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啊,你们说的神灵主人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时迁瘦瘦小小,看起来平凡普通,但是他的轻功,真的让人不能不服。主人也是知道这个才让他来负责的吧。
燕青道:“时迁哥,你怎么能怀疑主人?”
“可是,我真的没有见过主人啊,是不是……我不是神仙?”时迁很担心。据说神灵只有十八个,那么,好汉中,似乎轮不到他。
燕青噎了一下,半晌,迟疑道:“这个,我们恢复后会带着兄弟的。”
时迁哈哈笑着拍了拍燕青的胳膊:“我还不了解小乙弟弟你吗!那哥哥就等着你了。”
燕青连忙道:“放心,你也看到了,公明哥哥已经有法术了,等我好好的办完事,主人一定会帮我解除封印。”
时迁满脸羡慕:“说的也是,宋大哥的火很厉害。”
燕青低声道:“我们在京都要小心,哥哥最近就别乱跑了。”
时迁促狭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我留在楼子里,不会打扰你和李师师么?”
燕青表情变了变,沉默片刻,道:“不会,我们……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她是皇帝的女人,而自己,将要杀死皇帝。
时迁感慨一声:“小乙啊,师师姑娘是奇女子,你别后悔。”
燕青苦笑:“后悔什么的,由不得我。”
时迁道:“你可以问问师师姑娘愿不愿意跟你走。”以他的感觉,李师师必然是愿意的。
燕青却摇头:“师师不会,她太理智了。”
时迁耸耸肩:“好好,不说这个了,我们走,妈的,皇帝看起来也不是很在乎师师姑娘啊,又不阻拦她接客,又没有经常来。”他们来京都也有好些天了,连皇帝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如果李师师知道他们的想法,肯定会笑死。皇帝在乎她?一个青楼女子?谁会信?她所谓的称呼“明妃”,不过是那个皇帝一时戏言罢了,真的想封她为妃,又怎么会让她继续呆在青楼?每次看到她接客,也没有将那些男人都杀死。所以,这不过是一个游戏,皇帝的一桩风流韵事,大概,是做皇帝太失败了,想找点乐趣吧,她的不顺从,可能在皇帝看来,是小情趣。
“师师姑娘,你……你什么打算?”师师的小丫鬟从小跟着她,几乎把她当做母亲看了。小丫鬟长相清秀,是很多男人爱的类型,如果不是李师师,还真的保不住她。小丫鬟在八岁的时候被父母卖入青楼,当时已经很红的李师师看到小丫鬟眼底的期盼,将她买了下来。
李师师淡淡一笑:“我不过是青楼女子罢了,哪里来的打算?”
小丫鬟抿嘴,眼中快冒出泪光:“师师姑娘这么好,谁会不喜欢?”
李师师苦笑着揉了揉小丫鬟的头,大概是她把这孩子保护的太好了,使她不明白青楼女子的命运。
“傻瓜,没有正常男人会娶我的。”其实她不挑,只希望有个人真正的爱她的灵魂,而不是美貌。美貌她有,然后呢?红颜迟暮之后被抛弃么?
小丫鬟不信:“那个……那个燕小哥不是很好吗?他看你的眼神没有像其他人一样。”
李师师叹气,有时候她宁愿燕青的眼神像其他人,那表示她的身体对他还有吸引力……“以后不要说这个了,好吗?”李师师能感觉到,燕青到来不是为了自己,大概还是为了皇帝吧。之前燕青他们过来是为了求见皇帝,希望可以招安,但是李师师试探过,皇帝压根没把他们当回事……这个皇帝啊,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
李师师不想国家混乱,所以在告知结果的时候稍微修饰了一下,只说皇帝会担心他们的忠诚。
大概就是这句话,让梁山的人迟疑了吧,就是李师师也能想到,一旦梁山投降了,等待他们的并不会是什么美好的命运。燕青现在到来,可能是商量好了。
“师师,师师,老头子来了。”老头子是她们对皇帝的称呼,因为在青楼总不好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师师叹了口气,无奈的梳妆打扮,不过片刻的功夫,又是艳冠群芳的美人。
“让燕小哥他们离开吧。”李师师低声吩咐小丫鬟。
小丫鬟抿嘴:“知道了……其实师师姑娘,你可以迷住皇上,让他接你进宫啊。”在小丫鬟心里,当妃子是很美好的事情。
李师师揉了揉孩子的头:“你还小。”为什么不进宫?难道她就喜欢在楼子里待着?还有什么比做妓、女更悲哀?然而,李师师明白,自己在外面,皇帝还会因为新鲜而来找她,有皇帝的照顾,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过的太差。但是进了宫,她就失去了那种新鲜感,皇帝也不会太在意她,被遗忘的女子,在宫中能有什么好出路?死定了。李师师是个聪明人,她喜欢将事情控制在自己可以控制的地方。
皇帝一来,燕青就感觉到了。还有谁会让青楼这么重视?连嫖、客都赶走了很多。
“时迁哥哥,你能进去吗?”皇帝上青楼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他也是要脸的所以每次都是偷偷的来——但皇帝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着,现在谁不知道皇帝喜欢上青楼?
皇帝不想人知道自己来青楼,所以没有大张旗鼓,但是你别以为皇帝身边防卫松散,那是不可能的。不能光明正大带禁卫军,他带了暗卫。皇帝所在的院子里,暗卫四散分布着,任何人出现他们都会发现。燕青自问自己无法闯进去,然而时迁的能力众所周知,他偷盗的时候从没被发现。
时迁得意的笑:“当然可以进去,嘿嘿。”
“怎么进去?”燕青很担心。
时迁笑眯眯:“这是哥哥我的秘密,可不能告诉别人。”
燕青皱眉:“那我在外面等你,得手了来找我。”
时迁挥挥手,一蹦就消失了。
皇帝在李师师房间,暗卫藏在屋子各处,你一眼扫过去绝对看不到他们,但是,只要皇帝喊一声,暗卫们就会纷纷出来救驾。
李师师巧笑嫣然的服侍皇帝,完全看不出半点勉强,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在李师师面前都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她就是这样,将自己的身份摆的很正,凡是来找她的客人,都需要好好的服侍,待他如同帝王。也因此,每一个找过李师师的客人都觉得她知情识趣,就没有不好的。
“先生在烦恼什么?”李师师倒了一杯酒,柔声问。
皇帝烦恼的叹了口气:“朕的江山啊,难道真的要毁在朕的手里?”
李师师嘴角一勾,心道: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昏君吗?
“为什么这么说?不是很繁华吗?”李师师推开窗子,街市上喧嚣的声音传了进来。“你看,大家多开心。”
皇帝苦笑:“师师啊,你不懂。”
李师师垂眸,看着街上热闹的人群,突然泛起勇气,说道:“先生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改变?”
皇帝一愣,抬头看着床边的美人,苦笑道:“朕……朕不是一个英明的皇帝。”他有自知之明,但是,他绝不会放弃自己的地位,这种矛盾其实很好解释——他做不了好皇帝,却舍不得皇帝的享受。
李师师知道自己不该多话,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很多事情轮不到她来说,但她忍不住,有一丝机会,她也想为百姓做点事情。
“先生,做天子,其实只要会用人就可以了。打仗,听说李纲大人很厉害;破案,有六扇门啊;处理事情,神侯府不错啊……师师相信先生可以做到。”李师师很少离开青楼,然而这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个奇女子,很多找她的客人都喜欢跟她说说天下的事情,貌似这样就显得自己高大上,李师师则牢牢的记住客人们说的事情。闲暇的时候,李师师就会琢磨客人们告诉她的事情,思索着如果是她,这些事该怎么处理……
李师师真的很聪明,如果是个男的,肯定能有一番作为,但是她的身份限制了她做不出什么事业来。李师师不敢再说的深刻,她只能肤浅的说了几句非常明显的,大家都知道的。
皇帝很不高兴:“师师,我们不谈这些。”
李师师无声叹气,转过身来又是巧笑嫣然:“好的,先生想做什么呢?”
皇帝摆手:“文房四宝伺候,朕要画画。”
李师师莲步轻移,来到书架上拿了上好的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