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谨轩连通报都没有,直接闯进御书房。看到素来冷静的谨王爷怒气冲冲谁敢拦,除非他不想要命了。
“谨弟,怎么突然就回来了?”皇帝见到谨轩有些欣喜却没太大意外。雨晴有事他自然会赶来,只是没料到这么快,看来萧雨晴在他心中当真很重要,向来以大局为重的谨王爷居然会为她抛下所有军务。
“皇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谨轩狠狠地冲皇帝脸上打了一拳,从小到大,就算小时候有所争执,他也不曾真正动手。而他现在打的是皇帝,堂堂一国之君。
皇帝怒道:“谨王,未听传召,擅自回京,殴打皇帝,以下犯上,可是死罪?”
谨轩冷笑道:“皇上连雨晴都下得手,还有什么下不了手的?微臣这条命死不足惜,你是皇帝,你说什么别人都必须服从。就算是莫须有的罪名,别人也只能接受,任你欺凌,不是吗?”
“谨轩,你是认为朕冤枉雨晴?”
“难道不是?她可是萧雨晴啊!”
“正因为她是萧雨晴,否则如今你已见不到她了。”萧雨晴,你真了不起,居然能让谨王如此失控,连他这个做哥哥都打。
“我后悔当初没有把她带出皇宫,后悔让她回宫,后悔让她一个人孤苦无依,我更后悔将她交给你,我以为你会照顾她,疼爱她。结果呢,你让她受尽屈曲,受尽折磨。皇兄,你不是最重承诺的吗?你答应过,要让她幸福的,你的承诺呢?”谨轩步步紧逼,当他看到雨晴满身伤痕,受人凌辱,他的心跳都快停止了,而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他最敬重的皇兄。
“朕的承诺不是对她这种人。”他何尝不想让她幸福,可她实在令他太失望了。
谨轩一听又火大了,遇到雨晴的事他的情绪总能容易被挑起,冲着皇帝的腹部又给了一拳:“这种人?雨晴是哪种人,你连雨晴的人格都不相信,你怎么给她幸福?”
“谨弟,你我都看错她了,她不值得你如此付出。”谨弟一定是疯,居然连续打了他两次,看在他是他亲弟弟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她值得。是你不值得她爱,她爱错了人,爱错了你。”谨轩为雨晴感到不平。
“或许她根本就不曾爱过朕,她爱的是南宫君。”
“南宫君?前礼部侍郎?”
“就是他。朕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吗?”一想到那个不堪的画面,正轩就怒气上涌,几乎吞没了自己。
“皇兄啊皇兄,你从小在宫里长大,什么勾心斗角没见过,这种事你听的看的还不够多吗?你应当知道有时候亲眼所见并不是真的。”
“却不能说是假的。”他也希望是假的啊,他不是没有试探过,试探的结果只会让他更加深信不疑。
“冥顽不灵
明珠记!你知道我晚来一点会发生什么事吗?雨晴她差点被你的侍卫强暴。”谨王的青筋暴起。
“你说什么?”皇帝失控地抓起谨轩的衣领。
“我把他们杀了。”皇兄其实还是很在乎雨晴的吧?
“杀的好。”就算谨王不杀,他也会杀,还会让他们死得更惨。
“我要带雨晴走,我不可能再让她住在那种地方。”那么阴暗潮湿怎么能住人?雨晴不过是个弱女子,身上还受着那么多伤,她的身体怎么受了得?
“不行。”皇帝转过身,他就是放不下雨晴。他说过,雨晴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他身边。
“如果我要带她走不可呢。皇兄,你应当知道没人拦得住我,还是你想对待无夜那样也把我的武功废了?”谨轩嘴角带着佞笑。
皇帝大怒道:“欧阳谨轩!”他怎么可能会那样对待谨轩,且不论他是他的亲弟弟,单是他的朝中、军中的威望,若是无故废了谨轩,必然引起百官不满,百姓愤慨。外敌不敢入侵,很多原因就是惧于谨王爷的名声,就是太后那一关也不容易过。
“欧阳正轩。”谨轩大声道。直称皇帝其名!
“你见过无夜了?”无夜竟会去边疆找谨王,这倒是让他没想到。
“我已经打通了他的奇筋八脉,帮助他恢复武功。”正轩用他们欧阳家特有的手法封住了无夜的穴道,只有欧阳家的人才懂得解。
“你跟朕作对?”从小他们兄弟就亲密无间,谨轩从不与他作对。如今为了雨晴接二连三地与他唱反调。
“不敢!”口里说不敢,神情却是高傲的。
“朕不会废了你,也不会让你把萧雨晴带走。你说她无辜,就拿出证据来。”
“好。我会去查,我一定会查出真相,到时候希望皇兄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到时,我绝不会同情你的。
“萧雨晴,朕不可能会让她出宫。既然你不想她住在那里,朕答应让她搬回雨轩阁。”正轩又何忍看她受苦,只是苦无台阶可下。
也好。如果没有查明真相,就算把雨晴接出宫,她也不会再展笑靥,终究是治標不治本。谨轩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准备走人。
皇帝叫住他:“谨弟,朕要立后了。”
谨轩听住脚步,却不转过身,淡淡地说道:“梦妃?”
“是。到时候,朕希望你会出席。”皇帝说的一脸不情愿,仿佛那个后是别人逼着他立一样。殊不知,他派人通知太后,太后气得不肯回来,连立后大典都不来主持。也不是太后不喜欢梦妃,是因为她心中所属的人是晴丫头。既然谨王回来了,他希望有个亲人祝福他。
“你想娶谁,立谁,随你。”谨轩头也不回跨出门槛。
正轩突然自己有点众叛亲离的感觉,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谨王府
“伊天、伊寒。”谨轩一回到府中,立即召集人马彻查此案。
“在。”
“伊天,你去查南宫君的资料,他是什么时候辞的官,为何而辞?”
“是。”伊天领命而去。
“伊寒,你去宫里打探打探,萧姑娘出事的时候宫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傲唐。若有线索速速来报。”
“是。”
伊天、伊寒走后,谨轩有些体力不支,手撑在桌子上。
“王爷,您歇息一会吧。您风尘仆仆、不眠不休从边关赶来,没休息就去宫里,现在又为萧姑娘的事奔波劳累,您该歇会了。”忠心耿耿的王府总管不忍主子劳累,劝道。
“本王没事。退下吧!”他现在哪有心思休息。
几天之后,伊天、伊寒都回来了。
“有何收获?”其实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也只有南宫君这条线索了。
伊天答道:“禀报王爷,属下查了一下,南宫君是在当今皇上登基第二年辞的官,任礼部侍郎,当时南宫家位高权重,与魏家分庭抗礼,他可以说是前程似锦,却在这飞黄腾达之时,辞官而去,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与萧姑娘曾在同一私塾读书,交情也算不错。”
“本王若没记错的话,皇兄登基第二年就是他第一次选妃吧?南宫君辞官会不会与这事有关?”
“是的。王爷!在皇上选完秀的第二天,南宫君就辞官了。他本是一个花花公子,但后来据说爱上了一名女子,从此不再流连烟花之地。”
如果那名女子是萧雨晴的话,他根本没必要辞官,因为雨晴并没有入宫,而南宫君家财大势大,萧齐渊当时只是一个小官,南宫君如果真的那么爱雨晴,就收她做妾也未尝不可?他又何必远赴异国,等到雨晴做了妃子,两人以身试法。所以那名女子绝对不是萧雨晴,应该是在那次选秀选中的人。可是人那么多,要找出来也不容易,每个人都有可能。
“王爷,属下找到了当时南宫君的知交好友陆有迁,他可能知道一些事,正在外面等候。”
“传。”
“草民参加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陆有迁是京城富豪之子,平日与一些酒肉朋友无所事事,属无业游民。反正家中有花不完钱,他也不必为此烦忧。
“平身。”
“谢王爷。”这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谨王爷?他一直想见识一下谨王爷的风采,不禁偷偷地瞄了一下。
“陆有迁,你可知当年南宫君是否有喜欢过一名女子?”
“唉,南宫君那家伙喜欢的女人多了去了……”陆有迁惊觉对王爷说话太过无礼,赶紧掐住话头,恭敬地回答道:“回王爷的话,南宫君曾有许多的红颜知己,但不知道王爷说的是哪一个?”
“他最在乎的那一个。”
“最在乎的那一个?哦,是有那么一位,南宫君为她放弃了所有女子,还辞了宫呢。那女子做妃子,南宫君才伤心地去了异国。”王爷怎么这么关心南宫君的事?
“那女子叫什么名字,是萧雨晴吗?”
“萧姑娘?哦,不,不是,南宫君是曾追求过萧姑娘,但萧姑娘不答应。南宫君就转移了目标,奴才虽不曾见过那名女子,但听过南宫君唤她做梦儿。奴才就知道这些了。”
“梦妃?”谨轩不禁怀疑是梦妃,说来梦妃正是那时候入选的,还是当时品级最高的妃子。
退下陆有迁,谨轩问向伊寒:“伊寒。”
“是,王爷!在萧姑娘出事那一天,宫里的确有些怪异,萧姑娘门卫本应很森严,但在那一天有人支走了所有的太监宫女
厨娘来啦。”
南宫君武功不高,除非是有人故意放他进去的。难道雨晴身边有内鬼?还是她最近亲近的人,否则如何能支去太监宫女。
“伊寒,去查一下雨晴身边亲近的人有没有什么异常。尤其她的侍女蓝儿,去查一下她的出身背景。”
“是,王爷。”王爷怎么会怀疑蓝儿姑娘,蓝儿姑娘那么善良?不管,王爷的话一定有他的道理。
“伊天,去把梦妃的侍女宁儿抓来。”
“王爷,这……”她是梦妃的人,无缘无故去捉她不好吧?打狗也得看主人!
“不要多问。”
“是,王爷。”王爷的判断绝对不会错,这是他从小就认定的真理。
谨轩走到窗前,对着蓝天白云不禁叹了一口气:他这才走了多少,就出这种事,如果他早点来,雨晴就可以少受点苦了。他当初就不该离开!雨晴,你放心,我一定还你个清白。
皇宫中,正轩心中的郁闷久久不能散去,做什么事都提不来劲,走着走着便来到了雨轩阁。这里有着他们最美好的回忆,却也在这里发生了让他最愤怒的事。不禁哑然摇摇头,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正想走时,里面传来阵阵琴声似有一种魔力吸引着他,使他情不自禁进出来。
“怎么不弹了?”正轩一进门就听到了雨晴叹息声。
雨晴面对他现在只有一种办法就是沉默沉默还是沉默,正轩对她这种态度已没有以前反弹了。
“朕好久没听你弹钢琴了。再弹一首给朕听!”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他就是再想留她恐怕也留不住。他不想把她逼疯,如今的萧雨晴和傀儡没什么两样。还记得当初她以一曲钢琴曲扬龙轩国威,解决了一场无谓的争端。那时,他们很幸福很幸福的!
萧雨晴坐了一会,手轻轻放在琴键上。她弹的是《断肠梦》此曲以慢速的节奏为主调,在那双舞动的手下.流转出一个一个澹然的音符,勾勒出一副天凉如水的默默,始终缓缓的弹奏着。
她轻启朱唇,吟唱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难冷落清秋切,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殘月。多情总被无情伤,只叹太痴狂,如梦如幻已成空……上泉碧落下黄泉,不到黄泉勿相见……”
雨晴再也弹不下,也唱不下去,坐在那里无声地落着泪。
皇帝端坐在上台,被她伤感感染到了。两个似心有灵犀地落下滚烫的泪珠……
“上泉碧落下黄泉,不到黄泉勿相见。”皇帝喃喃念道,站起来。已忘他多少没有哭过,雨晴你当真狠心啊。走到雨晴面前,两人泪眼相对,正轩悲痛道:“萧雨晴,你当真要与我永不相见。”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仍放不下她,而萧雨晴却一句‘不到黄泉勿相见’作为他们之间的了结。
“相见……不如……不见。”雨晴哽咽道。
“好,很好!你可知,朕要立后了。”如果晴儿不同意,如里她肯放弃南宫君,或许……不,朕已答应梦妃,不能反悔。
“恭喜皇上。”她有资格说不行吗?
皇帝悲怆地一笑,她一点都不在乎,从来都是朕自作多情,一厢情愿,朕还以为她会在乎,他做皇帝做得真是悲哀!
正轩寂寥转过身,走到门口时说道:“朕会放你出宫!”
他的背影好寂寥,好孤独,雨晴的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他们之间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