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依她现在的身份,狱卒一定会拦住她才是,况且南宫君身为重犯,牢门也不可能开着。她一定是被人设计了。猛然推开南宫君,转过身果然迎上了那双冷眸!
“你太过份了。”南宫君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她,枉她还为他的痴情唏嘘。
“够了,萧雨晴不要再演戏了。”正轩看她的眼神不再阴狠而是深深的绝望。他该对她死心了,不是吗?
“我哪有你们的演技高明。欧阳正轩你把丝帕给我看就是想我试探我是不是?”情侣之间总是不断地猜疑,再深的爱恋也会被慢慢磨光,最终什么都不复存在了。
“是,没想到你一再让朕失望。”如果这次雨晴不出现,他或许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会用这个试探我,只能证明你一点都不了解我,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们也不可能持久。”雨晴扬起头,忍住喷涌而出的眼泪,冷笑道:“哼,枉我萧雨晴自认聪明,没想到却先中了你南宫君的计,再中你欧阳正轩的计,哈哈……没想到我也有一天做了甄宓。可惜,南宫你非曹植,而你欧阳正轩亦非曹丕强欢:错上狼性首席。哼,人家都说恋爱的女人会变笨,原来是真的。我居然会中这样低劣的计。欧阳正轩,你说的对,我是贱,我的确犯贱,居然会爱上你。哈哈哈……是我傻,是我笨,明知道跟在一个君王在一起会很痛苦,可我仍一头栽下去。君王不可能如一般人那样爱一个女人,唐明皇自诩多情,对杨贵妃极尽宠爱,但集三千宠爱的杨贵妃,最后不也落了个自缢于马嵬坡。哼,世界能有几个顺治。欧阳正轩,我高看了你,高看了自己。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做你的唯一,哈哈……很天真,很可笑吧?”梦妃都有孩子了,萧雨晴你该清醒了,欧阳正轩他从来就不曾为你守过承诺。
正轩和南宫君听不懂她的话。什么甄宓、曹植、曹丕还有唐明皇、杨贵妃这些都是什么人?南宫君突然觉得现在的萧雨晴和以前认识的萧雨晴很不同,难道失忆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吗?而正轩听着雨晴绝望无奈的话,心再次起着波澜,只觉得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或许正如她所言,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历史上有这些皇帝吗?他读遍史书还未听过,不禁怀疑:是朕把她逼疯了吗?还是这个女人太会演戏?他越来越分不清哪里是真,哪里是假,他从未如此懦弱,甚至连去查的勇气都没有。
“眼中前事分明,可怜如梦难凭。都把旧时薄幸,只消今日无情。”雨晴的声音拉他们的思绪。她旁若无人地从皇帝走过含笑念道,仿佛已超然物外,不被尘世所牵绊。他们静静看着雨晴走去的背影,他们很怀疑她会不会羽化登仙,却也不得不感叹:不愧是龙轩第一才女。正轩见她木然走出去,有一种感觉,似乎她永远走出他的世界了。
宫中的人形形色色,忙忙碌碌的身影,雨晴却一点都看不进去。她怎么也没想到正轩会设计让她陷下去,接二连三地被自己最信任,最亲的陷害,她能说什么,或许她该好好反省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才能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突然想明白,自己其实不过是个被人宠坏的小孩,爸妈可以永远宠她,无论她做错了什么。再受伤只要回到家,父母就会永远保护着她,做她的避风巷,她可以任性,做她的小霸王。可是在这里不同,正轩爱她时可以任她为所欲为,不爱她时她就什么都不是了,甚至连最卑贱的宫女都不如。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难道女人只能依靠着男人吗?
“晴姐姐,你怎么在这里?霖霖找了你好久,还以为你出事了。”
出事?恐怕是早晚的事,皇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霖霖,你找我什么事?”甚至还有人关心她不是吗?
“陈大娘叫我们把衣服送各宫娘娘那。”陈大娘是代替嬷嬷的职位,人比较和善,待她们还算不错。
“好啊。”雨晴呆若木鸡似地点点头,任由着霖霖拉着她走。
霖霖手里捧着一堆衣服,一边好奇地探着小脑袋。因为洗衣库地处偏僻,平日也不被允许进入这里,因为这里面住的都是妃子、贵人,哪一个不是主子,分分钟都可能会脑袋。
“晴姐姐,这是谁的宫殿啊?”霖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里的豪华是洗衣库那里没得比的。
“是容妃的宫殿。霖霖,放下衣服我们就走吧。”还是早走早好,免得待会遇到容妃尴尬。又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
“哦。”霖霖乖巧地应道,放下衣服,因为转身转得太急,一时重心不稳打到了旁边的花瓶,花瓶顿时摔个粉碎。霖霖吓得脸无血色,这宫里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就是杀了她,她也赔不起。
“晴姐姐,我把花瓶打破。”霖霖紧张得拉着雨晴的衣角,不知如何是好。
“没事的,不用担心。有晴姐姐在,姐姐会保护你的。”
雨晴最近一定是得罪老天爷了,容妃恰好这时进门了一看自己心爱的花瓶被打碎,怒火陡然上升:“哪里来的宫女竟敢打破本宫的花瓶?”
霖霖卟通一下跪下去:“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娘娘恕罪,奴婢……”
即使是身为宫女的萧雨晴依然无论站在那里都是众人的焦点,她一种让无法的忽视的存在感抢爱成婚,总裁,妻限100天!。容妃很快就发现了她:“萧雨晴,是你?”
雨晴依然不动声色冷然地看着她,人家说有才有貌的女子她有足够的资本可以傲,雨晴也不例外。她不会向任何人屈膝,更不屑跪在别人面前,她的膝盖甚至连老天都没跪过,她不认为这些人会更尊贵些。
容妃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怒道:“大胆宫女,居然打破本宫的花瓶,如此笨手笨脚,留着双手有何用,来人,把这个宫女的手砍了。”
“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霖霖拼命地磕头,希望容妃能够大发善心放过她。
“不过是个花瓶,用得着人家的命吗?那个花瓶我来赔。”雨晴看不下去,难道她们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了吗?可以任由她们践踏。
萧雨晴的确有这个能力赔,皇上虽然将她贬为婢女,但并为冻结她的财产,雨轩阁里的哪一件东西不是价值连城,可见她以前有多么受宠。不说也罢,一说容妃更来气:“这个花瓶并非普通花瓶,是皇上御赐的,你赔得起吗?”
“那你是想怎么样?”雨晴很清楚容妃是冲她来的。
“你言下之意就是想替这个小宫女出头了是吧?”她等的就是这句话。萧雨晴,所有新仇旧恨就在今天算吧。
“是。”雨晴不着痕迹拉起霖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替她受罚。”在她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是霖霖不离不弃地陪在她身边,她该为她做点事不是吗?况且容妃的矛头本就是对准她的。
“不,晴姐姐,不行啊,我不能让你替我受罚……”霖霖虽然单纯,但她不是白痴。容妃一定会弄死她的晴姐姐,她从小无依无靠,早就是雨晴当成是唯一的亲人,她不能让她唯一的亲人受到伤害。
可惜在场的两个人谁也当作没听见。
“萧雨晴,这是你说的。”容妃勾起一抹胜利的笑容。她跟萧雨晴有太多的仇恨,当初她的孩子虽然不是萧雨晴弄掉的,但皇上的存心偏袒已让她很吃味,她求皇上严办萧妃,反倒被皇上降为普通妃子。在家宴中,她以为萧雨晴故意装晕倒陷害她,结果让皇上打了她一巴掌。如今,萧雨晴竟勾引她的弟弟,害她弟弟身陷囫囵,皇上更迁怒于她虽没将她打入冷宫,却也差不多了。如此深仇大恨,她岂能放过这个送上门的机会。
空旷的地上放着一块大约十米长的木板,可怕的是木板上竖着密密麻麻地铁钉,有一米来长,让人看了不禁心惊胆战。
容妃满意地笑了:“萧雨晴,只要你从上面走过去,本宫饶这个小宫女的不敬之罪。”
“容妃,你想动作私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只要皇后才有这个权力,你就不怕被皇上知道吗?”
“哈哈……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你忘了后宫已经没有皇后了吗?就算我今日对你动刑,皇上也不会说什么,他恨你恨得如骨。萧妃,你没想过你会有今天吧?昔日不可一世的萧妃,如今是怎样,哈哈……连最卑贱的婢女都不如……”
雨晴淡淡地看着她,她不认为再跟她说废话有用。容妃恨极了她这副淡然的模样,她应该很害怕才对,她要看到的是她的害怕。
“萧雨晴,你走或是她走,选一样吧!”容妃瞥了一下霖霖,雨晴有时很无情但对帮过她的人,她一定宁愿牺牲自己也不会连累别人吧。
“我走。”雨晴嘴角仍挂着笑,心死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她慢慢地脱下鞋子,以壮士断腕的豪情一步一步走向铁钉板。
“不要啊,晴姐姐……不要啊……”她不要晴姐姐为她受苦,晴姐姐已经够苦够苦了,她身上的背伤还没上,她们何忍连她的脚都不放过?霖霖想冲上去,可是手却牢牢被钳制住,她一个小宫女能做什么,只能无力地哭泣,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晴姐姐踏上铁钉板九焰至尊。
听说古代的刑罚就有这一项,好像平民要面圣告状的话就要滚铁钉。那些人真的很有魄力,因为真的很痛,就好像一根根扎在心一样,刺得她体无完肤。雨晴边走边想着,尽量不去想脚下的痛苦,可是脚下的血迹出卖了她,她的小脸惨白惨白的,渗出汗珠。不作任何修饰的头发散乱开来,更显出了她的面无血色,似乎一阵风吹来都能把她吹倒……她的脚几乎移不动了,肉深陷在铁钉里……她仍努力一步步挪着,感觉背上的伤也在隐隐作痛,或许她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吧,死了她就可以解脱了。
容妃吃惊地看她倔强地走着,嘴角竟还带着笑意,突然觉得害怕。她走了这么久,居然都没发出痛苦的呻吟,一般人早就受不了……
“有刺客……”一个侍卫率先看到从天而降的黑影喊道。他的叫喊惊动了其他侍卫。他们马上警戒起来。
雨晴的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恍惚中一个黑影闪到她面前,抱着她飞下铁钉板。难道真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使吗?
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她让她心安的人:“无夜……”
“对不起,我来晚……”雨晴虚弱地倒在他的怀里,这样的她依旧美得迷人,却是凄美的。他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杀了欧阳正轩?否则雨晴也不会受这么多苦,是他不好,他来得太晚了。
一群侍卫将他们围在身边,围得密不透风。无夜丝毫不放在眼里,伤害雨晴的人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剑出鞘,众人只感觉到他身上浓重的杀气,接着一阵寒光,周围的人甚至连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就倒下了。侍卫源源不断地挡住他,而他一手抱着雨晴,一手挥剑,噬血地杀着,杀红了眼,他是杀手,杀人对他来说本是常事,但他从未像此时一样想杀尽这里的人。他现在知道当初师父为什么选中他,因为他有着最邪恶的一面。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一路过关斩将,剑最终抵住了容妃的咽喉。容妃早已吓得花容失色了。
“无……夜,不要……不要再为我杀人了。”容妃是该死,但是她不要无夜为她再沾血腥。
“她该死!”无夜甚至觉得一剑了解了她的命太便宜她了。
“无夜,你……怎么会出现?”无夜自从杀了魅影后就不知所踪,怎么会突然出现?
“我一直都在。”他一直都在她身边,从雨晴再次进宫开始,他就一直在后面默默守候着她。躲在雨轩阁最近的一片树林中,只要每一天都能见到她,他就心满意足了。看着她每天幸福地和欧阳正轩在一起,心中虽然很难过,但仍祝福着他们。他以为他可以安心离开一阵子,了结他未完的江湖事。没想到再回来看到的却是雨晴在受苦!他好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离开,放下孤助无依的雨晴?这次他一定要带她走!
“无夜……”雨晴凝视着他,一个待她如此深情的人,她却不懂得珍惜,反而爱上了一个无情人。
“我带你走!”无夜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让雨晴觉得安心。这辈子他从没这样笑过,只因为雨晴对他而言是特殊的。
“嗯。”雨晴点点头,她愿意跟他走,她要跟他走。不想再留在宫中,更不想再见到正轩的无情。
“但不知无夜公子欲意带朕的爱妃去哪?”侍卫们纷纷让出一条路来,皇帝威风凛凛地走出来,王者霸气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容妃一见是皇帝,害怕地哭诉起来:“皇上,皇上……救救臣妾……”
正轩理也没理她,一双眼睛只盯着雨晴和无夜:“擅闯皇宫,劫走朕的爱妃,罪名不轻啊,无夜公子!”
“爱妃?你有当她是你的妻子吗?你看,你把她害成什么样了?”无夜心疼地看着雨晴,多么希望这伤是在他身上道神。
为什么雨晴脸色这么苍白,要由无夜扶着她,站都站不稳似的?她为什么没穿鞋子,脚还在流血?正轩一眼便瞄到了在地上的铁钉板,一下子了然了,该死的,容妃居然对她动用了私刑。心是这么想,嘴里吞出的话依然是那么无情:“她是生是死,皆凭朕心情而定,无夜公子,未免多管闲事。”
“我要带她走。”他绝不会让雨晴留在这个无情的君王身边。
“你要走自然没人拦得住你,但带上萧雨晴,你觉得有可能吗?”他说过,雨晴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他身边。
“没可能我也要做。”无夜抱着雨晴飞走,却被由陈翰带领的大内的侍卫拦住,这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何况还有欧阳正轩这个绝顶高手在旁虎视眈眈。这场仗并不好打!无夜轻柔地扶雨晴坐下,挤给她一个笑脸:“你好好坐着,我会带你走的。”这是他对雨晴的承诺,就是血溅皇宫又如何?
无夜慢慢站起,方才的血迹还未干,顺着他的剑锋流下。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大内侍卫迎了上去,有人攻他上盘,有人攻他下盘,陈翰首当其冲攻他的正面。无夜被紧紧缠住,没有丝毫空隙。大内侍卫像是约好的一样,一齐劈向无夜,无夜以剑挡刀,显得吃力,他狂吼一声,震退了所有人。大内侍卫有的中了他的剑气,有的身受内伤,倒在地上起不来。
正轩亲自动手,飞身来到无夜面前,与无夜拆了几招。无夜从刚才的激战中还没有恢复过来,单打独斗不一定打得过正轩,却也不致于输。他心中更有着牵挂,一个不留神被正轩点中了穴,动弹不得。侍卫立刻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无夜……”雨晴再也坐不住,站了起来!
无夜深情地看着雨晴,对不起,雨晴我救不了你。
“杀了他!”正轩命令道。看着这一幕他觉得很碍眼,没有人能从他身边夺走雨晴的,没有人!
“住手!不,不要……不要杀他。”雨晴泪如雨下,这样的情债她如何还得清?
“朕的命令你们没听到吗?”正轩大吼道。
眼见侍卫们的刀就要向无夜砍去,却又停住了。因为萧雨晴跪下了,一身傲骨从不跪人的萧雨晴向皇帝跪下……她卑微地跪在皇帝面前,连最后一丝尊严都被夺走了!
“我求你,我跪下来求你。求你放过无夜,我只求你这件事……”
正轩震惊地看着她,似乎不相信雨晴真会对他下跪。“无论别人怎么折磨你,你从不认输,从不求饶。你甚至连求朕放过你都没有,现在你居然为了一个无夜向我下跪……”萧雨晴难道在你心中任何一个男人都比朕重要吗?
雨晴流下屈辱的眼泪:“我求你放过无夜,小轩子……”
一句小轩子唤回了昔日种种恩情,他们的相遇充满了奇趣,他一个皇帝居然被当成小太监,他喜欢她这样叫他。
众侍卫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听从皇帝的旨令。
定定地看着雨晴许久,皇帝终于说道:“好,朕可以放了无夜。但是朕要你!”萧雨晴,朕就看你能为无夜牺牲到哪里。
雨晴,不要答应,他宁愿一死也不要雨晴为他牺牲。无夜在心里呼喊,却无能为力。他痛恨自己的无能,非但不能保护雨晴反而还连累了她。
在萧雨晴含泪点下头的那一刻,杀人不眨眼、无情无欲的无夜掉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