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因为疲惫了而已,体力有些透支,我给她挂一点生理盐水就没关系了。”
“不是吧?你确定么?”凌暮帆拉住了医生的胳膊不放,“只要挂盐水就没问题了?你敢保证?”
医生看到面前这个男人有点儿不知所措,有点儿想笑,不过也正常,两个人看起来像是正在热恋中的恋人样子,“放心好了,小伙子,她什么问题都没有,马上就会恢复过来的,你不用太紧张了!”
送走了病人,凌暮帆还没回过头来就听到了端木雅臻的声音,“我是不会死的,你放心好了。”
凌暮帆一听到端木雅臻醒过来了,心中兴奋异常,可是一听到她竟然对自己说着这样冷菲菲的话,心里不舒服起来,他来到病*旁边,“好一点了没有?”
“托你的福,还不至于死掉。”
端木雅臻没好气的话,让凌暮帆不知道回答什么好,他现在真是恨那爷孙俩个为什么不在,要是他们在这里的话,气氛大概还可以缓和一点。
一边这样想着,凌暮帆看了看表,埋怨起来,凌大海回家去接宝宝凌天琪了,真希望他们能快一点赶过来。
气氛非常尴尬,凌暮帆干脆不去和端木雅臻说话,他从‘抽’屉里找出了一次‘性’的湿巾,扯开之后准备帮端木雅臻擦擦脸,却被端木雅臻躲开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那样抵触那样反感凌暮帆的举动——六年前,自己最难过最艰难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度过了,没有需要任何人帮忙,都扛过来了。
现在,自己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为什么还需要一个男人呢?而且,她心里非常清楚,六年前,就是这个男人将自己推到了那个谷底,让自己的悲伤和痛苦还有无依无靠累计在一起,堆积到了无可复加的程度。
“你怎么了?”凌暮帆不知所措地看着端木雅臻,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冷淡,这么抵触。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累了。”
凌暮帆看到柔弱的端木雅臻,情不自禁地上去想要抱住她,却被端木雅臻狠狠地推开了。
“麻烦你离我稍微远一点,我和你现在并不熟。”
“六年前,我们……”
本来想要回避脑袋里面那些‘混’‘乱’思绪的端木雅臻听到凌暮帆竟然还敢主动提到六年前,顿时火大到不行,“六年前怎么了?凌暮帆,你记住,这是六年后!”
“可是……”凌暮帆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端木雅臻,我们能回到六年前么?哦,不不不!”他马上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我的意思是,回到最开始的时候,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情的时候,我以后不会伤害你的。”
端木雅臻冷笑着,“凌暮帆,我不会和你决裂的,因为我有宝宝,他是我的,但是他也是凌家的,因为这一点,我不会和你闹得太翻,这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了。所以,凌暮帆,我希望你也可以适可而止一点,你清醒一下好不好,想要让我和你符合,绝对不可能了!”
这……凌暮帆震惊了,他还不习惯有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反思了一下,自己好像还从来没有被如此狠如此决绝地拒绝过,这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背过身子坐着,闷想了起来。
该死……凌暮帆又想到了孙婧,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不受控制地想起来孙婧,她是那样温柔,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和自己*嘴,只是乖巧地在旁边听着。只有孙婧真正了解自己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想怎样,她能一眼看穿自己,在自己想要冷静的时候,安静地坐在旁边,从来不去打搅,也不会无理取闹。而在凌暮帆最为沮丧的时候,孙婧也不会罗嗦唠叨,她就那样,从自己的背后抱住自己,每每那时候,凌暮帆似乎能够感觉到从孙婧那弱小的身躯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断地传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然后……他每次这样想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是那样痛苦——他爱孙婧,爱得要死,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有无数人死去,但为什么偏偏是孙婧呢?他现在想要孙婧,几乎都快想疯了,如果不是凌暮帆用自己的理智控制自己的话,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是那样无法离开孙婧,却因为生死的原因和她分开了。
凌暮帆想起来在那时候他曾经在电视剧里看到这样一句话,“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他一听到那句话,顿时觉得心痛到不能呼吸。
实际上,这么多年,凌暮帆自己也会反思,他是怎样和孙婧在一起,又是怎样失去了她,如果上天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他将不顾一切地将孙婧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孙婧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他将一直这样悲伤下去么?这是凌暮帆每每在深夜都会反思,都会扪心自问的事情。
凌暮帆可以坚定地回答自己,他不能。他想要恢复正常的生活,早日摆脱孙婧对自己的影响,可是他却真的做不到……
他没有固执地告诉自己,你是那么爱孙婧,没有她,你便无法活下去。相反,凌暮帆会经常暗示自己,孙婧已经死了,没有可能了,自己应该极快回到之前的自己。可是,他越是这样想,便越是做不到。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
看着面前的端木雅臻,她拒绝自己的时候,表情是那么决绝,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顺从的小‘女’人了,这一点翻天覆地的蜕变,让凌暮帆一直想不明白,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样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全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么?
这也是端木雅臻和孙婧的区别,孙婧总是那样不温不火,端木雅臻却总是在水和冰之间变换,有时候温柔得像水一样,从来不会拒绝不会反抗,可是有时候却又像是冰,冷酷无情,锋芒毕‘露’,没有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
想到自己刚刚对端木雅臻的表白,凌暮帆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要那样做,尤其是被端木雅臻拒绝了之后,他不明白自己这样做是出于何种心情,为了何种目的。
凌暮帆不断地问着自己,真的爱上端木雅臻了么?真的想要和她共赴终生么?真的已经被她取代了孙婧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么?
他想要骗自己,让自己相信是有人可以取代孙婧的,他愿意这样相信,并且已经开始这样做了,却没有想到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如此坚定的拒绝,让他更加感叹孙婧的好,孙婧的温柔,孙婧的善解人意。
可是,对于端木雅臻,他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是那样的挥之不去。
尤其是她的改变,整个人脱胎换骨的变化,让凌暮帆想念端木雅臻以前的时候,是那样的冥想,却又开始为了自己对她的伤害,从而造成的蜕变,感到深深的歉意。
坐在那里,凌暮帆一动不动,心里面却一直在七上八下,好像是大海,看似平静的海面,下面则是最‘波’涛汹涌的海‘浪’,那样疯狂那样暴躁,连他自己都承受不了。
凌暮帆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很两难很纠结的境地,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这是最恶心最恐怖的事情,连他自己都开始为自己而感到厌恶。
他慢慢感觉到,自己这种心态,已经并不仅仅是因为孙婧了——端木雅臻拨动了自己的心弦,让自己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不觉间,凌暮帆发觉自己的眼角**了,他轻轻地擦了一下,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端木雅臻却将这一切都收进眼底了。
毫无缘由的,端木雅臻觉得鼻子酸酸的,一时间心痛到自己无法忍受,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用力地捏着自己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几乎快要因为窒息而死一样。
时隔这么多年之后,端木雅臻发现自己对凌暮帆还是没有抵抗力,端木雅臻感觉到心痛不已,自己的心思总是那么容易受到他的牵动,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发生改变。
每到这个时候,端木雅臻总是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她开始鄙视自己,瞧不起自己。
想想看,如果不是凌暮帆的话,自己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曾经是那样的幸福,被父母和哥哥用心呵护着,过着丰衣足食与世无争的生活,也许会有一个很爱自己的男人,温暖而干净,牵着自己的手走过一生。
可是因为凌暮帆,自己的命运被整个改变了。
端木雅臻直至今天都不明白凌暮帆为什么要那样对待自己,他是那样温柔那样体贴,让端木雅臻认定了他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甚至不惜偷偷瞒着家人与他‘交’往,与他死定终生。
但是,端木雅臻一直没有想到,也从来没有想过——她到现在还觉得那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凌暮帆竟然那样伤害了自己,让自己做他的**,伤害自己,践踏自己的自尊,而且还在酒会上侮辱自己,让所有人都误会自己,最后让自己无家可归。
从开始的时候,自己为了凌暮帆瞒着家里人做了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家人不允许的事情,后来又因为他,被*爱自己的家庭赶出了家‘门’,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端木雅臻非常清楚,自己和凌暮帆不会再有什么可能——她自己都不会允许自己那样做!
虽然,端木雅臻非常明白,自己的心里还是那样深切地爱着凌暮帆,想要和他在一起,但是却不可能了,她为了自己的尊严,不能那样做!
世界上的男人很多,何必让凌暮帆觉得自己是那样高高在上,高人一等——一个被自己深深伤害过了的‘女’人,到最后还是回过头来找自己,这让会每个男人都感觉到自己的伟大吧。并且为此,更加毫无底线地去继续伤害那个‘女’人!
端木雅臻摇摇头,她确实想和凌暮帆过正常人的生活,但是不行、不行、不行!她擦掉了眼角的眼泪,熬了这么多年了到底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和宝宝在一起好好生活,她们母子从来没有得到过凌暮帆的一丁点关心和照顾,这个时候自己还能回过头去和凌暮帆不计前嫌么?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太廉价了!
她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克制着自己,生怕,一不小心,又会沦陷。
沉默了半天,凌暮帆站起身来,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他又被关于孙婧的记忆给包裹着,这让他害怕。他怕自己陷入得更深。
凌暮帆走了,端木雅臻也松了口气,她也在害怕,而理由,和凌暮帆是那样默契地如出一辙。
走廊上,一个人看到‘门’被打开了,赶紧躲到了一边,他看到独自离去黯然神伤的凌暮帆,心里好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然后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装作若无其事地**了端木雅臻的病房,“端木小姐,身体舒服一点了么?”
“项先生,”端木雅臻一看是项少龙,马上擦了擦脸,然后挤出了一个笑容来,掩饰自己刚刚的眼泪的伤怀,“真是不好意思,把你们都惊动了,其实我没什么问题的。”
“是么,我看端木小姐好像也好了很多,脸好像红苹果一样哟。”项少龙发自内心地说着,他发现自己已经被端木雅臻给‘迷’恋住了,她本身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不管什么时候看到她,都是那样美丽动人,让项少龙无法自拔。
端木雅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概是因为在国外生活时间比较长的缘故,项少龙有时候会表现出超乎常人的热情,但是就是这种热情,让端木雅臻非常不适应——虽然她也在国外带了很多年,但是不可否认,她从骨子里还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人,当然,这对‘女’人来说很重要,“项先生又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