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勋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用那么清冷的眼神看得心思一凉,她的眼神太过阴鸷,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好,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步勋也是痛快,只要答应别人的事情,他定然会做到。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司徒天静悠悠一笑。
步勋冷漠的看着她,却莫名的心动,她虽貌丑无盐,可是一个女人历经多事沉淀下来的雍容气质是不容忽视的。
明明只是随心的一笑,却让他有种满室春光明媚的错觉。
步勋讶异与自己的对她的欣赏,不知不觉间竟然对她徒增了一份好感,忍不住多嘴道:“卓家的男人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可要小心。”
望着步勋邪魅的眉眼,带着魅惑的冷漠,司徒天静嫣然一笑,“多谢提醒。”但是很显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步勋再次冷哼,没有说话,举着茶盏细细品味着,眼眸幽深的犹如一潭深泉,看不见底。
司徒天静离开红梅山庄,依旧是上次的蓝衣少年带路。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家主子对除了暮如霜意外的女人,说出关心的话。”蓝衣少年幽幽道。
司徒天静抬头望着带路的蓝衣少年,轻声道:“什么关心的话?”
蓝衣少年停下脚步施施然的回首,他一脸不解的望着她,“就是提醒你小心卓家的男人啊。”他一副你很笨的表情。
司徒天静噗嗤一笑,解释道:“我看你是多思了,不过是顺口一说。”
蓝衣少年却是摇头,神情认真的看着她,“我家主子我还不了解,天底下没有几个女人能够提起他的兴趣。暮如霜是一个,而你是另一个。”
蓝衣少年见司徒天静依旧浅笑,有着不置可否的不相信,他无奈摇头,继续前行。
司徒天静静默跟在他的身后,她总觉得蓝衣少年话里有话。
来到通往外面的甬道,蓝衣少年站定脚步,微微欠身行礼,“王妃,慢走。”
“多谢。”司徒天静轻轻颔首,须臾,那抹莹白的倩影消失在甬道的黑暗中。
不出几日,司徒天静本以为徐应会得到惩处,却没有想到宫中传来皇后王若轻居然谋害安若茜!
司徒天静听闻此消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知道锦昱一定会回来通传消息,所以一直等到了午夜时分,这才将锦昱盼来。
清初阁内灯火明亮,司徒天静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神情漠然,手中随意的把玩着皓腕上的那只玉镯。
“我就知道你在等我。”锦昱风尘仆仆而来,他的身上还带着入秋的清凉气息。
司徒天静悠悠然的抬首,“因为你必然会来找我。”
“这件事情倒也是奇怪。”锦昱直截了当的开口,“我原以为王若轻与安若茜是一党,却没有想到安若茜反手就将她给害了。”
司徒天静冷笑,嘴角噙着一抹绝情,“这世道哪里有永远的朋友,倒是我们都小瞧了安若茜,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让王若轻栽了跟头。”
“我也是奇怪。”锦昱眉宇笼着一抹乌云,“我在皇宫中监视,不曾见到有潜入皇后的寝宫放置什么诅咒娃娃。”
司徒天静眼角细细,冷哂道:“若不是别人陷害,就是皇后所为呢?”
锦昱不敢置信的看着司徒天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的疑问。
司徒天静波澜不惊的问道:“皇后诅咒的是何人?”
“据说那娃娃上面写得是卓鸿煊的名讳。”锦昱如实答道。
“这就对了。”司徒天静淡然起身,娉婷走向门边,望着夜深人静寂寥的庭院,唇角带笑,阴森幽冷道:“当年卓鸿煊可以成就帝位,王若轻的母家没少出力,她以为卓鸿煊真心待她,却没有想到卓鸿煊称帝以来,后宫不断壮大,你觉得她会甘心吗?”
锦昱沉默不语。
司徒天静继续道:“女人的容颜是有限的,她望着后宫如花美眷,心底当然是又急又气,而且三千佳丽,她对付不来,只能把心思用在卓鸿煊的身上。我想那个所谓的诅咒娃娃,不过是用来唤回卓鸿煊的真心的,奈何被安若茜黑白颠倒,成了陷害卓鸿煊的证物了。”
锦昱不禁颔首,司徒天静言之有理,而且分析透彻,他也明了这其中的道理。只是他还是有些想不通,问道:“可是安若茜到底是为什么要对付皇后呢?”
“自然是皇后碍着她的路了。”司徒天静眸光一凛,带着戾气,“她野心大,皇后也好,司徒泓羽也罢,都不过是她步步高升的垫脚石!”
“我去除掉她好了,反正也是一祸害!”锦昱知道安若茜与静安郡主的死脱不了干系,之前一直不管她,只是因为她入宫为妃身份特殊,若是她被害死在宫中指不定要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然而现在已然顾不得太多,这个人不能留!
司徒天静拦住有些冲动的锦昱,“你想想,安若茜纵然有天大的胆子,可是皇后寝宫那么隐秘的地方,她又怎么会知道有那个娃娃。说来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她怎么知道?”她蓦地狠戾一笑,“只怕王若轻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败在谁的手上!”
锦昱心思一沉,看来这皇宫水更是深不可测,魅影重重。
“那你继续监视吧,事已至此,我们还是不能太过心急。”毕竟他们连谁是幕后黑手都不请不出,贸然出手只会打草惊蛇,到时候得不偿失。
“好吧。”锦昱多少有些无奈,明明可以手刃仇人,却要为了顾全大局,一忍再忍!
然而没过两天,司徒天静仍旧没有等到徐应倒台的消息,倒是徐应居然上书卓鸿煊,认为皇后王若轻有失后德,居然诅咒皇上,如此恶毒,理应废掉后位,打入深牢,听后发落!
更让人意外的是卓鸿煊居然答应,只是顾念夫妻之情,将皇后王若轻囚禁在了冷宫中。
听闻王若轻已然成疯,神志不清了。
听到这个消息,司徒天静也是陷入了混沌中,王若轻怎么会突然神志不清呢?
然而,还没有等她细细思考,步勋就让人传来了消息,她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司徒天静只能与流火骑上快马赶往红梅山庄。
红梅山庄的庭院中,摆放着数十个大木箱,木箱打开,里面整齐摆放着头盔铠甲兵器等一系列做工精良的装备。
望着银光闪闪的装备,司徒天静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平静如水的脸上浮现一丝满意的笑容。
“步庄主果然一出手就非同一般。”司徒天静总算是可以放心,拥有了精良的装备,卓鸿煜总算可以放手一搏了。
步勋隐隐有些得意,他烟眉高挑,神情冷傲,“那是自然。”
“黄金夜里送来,可否?”司徒天静问道。
“嗯,我信你。”步勋难得不那么傲慢,神色平易近人了很多。
“流火。”司徒天静将站在身后的流火唤到面前,吩咐道:“你夜里带人将黄金送来,然后把这些装备给王爷送去,记住一切都要留神,万不可被人发现。”
“是,属下明白。”流火眼神谨慎,不敢怠慢。
司徒天静见天色不早不敢耽搁,她想要早些回府和卓凌煜商量一下此事。
步勋见她要走,出声揽道:“等等!”
“还有何事?”司徒天静黛眉轻蹙,该不会他要反悔吧?
“卓凌煜有几日没回王府了?”步勋声音带着三分戏谑,神情半是认真的问道。
“有七八日了。”这正是司徒天静着急的地方,她这几天隐隐的感觉不对劲,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步勋冷幽幽的一笑,“那日我去明水河畔的画舫,瞧见卓凌煜从画舫里走出来,喝得醉醺醺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子。”
司徒天静闻听此言,心中咯噔一下,转瞬间她却是灿然一笑,言之凿凿道:“随你怎么说,我想他不会骗我的。”
步勋摇头嗤笑,“蠢女人,一个男人想骗一个女人,可是有千万种理由的。”
“那么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说这句话呢,男人,亦或是女人?”司徒天静眼角带着戏谑,她眸光闪动,促狭可爱。
步勋只觉得头痛,司徒天静怎会如此固执,就像当初的暮如霜,无论他怎么劝导,她就是一心为卓鸿煊卖命,结果……
想到暮如霜的死,步勋眼中一冷,对于司徒天静的好感也变淡了很多,他冷哼道:“算了,你爱信不信,等着被骗死吧。”语毕,他衣袖一挥,转身走入厅中。
司徒天静颇为无奈,默然转身离开了红梅山庄。
流火去搬运黄金和装备了,所以这一路司徒天静肚子骑马而归。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被步勋的话影响了,在岔路的时候,她居然鬼使神差的调转了马头,直奔明水湖畔而去。
明水河畔是帝都城外有名的烟花之地,这里舞姬歌姬成群,莺莺燕燕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