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死死盯着赵芸看:“呵呵,赵妈,我爸爸那会儿说啥来着,不用我再跟你学一遍吧?”她的笑声很吓人。此时赵芸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她说:“你爸爸说的那都是瞎话,我和老板是正经的上下属关系,我姓赵的对天发誓,我和他要是有奸情,我不得好死!”赵芸举起右手,向天发了个誓言,接着说:“大小姐,这会儿你相信我了吧,刚才老板已经神志不清,那种情况下他说的话,你也信?”林月听了觉得也有道理,她翻脸跟翻书一样快,立马赔笑着说:“哎呀!瞧你吓得,芸姐,我跟你开玩笑呢!”她不叫“赵妈”改口叫“芸姐”,“芸姐,多亏了您帮忙打理家中的事物呀。”她走过去轻抚着赵芸的手臂说。赵芸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笑着说:“没事,没事。本来就是我该做的!”她的笑容是挤出来的,很是勉强,然而,林月的笑容也是如此。她们两人脸上互相堆着虚伪的假笑,如同韩国明星那样千篇一律的假脸,笑得僵硬又勉强,不可能会有生动自然的笑容。
牛芳蕊心眼实在,她感觉不出林月和赵芸已经心生隔阂。忽然,她一拍大腿说:“哎呀,我差点忘了!”她急急忙忙从桌边的挎包里找出摄像机,拿给赵芸看。牛芳蕊说:“赵妈你看,你看!”摄像机的画面里浮现出严再新昨晚吸毒的一幕。赵芸叹气说:“没辙,他算是毁在毒品上了。”她又对林月说:“大小姐,咱们现在要不要报警?”林月看了看熟睡中的林仕森,她心有顾忌地摇摇头说:“赶趟,先不急呢,咱们看看我爸醒来后咋样吧。”她发狠说:“我爸她要是啥事也没有,咱们再报警也不迟。我可不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爸爸刚才的举动。”赵芸咬牙切齿地说:“那好吧!反正我是饶不了他严再新!”
昨晚的一场大雨,滋润的空气非常清新,屋内显得有些清冷和潮湿。她们三人一声不响的守在林仕森的卧室内,表面上是在守候林仕森,等待着他能够安稳的睡醒过来。内心里,她们三人各怀想法。林月心里担忧林仕森的身心情况,她犯愁她爸爸醒来还会发疯,还对公司犯愁,她怕自己一个人支撑不住偌大的集团。赵芸心中也很苦恼,她觉得这阵子她连连走背运,首先是被严再新揭发说不孕的秘密,接着又被发疯的林仕森说出她俩有皮肉关系的隐私。虽然林仕森是在疯癫的情况下说出来的,或许大家都不相信,可是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对别人是咋想的呢,就像林月刚才对她的质问一样。虽说,林月的质问没有行通,但这已经说明了,在场的众人肯定都会有想法,她们只是不敢像林月那样说出来而已。
牛芳蕊的心态还好,她只不过是在守候林仕森的时候,感到时间难熬,脑子在胡思乱想。她虽然头一回见到林仕森表现出这样的举动,可她总觉得林仕森的行为并不是脑子疯了,而是身体生病了。她依稀记得徐小春跟她说过类似的情况,只不过她不敢确定林仕森真的是那种癫狂病。
她无聊地摆弄着手里的手机,她看着林月就在身边,一脸忧愁的看着林仕森。她不敢给徐小春打电话,怕被林月骂。心里盘算着给徐小春发信息,就当她每次都已经写好要说的内容的时候,就差那么一按发送键,消息便会光速般飞到徐小春手机里时候。牛芳蕊她的那个小心脏,便会忐忑的叫她自己喘不过气来。她脑子里回想起年前的时候,牛白犀把她关禁闭,在那漫长难熬的日子里,她看了很多医学书籍。她依稀记得《黄帝内经》里边有一章,详细的记载了类似林仕森这样的情况,还有一本医案里也有几篇这样的病症记载。林仕森刚才的征兆是不是和书里说的一样,她不敢确定,她偷偷地瞄了林月一眼,见她脸色难看,神情刚毅,分明是在生闷气。她又看了看赵芸,见她神情忧愁,闷闷不乐,心中好像有什么苦闷无处诉说一样。
床上的林仕森越睡越香,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时间过得很慢,牛芳蕊有些打盹,手机还攥在她手心,那条想发给徐小春的信息,在她打了一个盹的当口,神不知鬼不觉的,碰巧发了出去。她伸了个懒腰,看也没看手里的手机,便习惯的揣在兜里,然后靠在椅背上迷瞪着。
时间总是很调皮,你忙碌的时候,想多利用一下时间,它便走得快;你什么也不干,又感觉很无聊的时候,想让时间过得快一点,它偏偏却走的又很慢。它总是跟人对着干。在林家宅子里的陪护林仕森的林月、赵芸、牛芳蕊,她们仨便觉得时间过得慢,很难熬。而在小镇另一头,徐小春在诊所里的所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大雨过后,路上还有不少积水。经常来诊所蹲墙根晒太阳的老头们,一个也没有出现在诊所外边。高志宝是个闲不住的人,虽然身体的筋骨都磨损的很差了,可他还是到处乱串,东逛逛,西溜溜。您瞧,他这不又迎着春风,飘飘然的溜到诊所来。
高志宝邋里邋遢的,头发乱蓬蓬的,嘴上胡子拉碴,浑身衣服皱巴巴的,裤脚还沾着些泥水。他左手心攥着一把瓜子,食指和拇指从手心拨出一粒瓜子,放在嘴里嗑掉,又拔出一粒磕掉,他就这么悠闲的一粒粒的嗑着瓜子。嘴中“啪,啪!”的吐的很响。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卷烟,一边抽一边嗑瓜子。高志宝张嘴跟徐小春说话,便被徐小春看到他牙缝里还夹着一片瓜子壳。高志宝说:“春啊,今个你这够冷清的呀。唉,那帮子蹲墙根的老家伙们咋一个人影也没来呢,这是都干啥去了?”
徐小春乐呵呵地说:“老高叔,你也不看看现在外边啥样呢。”他指着门外路上的积水说,“都是水,外边的沙发也都湿了吧唧的,今天没人来了。”他给高志宝泡了杯茶递过去。出于一个中医的本能,徐小春习惯性的观察了下高志宝的整体气色,他摇摇头叹口气,没有说什么。高志宝问:“你为啥叹气?不欢迎我来待会呀?”他没等徐小春回答,继续说:“你说我这是咋了,一到阴天,刮风下雨的我就浑身黏糊,不管是咋样待着都不自在。”徐小春沉思了一会,心想:从你耳垂的那个深深的褶,就能知道你的心脏的有点问题了。又转念一想:按照高志宝这个年纪,心脏的运行能力不可能跟大小伙子比,可是也不会这么虚弱。不可能令他双耳的耳垂都出现一道深深的皱纹。
徐小春说:“这样情况不特殊,那些蹲墙根的老头们也是跟你一样,只要阴天啥的,他们也浑身黏糊。”徐小春让高志宝把手伸出来,给他搭脉。高志宝问:“那是咋回事呢?”徐小春一面切脉,一面半开玩笑着说:“这是老天爷生病了,他打喷嚏呢。这一年四季的,老天爷也跟人一样会生病,尤其是春秋两季更是频繁……”高志宝打断说:“放啥屁呢!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你小子跟我跟我讲故事糊弄小孩哪?”徐小春笑说:“没呀,你没发现春天和秋天总是容易死人么?”高志宝所:“我上哪发现那个去!再说了春天和秋天容易死人又有啥稀奇的,一年到头那天不死人呢!”
徐小春说:“我是说在春天或者秋天,一刮风下雨,人的身体总会有反应,就像老高叔你说的那种浑身黏糊的感觉,其实没啥大碍。有两种方法能扭过这劲来。第一个是喝一杯白酒,另一种就是去澡堂子泡个澡就行!”高志宝听了点头说:“那行。下回我浑身再黏糊,我就喝他个一杯。”他又不解的问:“这个跟你说的春天秋天容易死人有啥关系啊?”通过一番切脉,徐小春差不多吧高志宝的身体情况搞清楚了,他说:“浑身黏糊这毛病看似没啥大碍,其实呢,出现这种情况表明身体血液流通慢了,如果总不重视的话,它很容易诱发出心肌梗或者脑溢血这样的病……”徐小春忽然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生怕自己无意的话,对高志宝起到了心理暗示的作用,令他他担忧自己的情况。他连忙摇着双手,说:“老高叔你别当回事啊,我说的不是你这种情况啊。”高志宝不唸声。
徐小春自觉多嘴,讪讪地说:“老高叔,你身体很棒,没啥大病,我给开点补品。”说完,他向药架走去,心里一阵嘀咕:徐小春你今天犯啥病了,咋能跟看病的人说那些不着边的话,欠扇!他象征性的在腮边扇了一下。高志宝说:“回来,回来!开啥药啊,不用那么麻烦,再说我也不是来看病的。”徐小春转过头来,笑说:“没事,我不要钱哪。”高志宝皱眉说:“别费事了,让你回来就回来,你叔我有话跟你叨咕叨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