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上,皇上还没到,这时是众百官嚼嚼舌根的最好时机,交情较好、志同道合者围成一堆堆地讨论着。
“柳大人,你说这事可怎么办呢?”那天坚持要彻查刺客一案的翰林学士秦大人一脸急色对着德高望重的大学士柳敬明道。
“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啊?”旁边的另一官员也是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急急道。
“众位同僚,别急,我想此事,皇上必有计较的。”向来镇静自若的柳敬明此时也是一脸担忧,此事若处理不好,怕是百姓又要受苦了。
“哎,柳大人,那天你也看到了,皇上如此震怒,怕是……哎。”秦大人边叹气边摇头道。
“再加上有奸臣惑乱朝刚,皇上怕是会被奸人所蒙蔽。哼……”另一年轻官员愤恨道,还一边往魏大丞相那边瞧,那也同样讨论得十分热闹,只是不同于他们这里,他们可讨论得眉开眼笑呢!
“王尚书,你刚说谁是奸臣啊?”李诚一副笑里藏刀的样子,慢慢地走到那位被称为王尚书的面前,微笑着问道。
“哼,李大人,谁是奸臣您可比下官清楚得多了。”王尚书也回以微笑地反问道,只是这笑不及眼底。
“哦,这下官可不清楚,而且当今皇上明察秋毫,王大人如此说,岂非说皇上识人不清,是昏君。”不愧是老狐狸,一句话就堵得对方说不出话来了。
“哼,下官从未说皇上是昏君,只是某些人仗着自己是两朝元老,处处制着皇上,欺瞒皇上。”王尚书毕竟年轻气盛,一气之下,便有点口不择言了。
“不知王尚书说的可是老夫?”这时一旁看着的魏仲贤笑容可掬地问王尚书。只是这笑,让了解他的人心中一颤。
“不敢,只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丞相大人,咱们为官者就应为民着想,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让百姓处于战乱中,您说是不是?”王尚书意有所指地微笑道。脸上的嘲讽显而易见。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敢诽谤丞相大人。”李诚一听,气得直指着王尚书大骂。
“哦,下官刚刚有说什么诽谤丞相大人的话吗?各位同僚你们说说,下官刚刚说的话,有哪句是在诽谤丞相大人的?还是李大人您认为下官哪句是在说丞相大人?”王尚书一脸无辜道。年纪轻轻便当尚书,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刚刚……哼,你自己清楚!”是啊!他刚刚确实没有直接诽谤丞相,但这意思,在场的谁人听不出来。如果他一说,岂不是承认丞相就是那个奸臣,这个王尚书真是可恨,摆明着挖了陷阱等着他跳!
“哦,李大人不会认为下官那句‘某些人仗着自己是两朝元老,处处制着皇上,欺瞒皇上’是在说丞相大人吧?啊!李大人,您可不能冤枉下官啊!咱们丞相大人每天为‘国’劳心劳力,可谓心机用尽,这,您不是最清楚吗?这么可以这样对号入座呢?不可、不可。”王尚书边似吃惊道边摇头。不愧是读书人,骂人不带脏字。
“你……”这回轮到他被堵得说不出话了,脸涨得通红,又不能对他怎样。
“哈哈……王尚书真是过奖了,为国分忧,本是你我为人臣子应该做的,况且老夫身为丞相自当为皇上分忧。”见李诚被堵得无话可说,魏仲贤哈哈大笑道,一副贤臣的样子。心里可恨得牙痒痒的:可恨,一个柳敬明还不够,如今连你这个小小的尚书也敢如此拿老开涮,哼,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等老夫做了皇帝,第一个拿你来开刀。
“皇上驾到。”一个尖锐的太监声响起,百官立即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分成两排。整个大殿静得只听见皇帝走进来的声音,仿佛刚刚的事从未发生过。
见皇帝在龙椅上一坐,百官立即对着皇帝一跪,大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时整个大殿都震了起来。
“平身。”正轩沉声道。
“谢皇上。”又是一阵齐呼。
正轩扫视了众百官一下,一脸高深莫测。其实他刚刚早就来了,早朝前的那场精彩的‘指桑骂槐’,他可是一字不漏的全听到,王尚书的精彩言词,让他忍不住想拍手叫好,见魏仲贤吃鳖,心情那个愉悦啊!心中对个王尚书还是满有好感的。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尖锐的声音又响起。
“臣有事启奏。皇上,臣刚刚接到边关传来八百里加急,说星月国已在边境屯兵十万,并扬言如果我朝三天之内不放了端木安,便要挥兵攻打我朝。”兵部尚书站出来对着正轩道。
“什么,这星月国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正轩一听,一脸震惊。
“皇上,这星月国先是派人刺杀皇上,而后又这么快就调十万大军屯兵于两国边界,这分明就是早有预谋。”李诚出列道。
“这端木俊欺人太甚了,他以为朕好欺吗?胆敢挑战朕的权威,朕必让他后悔他此事的行为。”正轩恨恨道。
“皇上,星月国这分明是找借口攻打我朝,现在他们调了十万大军,边城将士怕抵挡不了,请皇上调兵前往边界,让他们知道我们龙轩皇朝不是他们可以觊觎的。”李诚见皇帝似乎气得不轻,打铁趁热地上奏道。
“好……”正轩还没说完,一个声音便插了进来。
“皇上,不可,战乱一起,苦的是百姓,不可轻易宣战啊!”刚刚的王尚书赶忙道。
“王大人,人家都已发出挑战了,难道我们还躲起来不成,这岂不是让他国笑话,这让龙轩皇朝堂堂大国颜面何存。”李诚冷哼道。
“李大人,正因我龙轩皇朝是大国,更应有大国的风范,况且端木安一案还未查清楚,不宜轻举妄动。”王尚书反驳道。
“端木安派人刺杀皇上,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而且也很明显是星月国皇帝授意的。皇上,如果此次不给星月国个教训,我龙轩皇朝还有何脸面面对其他各国,这事关国家尊严,请皇上即刻派兵前往边城。”
“皇上……”王尚书还想说什么。
“好了,别说了,柳大人,你认为呢?”正轩转而问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没说话的柳敬明,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说些什么吗?
“臣只想说一句,为君者,无论做什么决定,都必需先想想百姓,万事以百姓为先,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柳敬明曾经是做过正轩的老师,他此时只希望能通过这个办法让皇上不要被怒气蒙蔽了心智。
“老师的话,朕永远铭记于心,朕也会万事以民为先。”正轩虚心受教道。
“皇上,柳大人的话不无道理,只是如果不事先做好准备,等星月国真的打进来的时候,我朝必定会被打得措手不及。”魏仲贤怕皇帝被柳敬明说服,急忙道。
“丞相想的正是朕所想的,而且星月国胆敢刺杀朕,这笔帐朕还没跟他算呢?”正轩阴阴道,又对着百官道:“朕决定调兵十五万前往边城,如果端木俊肯伏首称臣,朕既往不咎,如果还是执迷不悟,朕必踏平星月国。”
“皇上,请皇上切勿轻言出兵,自古兵者凶也,请皇上三思。臣还是觉得星月国派人刺杀皇上一事不是简单,臣愿亲自前往星月国查清此事,请皇上恩准。”柳敬明见皇上要出兵,一跪道。
“刺客一事,朕已查明,柳大人无需再说了。至于出兵一事,朕又何尝不知战争的凶险。”正轩似无奈道,突然语气一转道:“只是,端木俊先是不顾少时的友谊,派人刺杀朕,现在又枉顾两国向来之友好,刻意挑起战乱,朕如果不给予迎头痛击,难保他不会得寸进尺,到时更是会生灵涂炭。为了我朝的百姓,为了我国这国威,为了尊严,朕必出兵。柳大人就不必再说了。”见柳敬明似还要说,正轩一摆手阻止他再说下去。
“臣,遵旨。”柳敬明见皇帝执意如此,只得退下了。只是心中不禁疑惑:皇上向来明智,此事为何却如此一意孤行呢!而且似乎也太过沉不住气了,与他以往的冷静沉稳太过不同了。难道……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又是一声声齐呼,只不过声音明显小了很多,王尚书等主张不出兵者都是无奈的跟着叫道,声音当然是软弱无力了。
“皇上,不知由谁挂帅?”魏仲贤对着正轩一揖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打不打星月国他不在乎,最重要的是这兵权。现在欧阳谨轩虽然没死,但是却受了伤,无法带兵,这可是他夺取兵权最好的时机。
“这个?”正轩低着头似思考着,半晌又抬起头,对众人道:“现在谨王受了伤,正在休养,无法带兵,不知众位卿觉得朝中有何人可担此重任?”说完似无意地轻瞥了魏仲贤一眼。
“皇上,臣觉得上官将军可当此重任。”正轩刚一说完,魏仲贤立即道。
“哦,上官将军?”正轩看了此时还是依然一脸微笑的上官杰,哼,果然,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把兵权夺在手里,你就不是魏仲贤。
“皇上,上官将军还太年轻,此事关系重大,还是应让经验丰富的将军带兵,臣觉得陈将军可当此重任。”王尚书道。这上官杰摆明了就是魏贼的人,兵权交给他,不就等于落入魏贼手中。
“皇上,陈将军经验丰富,但他已多年未带兵了,恐怕已生疏了吧!是吧?陈将军。”魏仲贤一副胸有成竹道。
“是,臣已老了,带不了兵了,还是让年轻的来吧!”头发有点发白,但还是精神抖擞的陈将军一脸不甘地附和着魏仲贤道。心中愤恨不已:奸贼,早就知道有这一刻,才会事先抓走他的家人逼迫他。看来也是老了,没了当年万夫莫敌的气概了,有了牵挂了,哎,想不到我纵横沙场几十年,今日却……,呵呵……可笑啊!
“陈将军你……”王尚书一脸不可置地看着陈将军,不相信一向忠心为国,嫉恶如仇的陈将军竟然会在此关头退缩。他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的,难道他也被魏仲贤收买了吗?
“皇上,众观全朝,只有陈将军跟上官将军能担此重任,而陈将军又已年老,所以只有上官将军才是最好的人选。”
“可……上官将军毕竟还年轻,这次不但是要领兵,更重要的是要处理好与星月国之间的事,恐怕上官将军……”正轩皱眉道。
“上官将军虽然年轻,但是却屡建奇功,在当朝中除了谨王,就属上官将军最出类拔萃了,这点,我相信众位同僚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上官将军的谋略也是得到过谨王的认同,所以臣认为,上官将军最适合。”魏仲贤一副势在必得。
“可……”正轩还是犹豫道。老贼,真是算得精啊!知道关于行军打仗之事,,就谨轩最有发言权,他的话没人会质疑的,竟然处处搬出谨轩来。
“难道皇上还有更好的人选吗?还是谨王可以带兵了?”魏仲贤步步紧逼着。心中得意地想:欧阳正轩就算你知道老夫的野心,没有证据,你能把老夫怎样?现在,就算你知道老夫想夺兵权,你又能怎样?还不得乖乖双手奉上,哈哈哈……
“你……好好,上官杰。”正轩无奈,大吼道。
“下官在。”上官杰站出来回道。依然微笑着,仿佛刚刚众人讨论的不是他一样。
“朕现在命你为大元帅,领兵十五万即刻前往边城。”正轩一脸心不甘情不愿下旨道。
“臣领命。”上官杰依然表情不变道。停了一下又道:“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望。请皇上放心。”
“嗯。”正轩轻点了下头。转而看向魏仲贤,只见他满脸笑容,好像刚刚被土封的是他一样,看得正轩直想冲下去撕了他的脸。哼,看你还能笑多久?
丞相府书房内,李诚一脸谄媚对着正坐在软埸上的魏仲贤道着喜:“恭喜丞相,哦,不应该叫皇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现在兵权已到手,您立刻就可以登基称帝了。”
“哈哈……说得好,说得好,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魏仲贤一边敲着桌面一边大笑道。
“为什么?”
“现在有十五万大军在我手上,欧阳正轩一定会处处防范着,再加上欧阳谨轩虽然受伤,但还是有很大的危险。要不就不做,一旦做了,就做保证一定成功。”
“那怎么办?”
“嗯?”魏仲贤沉思了一下,转头对一直脸带笑容站在一旁不言语的上官杰道:“上官将军,你即刻带着十五万大军前往边境。”
“丞相,就又是为什么?真要上官将军带兵去边境?”李诚不明道。
“呵呵呵……没错,去,不做做样子,怎么能让欧阳正轩放松警惕呢?本相又怎么一击击中呢?哈哈……”魏仲贤奸奸地笑道,笑得李诚冷汗直流,上官杰却还是带着微笑地看着魏仲贤,似乎没什么对这事没什么反应,只是眼中的狠决出买了他。
“做做样子?”李诚想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道:“哦,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先让上官将军带着兵前往边境,等皇上放松警惕,再让上官将军暗中将军队带回京城,等待丞相的命令,妙妙妙啊!丞相英明啊!丞相英明。”
“呵呵……上官将军,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魏仲贤眯着眼对上官杰道。
“下官明白,下官告退。”上官杰一揖就走出的房中。
见上官杰出去,魏仲贤一边敲打着桌面一边沉思着。
“丞相,怎么了?”李诚走进魏仲贤身边疑问道。
“赤阴呢?老夫不是让他过来吗?”一想那个傲慢无礼,狂妄自大,不男不女的赤阴,魏仲贤就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下官已叫人去叫了。”
“那为什么还没来?”
“他派人来说,说……”李诚停住了,不敢再说下去了。
“说什么?”魏仲贤阴沉沉地问。
“他说他要陪美人,没时间,还说,如果丞相真的找他有事,就自己去找他。”说完连看都不敢看魏仲贤,迅速低下头去。
“好大胆,赤阴,老夫不把你千刀万剐,老夫就不叫魏仲贤。”果然,魏仲贤气得将桌上的茶杯全都扫到了地上。
“丞相息怒,何必为了他而气坏了自己呢?”李诚一边擦拭着冷汗一边劝道。
“哼,他这几天有什么动静没有?”魏仲贤冷哼一声。从赤阴来帮他那天起,他就没信过他,因此时时刻刻都派人盯着。哼,他的主子圣赤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岂会真心帮他。
“回丞相,他这几天都派人埋伏在谨王府,等着抓那个萧雨。”
“萧雨?就是烟雨楼那个头牌?”
“是,听说她长得比天仙还美,是男人就没有不被她迷上的。赤阴怕是也被她迷上了,所以才会派人埋伏在谨王府外。”
“哼,原来是色坯一个,成不了大事。那谨王府有什么动静?”
“谨王府有点奇怪,突然找来了一大帮工匠,不知在建什么?”
“哦,欧阳谨轩又想耍什么花样?哼,不管你有什么花招,老夫都不怕,李诚,给我盯好谨王府,有什么动静立即通知老夫。”
“是。”
御书房中,正轩一改大殿上的无奈,一脸兴奋,嘴角上扬,眼中散发出一种猎物上勾的嗜血光芒。
“上官杰已经出京了?”正轩一边似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御案上的茶杯,一边问着恭敬站在前面的陈翰。
“是的,皇上。”
“好,告诉他,一切按计划行事。”正轩一拍案道。
“是。”瞬间就没了人影了。
看着空荡荡的御书房,正轩的心中满满的充斥雨晴的身影,嘴角上扬得更高了,不同于之前的笑,现在笑容充满着对雨晴满满的爱,满满的宠溺:晴儿,魏仲贤已经一步一步朝你设的陷阱跳了,你的计谋真是高啊!连朕都自叹不如。你真是奇女子啊!你现在在干嘛呢?你所谓的篮球场应该已经建好了吧?那个篮球场到底是什么?真是让朕好奇不已!
心动不如行动,还是眼见为实,终于抵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再加上对雨晴的思念,正轩快速跑出御书房,就往谨王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