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家伙是瞧不起我们吗?”神棍是趴在我耳边小声说话的,但是屋子里的人都不是寻常人,就算我们是咬耳朵人家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更何况还是这么清楚的声音。不过好在有几个人不懂汉语,听到了也是不明白啥意思,反而是禅十郎脸色微变,说这些人是老家伙,岂不是连带着把他也骂了?不过好在禅十郎没什么表现,只是略显不满的看了神棍一眼。可惜神棍根本不在意,我们是过来帮忙的,能帮则帮,不能帮就拉倒,谁能把刀放在我们脖子上不成?
“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注意点,找茬吗?”我看这个混蛋是不想完好无损的出去了,把这里的老家伙都得罪了,岂不是自找没趣?而且那个柳生止似乎听懂了刚才的话,他的眼神很是锐利的划过我们的脸上,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老家伙的眼神还真是冷啊!都说日本男人很薄情,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如果不是因为美惠对柳生家的地位至关重要,只怕现在他也未必会这么竭尽全力的寻找办法唤醒美惠,宗家的女儿有的是,可惜皇室只看重美惠,就算他有心想要改变这个情况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神棍只是切了一声,不再说话,不过他这个声音比刚才还要惹人讨厌,虽然有人听不懂汉语,但是这个声音还是明白的,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在神棍的身上,可是神棍根本不在乎,眼神飘忽不定,上上下下把屋子打量个遍。
禅十郎说了好一会,柳生止这才几不可查的点点头,示意我们可以过去看看。回过头,禅十郎对我小声说道:“金君,请到前面来。”
虽说日本人很虚伪,但是起码礼仪方面做得还是很周到,这次过来也是看着小李慧的面子,我们没必要对这些家伙毕恭毕敬,我也是挺胸抬头跟着禅十郎走到前面来,然后学着刚才龙二的姿势跪坐下来,老实说我非常讨厌这个姿势,时间久了腿部的血液流动不顺畅很容易麻木,胀痛,而且也会让我感觉头晕。但是大家都是这个姿势,我也不好太出格,好在神棍在一旁站着看就行了,真让人有点羡慕呢。
我跟着禅十郎来到前面,也不看其他人,跪坐在美惠的身边,首先闻到的是一股子清香,非常独特,叫人记忆深刻。其次仔细看这个女子,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无法贴切地形容出她的美,适才远远看着,仿佛是从书画中走出来的仙子。此时她脸色苍白,让原本绝美的五官天上了一笔病态美。现在我算是能理解了,难怪皇室太子要娶她,这样绝色出尘的人,谁看了都会难以忘记的。
我本来是打算先给她号号脉,确认一下她的身体情况,可是却被一旁的一位女性长老阻止了,她满怀敌意的看着我,似乎在责问。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着禅十郎。这啥意思?看病还不让号脉吗?
禅十郎也看出了我的疑问,他没有回答,或许是因为无法用汉语来解释,所以他回头看着小李慧。小李慧连忙走上前来,跪坐在我的身边,小声对我说:“小姐是皇室钦定的太子妃,寻常男子不能轻易触碰。否则就是藐视皇权!”
哦,我的女人你不能碰!原来日本皇室也是这么蛮不讲理啊!但是也可以理解,毕竟是皇室,对这个很在乎的。
于是我小声对她说:“那你请这位长老挪动一下她的手腕,在手腕上铺一条手帕,这样可以吗?”
小李慧点点头,把我的话转达给这位女性长老。这位女性长老似乎也知道误解了我的意思,但是却一点都没有要道歉的意思,于是沉默的将美惠的手腕轻轻挪动出来,在手腕上扑了一条白色的丝巾手帕。然后很谨慎的盯着我。
老太婆,这样看着我干嘛?这女人都这样我还能有什么不轨的心思不成?如果不是当初答应了小李慧,我才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低下头,我开始为美惠切脉。最初感觉她的脉搏非常虚弱,看得出她的脏器功能衰退的很严重,而且这么长时间的昏迷,身体机能也一定受到不小的影响,脉象虽然平稳却毫无生机,若是长此以往,长则两年,短则数月,如此貌美的人儿只怕就要去上帝那边报道了。
突然我感觉心脏似乎悸动了一下,这明显是金豆子嘴馋的信号,然而能让金豆子嘴馋,那只有一个:毒!也就是说金豆子在这个美惠小姐身上感受到了让它垂涎三尺的美味!
果然是毒啊!
我有些感慨,这么美丽的女子居然是因为毒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收回手指,回头看小李慧,小声的问:“长老们可曾说过美惠小姐是什么情况?都是如何医治的?”
小李慧也不耽搁,连忙将美惠最近的治疗情况说给我听。家族长老们经过分析之后确定是毒,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成分,所以抽取了美惠的血样去化验,结果是一种他们从未接触过的新型毒素。现在只是用解毒剂配合汤药治疗,但是效果甚微。当初我送给小李慧的龙魂草药水,也没有被柳生家看好,在他们看来那不过是我用过之后剩下的东西,让他们使用这个无疑是一种羞辱,所以一直没被重视。最后没有办法,还是柳生止决定铤而走险尝试一把,结果龙魂草药水还真是不负众望,勉强维持住了美惠恶化的趋势,但是美惠依然没有醒过来的征兆。不得已,小李慧这才过来有求于我们。既然龙魂草药水可以帮助美惠延缓恶化,那么得到完整龙魂草的我说不定有办法可以唤醒美惠。最不济还有金蚕蛊,都是可以试一试的。
我听着小李慧的解说,然后脑子里开始寻找时才感觉到的毒可能是什么。外婆留下的破书我已经滚瓜烂熟,只要有点比较明显的特征就可以分辨出是什么毒,但是这种毒很奇特,一时间我也找不到什么比较符合的毒,只有先让金豆子去试一试了。
于是我对小李慧说:“现在最好是能有美惠的血样,你们不是抽取过吗?能不能帮我弄到一份?我还想让金豆子进去看一看,或许会有发现。”
“血样不是问题,这个,进去看一看?是进去哪里?”小李慧不理解的看着我。
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我差点笑出来。只好极力忍耐着,说:“当然是美惠小姐的身体里,如果不搞清楚毒的种类,我也没办法治疗啊!”
总不能让我把所有法子都试过一遍吧?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说不定美惠一个坚持不住就半路完蛋了呢!
小李慧的脸色骤然变了一下,她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同时也在琢磨我的用意。虽然她不理解我要做什么,但是却依然把我意思转达给在场的所有人。果然,其他人的脸色骤变,只有柳生止兄弟还是平静如水,不愧是大家族的家长,光是这份魄力就是无人能及。
“这简直是放肆!”禅十郎都忍不住喝出声来,然后对小李慧唧唧呱呱的说了一连串的日语,仿佛在埋怨我们不懂规矩。
虽然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有他前面那句话就够了,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还没等说话,那边神棍就笑出来了,他说:“我说弱鸡,人家根本就是不相信你啊。别在那浪费时间了,我们能帮的都帮了,既然人家不接受,我们也没辙,时候不早了,回去睡吧!”
虽然他说的有点直白,但的确是这么个意思。人家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们,既然人家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我看着小李慧,略感无奈的笑了笑,说:“抱歉啊,李慧,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
说着我就要站起来离开,突然,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柳生止开口说话了,他说:“且慢——”
哟,汉语!原来这老家伙一直是‘懂,但是装不懂’的情况啊!
我和神棍停下来看着他,他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我,问我:“金蚕蛊乃蛊中之王,若是连金蚕蛊都毫无办法,只怕也没有苏醒的可能了。”
这倒是真的,如果连金豆子都束手无策的话,那只好听天由命了。
现在老大发话了,那些原本还有些愤怒的长老都收起脸上的不满,只是用眼神盯着我们。似乎只要我们有个不正当的行为立刻擒拿。
真是一群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老家伙。
刚才对禅十郎的好感立刻一扫而光,都是自以为是的家伙。自认为高高在上,可是在我们眼里,不过是一群侵略者的后代罢了!有什么好骄傲的。神棍一出手,可以顶你们一屋子人。
我再一次规规矩矩的坐好,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是老大都说话了,也要给老大一个面子。弄得太僵,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我回头去看小李慧,说:“麻烦你去取血样吧。”
小李慧不放心的看看我,又看了看其他的长老,最后还是神棍点点头,她才离开。
等着小李慧走了,我闭上眼,心底里呼唤金豆子。没一会的功夫,一条蚕宝宝从我的领口爬出来,我把它揪住,放到眼前对视,从它的黑豆子眼里透着慢慢的委屈:你是骗子,你是坏人……
最近把它憋在身体里太久了,都没有让它有机会猎食。我好笑的说:“行了,别埋怨了,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要冒进,如果有危险,马上退出来。”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似乎都很吃惊我对金豆子讲话,随后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中,我将金豆子放在了美惠的胸口,遇到美女金豆子还是很高兴的,当然让它更开心的是散发诱人香味的食物,它快速的扭动身体,没几下就钻进了美惠的被子下面。
那个女性长老原本是要阻拦的,最后还是被柳生止的眼神制止了,不过柳生止的眼神却一直盯着我。可惜我没时间搭理他,闭上眼,看是感受金豆子不断传回来的信息。
金豆子很快就钻进了美惠的身体里,当然不可能和我一样是从胸口钻进去的,它是从肋下钻进去的,这里距离脏器最近,而且也是美惠身体里散发毒素最强的地方。只不过进去之后免不了会留下伤口,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我一直闭着眼睛感受着金豆子的情况,进去之后能感觉到,美惠的身体情况真的很糟,仿佛被毒品掏空了一样,受损程度到了一碰即碎的程度,最后,金豆子在心房那里找到了依附在心房上的毒素,只是时间太久,这些毒素已经和心房的毛细血管融为一体,想要分离是不可能的。
情况真糟。而且这种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毒,我也大致判断出来,是倚阑娇!
这倚阑娇是一种花卉,产自楼兰古国,巴掌大小,花瓣为靛蓝色,花蕊是红色,叶子则是淡绿色,是一种非常少见的花卉,可以入药,用来治疗失眠;可以入毒,造成脏器功能衰竭慢慢死去的假象,是一种备受争议的花卉。曾出现在楼兰古国的壁画上。但是伴随着楼兰古国的消失,这种花早已灭绝了。而且就算有种子,也不可能在时隔这么多年后的现代培育出来。要说这种毒并不厉害,问题就是现代人也不可能知道曾经只出现在过楼兰古国的花卉及用途,而且这种毒素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味道清香,一旦沾染上就会留在肌肤表层,洗液洗不掉。我就说刚过来的时候有一股子清香,还以为是屋子里的熏香呢,没想到,居然碰到了这么远古的东西。而且倚阑娇的毒素非常独特,会顺着血液一直进入心房,但是却并不会直接要人命,而是缓慢的折磨,最后让人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死去。比起受到其他毒素的折磨,这也算是一种不错的结局呢。
“金君,这是你要的血样。美惠小姐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