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佩兰从轿车里探出头,一头银发下银盘似的脸露出慈爱的微笑。
“你是不是要去找我?”
“……”
唐宁不知道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张佩兰从车里下来,拉住唐宁的手。
原来昨夜宋致远的母亲给张佩兰打电话,让张佩兰给宋致远再调些养肾排毒的药。
“管家跟我说致远最近总是心烦气躁,可能是那丫头使的催情药太多了,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只想着让致远能尽快成全好事。那个催情药太厉害,我怕误伤了致远。到时候真要怀上了孩子,怕对胎儿不好……”
听完干妹子的话张佩兰哈哈大笑,告诉宋夫人上次已经给宋致远号过脉了,并无大碍。可是宋夫人就是不放心,张佩兰只好答应连夜给宋致远再配几个方子抓好药,第二天一早就送过去。
唐宁略显尴尬的神情让张佩兰似乎明白了什么。唐宁向张佩兰告辞,张佩兰拉着唐宁的手不松手。
“姑娘听我说完一句再走也不迟。”
唐宁看着老太太的银发。
“一般人病了脾气都会不好,特别是眼睛看不见,会让病人心里的恐惧更大。致远是个杰出优秀的青年,突然得了这种毛病,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你想他连他妈都不让在身边呆着,他的心情该是多么糟糕。他肯让你给他敷眼药,说明他心里又燃起了生活的希望。你不该让他放弃……”
张佩兰意犹未尽,见唐宁鼻尖渗出微汗,干脆把她拉上车。轿车直接开进宋宅大门,唐宁踌躇着下车。
炙热的阳光让唐宁有些头晕,跟着张佩兰走进宋致远幽静的书房,她才缓过神如梦方醒。
“致远,你猜不到是谁把我给请来了?是你媳妇!她为了你都跑我家里两趟了。”
在张佩兰眼里,虽然不知道唐宁的家世,不过看着唐宁和宋致远站在一块那么般配,她也想成人之美。干脆顺着干妹妹宋夫人的意思,直接说唐宁是宋致远的媳妇。
张佩兰的一句“是你媳妇”差点让宋致远从躺椅上摔下来。控制住摇晃的红木躺椅,宋致远站起身,望着张佩兰喊了一声“张阿姨,辛苦您了。”
“你这孩子从小就对我客气,长大了还是这么见外!”
“我是怕您的长针。”
“我的长针不但治病,还能疗伤。你怕什么!”
张佩兰的笑声让人心里很温暖,唐宁终于放松下来。
这时唐宁已经想明白了,无论和宋致远发生过什么,只要自己能帮他治好眼睛就尽力去做。帮宋致远治眼睛本来也不是为了钱,致于和宋夫人的契约,现在完全可以抛置脑后。宋致远愿不愿给唐宁孩子,这已经不重要了。
做人要无愧于心,还是半年为期,到时候宋致远的眼睛能不能好,唐宁都走得心安理得。
张佩兰在给宋致远诊脉,唐宁到一旁浏览书架。目光无意中瞥见四季纱屏旁的一件连衣裙。唐宁怔住了。
红色薄纱连衣裙撕开了一道口子,堆在地上像一朵盛极而糜的罂粟花,散发着幽幽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