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对杨秀而言意义重大。
今日上午巳时(九至十一时),衙门将升堂审理杨秀诉金大少爷杀人案。
案发至今已过半年,期间杨秀多次去衙门催问,多次被衙门推诿敷衍,多次被衙役嘲笑侮辱……,这些都已成为过去,正义将于今日得到伸张。
律例是公正的,违律必受惩罚。
杨秀仿佛看到了光明、看到了正义的判决,内心充满希望。
公堂。
上悬“明镜高悬”牌匾,**肃穆。
公堂下有许多旁听群众。
钱知县一拍惊堂木,道:“升堂!”
左右两排公差衙役齐声应和:“威——武——”。
先由原告杨秀陈述金大少爷纵犬杀人的案情,复由被告金大少爷答辩,金大少爷当然不承认杨秀陈述的案情。然后由杨秀提出的证人作证,以支持杨秀的陈述。
“传证人!”钱知县道。
按律例,证人必须分别上堂作证,不得同时上堂,以免窜供。
首先上堂作证的是张乞丐。
钱知县在堂上核实张乞丐身份后,要求张乞丐陈述自己所知的案情。
“什么案情?”张乞丐问。
“就是杨秀告金大少爷杀人的案情。”钱知县道。
“什么?金大少爷杀人?我不知道啊!”张乞丐道。
“那你怎么到公堂上来作证呢?”钱知县问。
张乞丐把手朝杨秀一指,说:“是他叫我来的。”
钱知县道:“他叫你来你就来了?”
张乞丐道:“本来我不想来,但他说金大少爷被定罪之后,自己将得到一大笔赔偿金,事成之后会给我五两银子,所以我就来了。”
公堂下旁听群众开始哗然。
“肃静!”钱知县一拍惊堂木。
传第二位证人王某,情况跟张乞丐相同,也说是被杨秀利诱而上堂作证。
第三第四位证人亦复如是。
旁听群众哗然。
现在旁听群众都认为,杨秀利令智昏,财迷心窍,陷害金大少爷,勒索金大善人。
“肃静!”钱知县一拍惊堂木。
“现在你有什么说的?”钱知县问杨秀。
杨秀无话可说。自己提出的四名证人众口一词,都说自己利诱证人,要证人作伪证以陷害金大少爷,借此勒索钱财。
众口烁金,杨秀无话可说。
但杨秀还有证据。
杨秀要求传唤当时来他家现场勘查的两名公差,出示勘察笔录和尸检报告。这些证据虽不能直接证明金大少爷是凶手,但能证明存在狗咬死人的事实,由此可以进一步寻找案发当时目击证人作证。
当时现场勘验的两位公差被传唤上堂,他们都否认去杨秀家现场勘查过,都声称自己当天休息,杨秀所说现场勘查的时候,他们都在酒店喝酒聊天,酒店老板和伙计都能证明,而且衙门的公差签到簿也能证明自己那天并没上班。
钱知县传唤酒店老板和伙计上堂,果然他们都证明那两位公差当天是在酒店,并没跑出去现场勘查什么的。
钱知县又当堂调阅公差签到簿,证明当天那两位公差确实没上班。
至于所谓的验尸报告,也是查无实据,根本不存在。
旁听群众沸腾了。
现在案情真相大白了,杨秀为敲诈金大善人钱财,诬告陷害金大少爷。
群情激愤。
有人喊道:“诬告反坐。”
有人应和道:“对,判杨秀死刑!”
……
“肃静!”钱知县一拍惊堂木。
“现在还有什么说的吗?”钱知县问杨秀。
杨秀无话可说,他感道现在的形势对他很不利,有人在设局制造假案,但他又拿不出证据证明那些人在撒谎。四名证人、两位公差的证言、签到簿都高度一致的证明并不存在自己所主张的事实,是自己在诬告陷害金大少爷。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因为自己没有证据。
杨秀没话说,金大少爷有话了。
金大少爷说,半年前,杨秀欺负自己的爱犬,被公正的钱知县拘留了几天,于是怀恨在心,伺机报复……,说着说着,金大少爷哭了起来。
金大少爷营养过剩,是个小胖子,看起来忠厚老实;杨秀是个青年文人,相貌清秀,民间俗称小白脸。虽说人不可貌相,但无知者常以貌取人。这两种长相放在一起,谁欺负谁一目了然。围观群众都认为小白脸欺负老实人,群情激愤。
钱知县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杨秀!为勒索财物诬告陷害他人,还利诱他人作伪证。按国朝律例,诬告反坐,诬告他人杀人者与杀人同罪,按律当斩!”
“来人!”钱知县喝道。
上来两个衙役。
钱知县下令:“把杨秀押入死囚牢,听候发落!”
“退堂!”
“威——武——”
旁听群众纷纷赞扬:“青天大老爷啊!”
“是啊,明镜高悬啊!”
“依律审判,公正廉洁,好!”
……
也有谴责杨秀的:“财迷心窍,利令智昏。”
“为什么别人不进死囚牢,就杨秀进去?因为他作恶啊!作恶就有报应,这就是作恶的报应。”
“对!律例是公正的,违律必受制裁。杨秀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这就叫恶有恶报。”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杨秀虐狗被拘,怀恨在心,伺机报复,诬告陷害金大少爷,利诱证人作伪证,敲诈勒索赔偿金,被判诬告反坐,与杀人同罪,打入死囚牢的事,当天就在小镇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