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去往曹营的一路上,张勋与阎象觉得四周尽皆是不善的白眼
这也难怪,毕竟此刻是降将,在这些打扫战场的曹军看来,他们本就没有多少尊严,张勋似乎也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你就是成军统帅张勋?”辕门外,潘璋冷眼一扫,打量了面前的张勋、阎象二人,确认他们没有佩戴利器之后,方才问道。
“正是……”
张勋和阎象看上去都很落魄,四周忽然一群曹军围拢过来,森冷的大刀赫立周遭。
但这一切,显然是张勋他们早已料到的,毕竟此刻,战事已经结束,自己这方也没有了继续抵抗下去的能力。
便是在此刻,曹营中军帐内。
曹信这个早晨过的很平常,与庞统照常研究着兵法,早饭简单的青菜填饱了肚子,看了看甄宓的情况,洗了顿脚,现在已经到了中午,又是中饭的时间。
但午饭之类的,甄宓的手艺实在是算了,经过前几次事件过后,一般饭点时分,甄宓都是被严密监控住的,一句话……吃进去的东西那叫一个人神公愤。
更何况是曹信?他可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也不知道当年的曹丕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不过……说起这个曹丕,曹信倒是想起来,此刻的宛城一战应该也差不多快结束了。
毕竟前方战报也说明,司马懿的确是个妖孽,起初曹信还以为司马懿会离开曹营,但没想到跟历史上一样,还真的当了曹丕的老师……
只是对于司马懿这个人,曹信是不太喜欢的。
“君侯。老太公的病情可好些了?”
在军帐中一起用着中饭,庞统一边吃了一口豆角,一边有些担心的道。
庞统之所以问出这样的话,其实是因为近日曹德因为奔波劳累,无法适应军队的节奏而染上了些许的风寒。
但在曹信看来,这倒没有什么,“无妨,有神医营照料,服了一些药。好了许多,劳烦士元挂心了。”
庞统如是点了点头,笑道:“无事就好,这战事激烈,实非老太公力所能及。”
自从庞统正式加入曹营之后。曹信就暂时任命他为军中司马,而但凡任何事情前者无疑都会带上他、形影不离,这也让庞统间接的对其有了归属感。
曾几何时,让这个毫无望族人脉资本的庞统,无比的受宠若惊,也倍加难以置信。
能跟了这样一个主子,庞统觉得自己做了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曹信此刻正捧着一卷兵书大口的吃着豆角。完全没有看出此刻庞统的心思,然而帐外却是匆忙一阵脚步声。
“报!君侯,辕门外!敌将张勋求见!”
啪嗒一声……
碗筷陡然掉落在地,曹信刚吃进去的饭还没有咽进去。却是双眼睁的硕大。
那门前小校以为曹信没有听清,再次禀报道:“禀君侯,张勋率众投降,此刻已在辕门外静候。等君侯降罪!”
“噗。”
却是下一刻,曹信瞬间将嘴里的食物吐了出来。在一旁庞统还未反应之际,猛地从座位上起身,向着帐外飞的跑去。
然而就在曹信走出营帐的一刻,身后的庞统却意外的看见,曹信刚洗完的双脚上还没有穿鞋……
就这么跑出了营帐外面……可要知道,营帐外可是很冷的。
就在这个时候,辕门中。
张勋脸色深沉,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只是望着周围森然的大刀,回想起这两个月来的大战,前者竟不觉苦笑起来。
方才见到这里,阎象道:“大将军,马上就要死了,黄泉路上,是否还会这般,寒冷呢?”
回头看了一眼阎象,张勋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的妻儿子女还在寿春城,林若,倒是苦了你了。”
阎象苦笑着,“大将军言重了……我阎林若虽非名门之后,但也深知忠厚仁义,区区家眷……就当我……从未有过吧,但大将军……或许我等也并非真就死在这里……”
“只是……这次我给那淮南信带来了这么多麻烦,恐怕我张勋真的凶多吉少了,只可惜,我死的太早……可惜呀……”
却是此刻,正当张勋与阎象兀自失落之际,不远处的大帐前,一个身影飞的跑了过来。
但这跑动的动作却是很踉跄的,此刻的营地也大多都是雪地,虽然刚刚打扫,但今早又下了一场雪,张勋似乎还能听到,那一声声踏过雪地的咯吱咯吱声。
定睛眺望过去,张勋二人同时一惊,竟是这一刻那正跑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淮南侯、曹信无疑。
而那身后还跟着一大帮簇拥过来的亲卫,还有一个丑陋的青年文士。
方才过了许久,曹信猛地拨开了人群,来到了张勋二人的面前。
却是下一刻,曹信第一眼看向这二人,同时猛地拽过张勋的双手,似乎神情异常的高兴。
陡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孟轩将军!!孟轩将军呐!!哈哈哈哈哈!”
孟轩是张勋的表字,但这一刻显然连带着张勋、阎象都很意外,更是一旁原本不善的潘璋,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曹信的此举。
只是这一刻,张勋不经意间看到,曹信的双脚竟然没有穿鞋……
“孟轩将军!!孟轩将军——!!!”此刻再次传来曹信的大笑,而张勋同时看在眼里,却是那么的真挚。
“君……君侯,你这是……”张勋、阎象一时间也是面面相窥,不知所措起来。
但这一刻,曹信似乎也感觉到了脚下一凉,才知自己竟然没有穿鞋出来,不过这一切都看起来不那么重要了。
曹信道:“孟轩将军带兵有方,如汉初章邯!信早闻其大名。昔日是敌对两方不能与将军畅谈天下大势,今日得见将军!是信之荣幸,甚好!甚好哇!”
此刻,即使是张勋这般也有些动容起来,忽而望着曹信**的双脚,后者二人此刻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竟是不觉心头一暖,张勋哽咽道:“君侯此忘履出迎之恩,让张勋倍感汗颜!勋……乃一败军之将,不足为道。君侯如此仁厚带人,我张勋……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勋是个四十来岁的络腮男,此刻却也是满脸的老泪纵横,望着曹信、望着四周开始变换的气氛,这一刻。就连张勋也不禁受宠落惊一番。
便是前者身后,庞统同时含笑着,这样的情景他没有想到过,更没有想过曹信会如此行动,这似乎完全就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一种爱才惜才的本能举动,这同时让后者。又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曹信。
“末将张勋!”“阎象。”
“若蒙君侯不弃!愿效犬马……之劳。”
曹信这一刻将突然跪地的张勋二人扶起,脸上同样是真挚的笑脸,“好好好,哈哈哈哈哈。我得阁下二人,真乃如虎添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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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春北城外,十里。
一辆轻车只有五十多名护卫护送,但在如今的寿春。这也不算少见。
随着曹信最终胜利,袁术被逼到了最后的一步。退无可退,而同时城中有些势力的富商尽皆开始往他地移动着家财。
或是士族、或是朝中权贵、亦或是服侍陛下的阿谀之徒……
论起士族,关于曹信厌恶权贵的一说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而这也是诸多‘移民’潮开始的原因。
然而这一辆车子似乎不同……却是十足的官军,不过眼熟的可以看出,这五十多名骑兵不是成军士卒,更像是从庐江那一边的人马。
车帘缓缓打开,行驶在大道上,里面同时探出一个人的脸庞。
而那个人,正是刘晔。
“校尉,加快一下脚步,我等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刘晔当先对着马车旁的一名三十岁的中年校尉道。
那中年校尉同时点了点头,语气也异常的恭敬,“主簿大人请放心,我等定会在天黑之际离开寿春境内。”
点了点头,刘晔重新拉上了车帘,却是突然叹了一口气。
在马车内,忽而传来这样的叹息声,“唉……没想到袁公路此人会如此昏庸,此刻淮南信恐怕已经攻进了寿春城……真是用兵不俗啊……”
车外中年小校却是听到了这话,在车外笑道:“主簿大人似乎对这淮南信颇为看好啊……呵呵呵,此人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车帘被拉下来,刘晔没能看到车外的情形,却是在此刻摇头叹道:“那是自然……淮南信年少成名,说实话……我刘晔早想亲眼见见此人……呵呵,但天意弄人呐,这也算是我的遗憾……不能亲见那大名鼎鼎的淮南信。”
“嗖嗖……”
正当刘晔这么说的同时,车外猛地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这声音像是一种撕割身体的声响。
但刘晔倒是一时没有在意,继续在车内旁若无人的笑着说道:“淮南信堪比汉初韩信,许子将与我也算有些交情,曾在洛阳时做过数月至交,只是最后与主公一同复命至庐江,方才未能与其深交下去……”
“嗖嗖嗖……”
“只是……能从许子将的口中说出这番话来,可见那淮南信实非凡夫俗子,区区才二十三岁,却有如此功勋,望之于天下,也只有那江东孙策能与之匹敌,却是实属罕见呐……”
“是吗?呵呵,那真的太巧了!”
这声音有些怪异,从车外传来,但一时间刘晔以为是那中年校尉说的话,“那是自然了……”
却是此刻,啪的一声……
车帘门猛地掀了开来,顿时让车内的刘晔吓了一条。
“是何人敢造次!!”下意识的,刘晔沉声一喝。
但方才看到外面的情况,却是让刘晔这个文弱士人顿时无比震惊。
只见一个硕大的身影,横刀立马站在马车跟前,刘晔看的很清楚,那刀上竟还有鲜血,还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而周围,整整五十多个人,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
危机来的如此之快,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这一刻刘晔的心中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
却是当先那位高大将军,沉声喝道:“先生莫怕,河内张颌!久闻先生大名!既然先生早闻君侯其名,就劳烦与我……一同去寿春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