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纪玫瑰回去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规规矩矩的吃了顿午饭,她估摸着时间,准备休息一下,不过之前还是打算去看下营里的训练情况。
因为都是女兵,纪玫瑰还是考虑到实际问题,下午的形体训练尽量安排在室内,女兵们平举着ak47,枪口用绳子吊着一块砖头,一动不动坚持两个小时。
纪玫瑰去的时候正好是训练结束,大家都在原地休息,等会继续下午常规的负重20公斤500米跑。
她看着什么事情打算离开,突然听见有人在议论她。
她看了看认出来是营里的白小常和刘珏。
白小常小声的说道:“你说叶营长是不是喜欢我们营长啊?”
她虽然压低了声音,可是她本来嗓门就大,旁边的女兵有听见了,然后围了过来。
刘珏一脸八卦的说道:“我也觉得啊!你看叶营长平时多照顾我们营啊,这次演习也是多亏了他,要不然还不得被那个姓张的给欺负死。”
旁边的古诗诗跟着附和道:“就是,那姓张的简直太欺负人了,幸好这次又压他一头,气死他。”
“那姓张的一点男人的度量都没有,我们上次赢了他们,他们营就一直不服气,天天叫嚣,这次真的是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真是解气。”
“那可不是。”刘珏赞同的点点头,继续说道:“这次多亏了叶营长借了我们人,伪装成c组的兵,再利用坦克的视野盲区,我们说不定还真的全军覆没了,营长再来一个将计就计。”
“你说这姓张的上辈子是不是一个娘们?那么记仇?”
旁边的张爽点头说道:“说不定还真是一个娘们,但是出来带把了。”
闻言,几个女兵笑的肚子疼。
旁边的训练员看着她们笑成一团,大声呵斥道:“你们几个注意纪律!”
四个人看被训了,赶紧站起来行礼,“知道了。”
听她们聊完了,纪玫瑰也没多说,其实她带兵虽然管理的很严,可是还是要给下面的人一丝空间。
毕竟部队不是工厂,要的是保家卫国,有血有肉的战士,不需要冷血的机器人。
又在回宿舍的路上,她忍不住响起刚刚她们聊天的内容。
叶天喜欢她?
想想又觉得可笑,怎么可能呢?
虽然她们认识四年,可是叶天和她不过只是战友罢了。
甩掉这种可笑的想法,她暗自告诉自己以后和叶天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免得让人误会。
看着时间晃着过去了,纪玫瑰突然觉得心里有种空虚感。
突然她苦笑一笑,这习惯了每天训练,难得偷懒一次,居然还不适应。
突然她感觉背后有人,猛的一个转身,还没看见来人,对方一个擒拿手就要控制住她,她直接躲过,然后后退三步,本来想着反击,看见来人,她微微一愣,“致远哥,你怎么来了?”
纪致远是她的表哥,和她相差10岁,以前也是部队里面赫赫有名的人物,可是后来因为自身原因,六年前也就退伍了。
纪致远难得脸上有些笑意,“看来没少练。”
能让他夸奖,纪玫瑰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那是当然,总不能丢了纪家的脸。”
纪致远欣慰的一笑,“明天回家吧。”
“回家?怎么了?”
“明天是奶奶的生日。”纪致远说道。
奶奶的生日,纪玫瑰微微一愣,自从哥哥死了以后,她似乎再也没有去过纪宅,也没有看望过爷爷奶奶。
“我还是不去了吧,反正也不差我一个。”
纪致远沉着脸问道:“你还在在意?”
闻言,她苦涩的一笑,怎么可能不在意?那毕竟是她的亲哥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哥哥的死确实是罪有应得,可是他毕竟是死了,她也却是是少了一个哥哥,父母也少了一个儿子。
她不恨纪致远,甚至心里会觉得有些愧疚,可是每次见到他,她总会想到哥哥,只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还是算了吧,我明天还有事。”
“什么事?”
“明天部队有训练,我走不开。”
纪致远蹙眉道:“奶奶想你了。”
一句话,让纪玫瑰的心头一软,其实记忆里面奶奶向来对她不错,不是一般家庭重男轻女的家庭。
她的小时候也过得很好,包括后来她想当兵,爷爷奶奶也是相当支持。
想了想,她开口道:“行,我明天回去。”
纪致远说道:“你现在收拾收拾,跟着我一起走吧。”
“啊?我还没请假呢。”
“我来的时候已经给你请了一个月假,你回去收拾收拾,我的车在你楼底下。”
……除了哥哥去世的头两年她经常会有空就回家里陪着父母,后面的四年她几乎全都在部队里面生活,有时候连过年都不回去。
如今着走着熟悉的街道和房子,只觉得一切物是人非。
沿着水泥马路,车子缓缓驶入纪宅。
车子还未停下,透过落地窗,她看见父亲和母亲都在客厅里面。
其实自从出了那事,她们一家再也没有踏进过纪宅,总觉得这里是一个伤心地,不愿意来。
见她进了屋,一屋子人都围了过来,她先是和先和爷爷奶奶打了个招呼,现在坐在自己爸妈身边,对面是二伯一家人。
突然她发现岁月真的不留情,两位老人家已经头发全白了,而且脸上已经全是沟壑,爷爷和奶奶今年也有九十多了,脊梁也不如以前挺拔,都弯了,如同枯老的大树一样,再也经不起风雨的磨砺。
而自己父母的头像也有了白霜,特别是那眼神,也黯然无光。
突然纪玫瑰觉得自己鼻头一酸,有些想哭。
纪奶奶问道:“玫瑰,这些年在部队过得咋样?怎么也不回来看看奶奶,奶奶好像都有六七年没见过你了。”说着上下打量着她,满意的点点头,“这都成大姑娘了,长得越来越标志了,也不知道那家的小伙子有福气能娶到你?”
闻言,纪玫瑰脸微微一红,“奶奶,现在不是来了么?我这提前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话我爱听,今天就住家里了,明天啊,这宴席就开始了。”
“嗯。”纪玫瑰点点头。
纪奶奶又问道:“玫瑰啊,你在部队里面谈恋爱没有啊?”
“奶奶,你这说什么呢?部队里面哪能谈恋爱啊。”
纪奶奶微微一笑,一副大家都懂的一样,“部队我又不是没去过,这多少地下党啊?”
见她不说话,纪奶奶又说道:“你都快二十六了吧?是该好好找个对象了,部队里面有没有追你的人?说说我们帮你参谋参谋。”
闻言,纪玫瑰微微一愣,追她的人?追她的人却是挺多的,不过没有一个她能看上的。后来有一天她正烦着,突然有个男兵过来搭讪,她一个心情不好直接把人家揍的下不了床。第二天她的“威名”在整个部队都传开了,都知道部队里面出了一个母夜叉,虽然名声是不好听,不过升了她多少的麻烦,她也就没有理会。
“没有。”她斩钉截铁的说道。
纪奶奶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不会吧。”
“真的没有。”
原本以为这下可以躲过纪奶奶的追问,没想到她突然说道:“没有更好,明天奶奶生日,邀请了很多社会名流,还有军届的青年才俊,到时候你好好挑一个,奶奶给你们牵线搭桥。”
纪玫瑰语噎了,感情刚那么多话就是抛砖引玉,现在才引出正题,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了半天才说道:“我还不着急。”
“什么不着急,明年27岁了吧?”
纪玫瑰点点头。
纪奶奶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她无奈只能把目光看向自家的爸妈,谁知道两个人一脸认同的看着她,眼神里面全是赞同,这下她也没招了,见爸妈被策反了,她无助的看着爷爷。
谁知道爷爷竟然硬生生的别过头去,一看就是同谋。
纪玫瑰叹了口气,乖乖的听着奶奶训她。
许是说的差不多了,纪奶奶停了停喝了口水,说道:“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纪玫瑰一下子回过神来,鬼知道刚刚她说了什么。
“额,好,听奶奶的。”这样子说应该是没错了吧?
闻言,纪奶奶满意的点点头,真没亏她刚刚说了那么多,这孩子总算是听话了,“那行,那我就和墨家说一声。”
墨家?什么鬼?她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还没等她弄明白,纪奶奶突然站起来,着急忙慌的说道:“不行,得现在就说声,免得明天人家来不及准备。”说完就去打电话。
纪玫瑰愣住了,她感觉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坑,她把目光投向坐在对面正在用同情眼神看着她的纪少名,问道:“少名哥,刚刚发生了什么?”
纪少名同情的看着她,说道:“奶奶刚刚给你介绍了一门婚事。”末了还加了一句,“姓墨。”
闻言,纪玫瑰在心里差点跳脚了,“hai?”
纪少名好心的补充道:“墨家可不是一般的家庭,墨家的爷爷和我们爷爷是一个战场上走出来的开国元勋,和我们纪家门当户对,听说墨家的大少爷也是出类拔萃的人,奶奶给你介绍了这门亲事也是很合适的,你明天也多看看。”
妈妈的,纪玫瑰都快要骂人了,不过自己挖的坑,死也要自己埋上,大不了明天就说不合适就行了。
张妈走过来请示道:“老太爷,各位少爷夫人,这晚饭已经做好了,您们现在需要上餐吗?”
纪爷爷点点头,“上吧。”
然后一群人陆陆续续的转移战场,吃完饭之后,各自回了房间洗澡休息。
纪玫瑰现在的心情可是很复杂,根本睡不着,翻来覆去之后,决定起来吹吹夜风,让自己清净一下,没想到到了后院的亭子遇见了纪致远和廖白。
她微微一愣,其实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不是纪致远,而是廖白,她的嫂子。
虽然没有人告诉她,可是她大概知道哥哥对她做了什么,听说这也是导致他们分开那么久的导火索,如果不是哥哥的话,他们也不至于兜兜转转那么多年,还差点阴阳两隔。
廖白听见有人来了,转身一看是她,微微一笑,打招呼道:“玫瑰,你睡不着?”
纪玫瑰点点头,想了想,抬起脚步向她走去,“嫂子也睡不着?”
廖白点点头,“现在熬夜熬习惯了,不到十二点根本睡不着。”他们一家人早就搬离了纪宅,因为乐乐心心读书的原因,他们现在主要居住在美国,也只是偶尔回来罢了。
三个人面对面坐着,气氛有种谜一样的尴尬。
纪玫瑰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正打算离开,突然廖白对纪致远说道:“阿远,你先回房间吧。”
纪致远看了两眼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慢慢的离开,但是没有回房间,而是在不远处等着她。
廖白想了想对她说道:“你恨我们吗?”
纪玫瑰下意识的摇摇头,“不,那也是我哥咎由自取罢了。”其实她早就想明白了,只是有心结罢了。
廖白继续说道:“那你在在意什么?”今天她的目光一直避开她,明显就是有心事。
她犹豫了下,叹了口气,“只是觉得对不起你们。”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廖白拉着她的手,说道:“我们都是一家人,就算,就算你哥哥还在,我们也会选择原谅。”
纪玫瑰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如果是她肯定恨死哥哥了。
“因为……其实没有原因,因为很多事情本来就讲不明对错。”廖白事后想想,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因果轮回,没有必要一定要记在心里,毕竟已经过去了,就算纪荣辉还在,她也会选择原谅,他不过也是个可怜人罢了,浑浑噩噩的活了二十多年都在为了他人而活,就连最后都不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