论道是什么时候?到时候也带我去吧,这些人太逗了。”
梁舒闻见她感兴趣,答应到时候带她一起。
他还告诉林心,皇上因感念董仲舒之才,已经下诏赦免其死罪,但是他已经被罢官。
林心听了,说:“其实在这里当官也挺难的,真真是伴君如伴虎,一句话没说好都惹来杀身之祸。”
梁舒闻转头微眯着眼睛看着林心,道:“你这嘴,迟早闯祸!”
晚上林心在厢房中闻着自己酿好的酒,整个屋子酒香四溢,她舀了一盏,尝了一口,对可言道:“可言,我最近浑身总是疼。”
三月已经过完,林心现在面色红润,每个月癸水也稳定了,只是总觉得身上难受。
可言没事就帮林心左捏捏右捏捏,但是都不行。
她说:“就像是骨头里酸疼,我是不是要长高了?”
可言厉声道:“姑娘赶紧长些肉才要紧,这样瘦,以后不好要孩子了。”
林心每一种酒都舀来尝尝,她听可言这样说,用眼睛剐了她一眼,道:“我才不喜欢小孩呢!”
可言一边帮林心捏着肩膀一边问:“姑娘,骑郎将房中有几人,你可问了?”
刚才的酒都剩一些在杯盏底,现在混在一起,林心拿着杯盏一直闻,盏底的酒香实在让人陶醉,这些酒混在一起竟然味道更香浓。
林心闻着酒不明所以地看着可言,问:“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