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落下,四面八方的空中凭空生出无数游蛇般的灰色电芒,发出刺耳的噼啪声,向着白歧落下,一时间化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电网。
奇特的是,这些电芒还未接触到白歧,刚刚接近他身边半尺,却忽然绕开,相互碰撞着湮灭,形成一股股毁灭般的能量风暴。
这些能量波及各处,却始终不得接近白歧的身躯,仿佛在其身周形成了一道真空防护,刚一靠近就湮灭于无形,令白歧无比从容的一步步迈出,目光明亮,带着浓浓自信。
随着白歧不断迈步向前,电芒、冰凌、黑风,各种各样的攻击接踵而至,全都不得近身。
若仔细看,白歧虽然踩在石阶上,但每一步落下的位置都有不同,或踏在石阶中心,或左侧多出一尺,或右侧三尺半,每一步落下,脚下都有一道符光亮起,形成涟漪散开,就像是踩在了禁制的脉络上。
而迈步向前的白歧,则如步步生莲,长发白衣,清秀的脸上,神色从容,犹带着一丝笑意,被密密麻麻的攻击环绕,也无任何惧色,被脚下符光承托着,更像是在迎接他一般。
后方,公孙延见到这一幕,眸中闪过道道异芒,带着赞叹。
白歧的确很自信,也有这份资格自信。
四成禁制被明悟,若连刚开始的几步都不能做到这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两日多的时间?
眨眼功夫,白歧一连迈出十步,总计二十多层石阶,立刻走过了近半。
到这里,白歧的速度就放慢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是收起,多出了一抹凝重。
这弥漫在空中的禁制,越往后越密集,变化也越多,需要收心谨慎应对。
最初的几步,空中的禁制不如此地密集,只有最简单的几种变化,比如攻击就是攻击,防护就是防护,只要找准禁制交错的节点,踏在其上,自然能够如履平地。
但这里就不一样的,这里属于禁制大网的中心区域,禁制最为密集,复杂程度也节节攀升,有些变化乍一看似乎只有一种,一旦激发后,便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就算以公孙延的灵魂之力观察,白歧也只看出了其中的大半,并未真正看透。
毕竟,以他现在的阵法造诣,只能说比同阶修士强上不少,还未甄至如何高深的地步,推衍上面,也不能做到算无遗策。
因此,白歧不得不小心以对。
盯着第十一层石阶,白歧眼中闪过思索之色,“我记得,按照我的推衍,此地禁制应该是冰火两种攻击模式,一旦踏上这一层石阶,会有冰凌从坎位上一丈三的空中出现,分五道迎面攻击,若想避开则需踏在这石阶中心右侧一尺之处,但亦会触动另一道禁制化生火雨而出,而若要避开火雨,则需踏在中心偏左半尺,却又需直面冰凌的攻击,两相矛盾,几乎避无可避,这该如何是好?”
思索间,白歧的目光又是落在第十二层石阶上,“这里我记得应该是那种黑风,只需踏在中心偏右三尺便可规避...可是如何越过第十一层石阶却是个问题......”
蓦地,白歧眼睛一亮,“我倒是糊涂了,既然避无可避,硬受一击又何妨?此地禁制的威力单个并不算强,恐怖的是,一旦踏入若无法破解,则要面对无穷无尽的攻击,就算是金丹修士,也能被活活耗死,既然如此......”
白歧眼中闪过一抹果决,一步迈出,恰好踏在了第十一层石阶上中心偏左半尺的位置。
果然,白歧一步刚刚落下,地面一道蓝色的禁制光芒大亮,只见空中晶光一闪,骤然凝聚出五根长达一丈的凌刺,尖端锋锐,闪烁刺目寒芒,随即发出疾啸,迎面激射而来,速度太快,刹那便至白歧身前。
白歧二话不说,右手猛一甩袖,肉身之力凝聚,以极快的速度接连轰出五拳。
砰砰砰~
冰晶爆碎的同时,却未消散,当即倒卷回原处,晶光再闪,已然凝聚完好,正欲再次迸射。
而借着这一丝空挡,白歧果断迈步,踏在了第十二层石阶中心偏右三尺的位置。
原地空中,冰涟落在石阶上,砰然爆碎,却不再凝聚,地面的阵法光芒,亦缓缓沉寂。
而白歧刚刚踏上的第十二道石阶上,则出现一道三尺高的黒色风旋,盘旋着在石阶上游走,从石阶左侧起始,一直盘旋至右侧,速度缓慢,却又一股湮灭一切生机的毁灭之力从中散发。
然而,当着黑风来到白歧所立之处,却是从旁绕开,出现在另一侧,直至来到第十二道石阶尽头,噗的一声就凭空消散了。
见此,白歧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就连这第十二层石阶上的禁制,他也并未彻底看透,只是看出了有这黑风攻击,却不知是否有连锁暗扣的阵法在内。
好在他赌对了,的确只有这一种攻击暗藏,若有其他攻击在内,白歧恐怕也只能以肉身硬顶了。
从这之后,白歧越发的谨慎,每一次迈步都要间隔好长时间,大多时候都是在沉思。
饶是如此,在接下来的数步当中,白歧仍旧遭遇的几次惊心动魄。
最危险的一次,原本白歧以为算对的落脚点,一步踏在其上,的确如他之前推衍的那般,有闪电和冰雹同时攻击,却没想打还有第三重隐藏阵法。
一个巨大的三丈青色风旋骤然冲天而起,散发出恐怖的吸力和搅碎之力,就差一丝便可将他吞没。
若非白歧急中生智,硬顶了闪电和冰雹的攻击,及时踏上了前一道石阶,或许就已经被困在了风旋中。
这也是没办法的选择,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只因在白歧看来,这青色风旋可比那闪电还有冰雹危险得太多,吞没还是小事,一旦被卷入其中,晕头转向之下,再触动周围的禁制,想要脱身就真的难了。
此时的白歧,早已没了之前的仪度从容,全身衣物焦黑,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破洞,还有焦糊青烟散出,左袖更是消失了大半,整个人灰头土脸。
好在,最危险的地方已经度过,再往后难度虽仍旧不小,却再无之前那般凶险和提心吊胆。
但白歧依旧谨慎,在他看来,除非真正出了这禁制范围,才算真正安全,只要还在这禁制内,哪怕有一丝的松懈,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在白歧持续谨慎之下,二十多层石阶,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终是踩过最后的一道石阶。
身形一转,白歧轻飘飘落在了石桥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