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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道王军来使,上面写道“宋家主帅亲启”。宋香凝慢慢揭开书信,见信道:“传闻大将军百战不殆,名冠天下,在下既惊且叹。在下所惊者,似大将军这般庸才,如何也能名冠天下?在下所叹者,大将军百战不殆之说,今日将要终结于泗水岸边!为此一惊一叹,在下奉劝大将军,若是三日之内罢兵回去,纳表请罪,大将军不仅可保一世英名,清清泗水也可免于血污;大将军若是一意孤行,定要决出高下,在下当于三日之后以雄师三万设阵恭候!在下有言在先,大将军有何闪失,休怪在下冒犯!何去何从,请大将军自裁,在下恭候回书!

杜淳恭呈”

传阅众人,众将士个个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宋香凝揭开礼盒,内是一件色彩艳丽的女子婚服。内夹书信一封曰:

“久闻大小姐才华横溢、貌倾天下,战场之上撕杀血腥,纵非女子所待之地。刀剑无眼,若伤了大小姐便是杜淳之罪耳。淳也好怜香惜玉,今日特送红装,大小姐若能浓墨红装、上表纳降,淳定真心相待。如若不然,大军既来,生灵涂炭,恐会毁了这张乖巧面孔。”

更耐宋良仁拔出宝剑架在来使的脖子上,左手揪着来使领口骂道:“杜淳匹夫,黄毛小儿,胆敢辱我大姐!本将军定让你碎尸万段、扬灰挫骨,以泄心中之恨!

长孙弘在一旁劝道:“三公子莫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且此人不过一送信小卒,杀之无用,反而留人一口舌。”

宋香凝没有说话,仔细欣赏了一遍衣服,而后披在身上。带着笑容向来使问道:“好看吗?”

来使退后一步,作揖道:“在下孟良人,杜淳将军帐下军师。孟良人自是才高,虽不敢说此生阅人无数,然见天下名士多唉!胸怀若君这般之人,古来未有几人!荣辱不惊、镇定自若,君虽为女儿身,其心智更胜男儿,良人佩服。”

宋香凝微微一笑,说道:“方才入帐便见先生定非常人,起码不是送信跑腿之人。先生孤身入营,仍是面不改色,身处于敌营之头脑,却仍敢与实名相告,放眼天下也未有几人。”回到位上,宋香凝又说道:“本帅与诸将军有事务处理,不便久留先生。先生回去,可转告你家主帅,三日之期,香凝定不会负。”

既然主人家已下了逐客令,自己也就不好意思久留了。况且今日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久留也无用,说不定那时还会有性命之忧。唯今之计,不若早日回营。宋香凝此人虽年纪不大,然却行事老辣,其功夫也非常人所能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宜速速商量对策。想到这里,孟良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这两军交战本就是各为其主。你死我亡、尔虞我诈,本就是常事。这个地方将战场,双方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能以最低的代价消灭对方。自己的死活尚没有着落,又何必为他人介怀。

孟良人作揖之后退出中军大帐,径直往南营走去。此时宋香凝的中军大帐似乎是炸了锅,主帅宋香凝、军师长孙弘似乎相对平静,却又平静的那样可怕。可这满堂的武将就坐不住了,其中为首的便是她的这个三弟宋良仁。只见他举起手中的酒杯放到嘴边,滴酒未沾却硬生生的把酒杯摔到了地上。他实在是气不过,贼人如此挑衅,他们却只能忍气吞声,到后来还要给他们讲什么君子约定?还不如直接冲杀过去来的痛快。

宋良仁起身走入中堂,抱拳道:“元帅,末将请战!末将只引本部兵马,定杀散南营那三万敌寇,如若不然提头来见!”

随即所有武将起身入堂中拜道:“元帅,我等请战!愿在此立下军令状,今日若不能杀退敌军,我等情愿自裁谢罪!”

军师长孙弘缓缓说道:“请元帅三思!”宋香凝似乎很惊讶地看着这位已历经三代的白发老者,在她印象中的长孙弘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是一个如此武断的人。众武将将心中一阵窃喜,即得军帅相助,即使是元帅不答应,那她也没办法拒绝。却未曾想长孙弘转口说道:“这出兵一战还望元帅三思,我等既已收下战书,并且双方约定三日后交战,此时出兵恐会失了天下道义,留人以口舌;倘若真是如此,我宋军又有何颜立足于诸侯之间?战场之上将士们又如何能拼死卖命?且敌军敢扬言以三万弱败对阵我十万强劲之旅,其定不怕我等变卦。元帅,老夫以为如此冒进定有失稳妥。如果冒然进兵,可能会中敌人轨计。故是急战还是约战,老臣恳请元帅三思。”

宋香凝连连点头,说道:“传令三军,各将领引本部兵马回营,未得本帅将令私自出营者,斩!传令前营,瞭望塔再升高三丈,瞭望塔上再设一吊塔。”

知敌莫过于知将,公叔峰、孔道融、王坚及天下各路诸侯,可谓是知根知底。王氏强大,虽被王坚败坏,然其根基还在,白圭与王氏几十年拼搏打下的江山还在。如今四路出兵,使王在应接不暇、疲于奔命。这四路大军分而食之,王氏江山唾手可得。

本来一鼓作气过泗水、陈兵曲阜,大事定矣!可如今凭空冒出个杜淳,始宋香凝措手不及。对于公叔峰,她算是知根知底;可对于杜淳他却是一无所知。别说她是一无所知,可能就连白相、王坚也是一无所知吧!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人知道他的身世,更没人知道他师出何门何派。孟良人自视才高,也同样看不透这个杜淳,同样他在杜淳手下也只能低眉顺眼,看势行事。这用三万疲惫之师对阵十万精锐之师,看起来似乎是个笑话,宋香凝却不敢当是笑话,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再看敌人这封战书,看似平常却暗藏玄机,书信中既无猖狂之言却尽现猖狂之意。书中语气并不是在否定那一方,而用的是讯问的语气,对他来说这场战役已经结束了,她们已经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了,似乎他想夹那块就是那快,想吃那块就吃那块,这事儿全由他的心情决定。

他们宋家在青州已经待了几十年了,也被禁锢在这青州几十年了。这几面环海,让他们的经济十分发达,也使这里的人变得极为富有。可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有年年的战争。因为地小人少,所以他们虽极为富有却终究难于强大。如今王氏衰弱,四路诸侯同时进攻,欲将王氏分而食之,这正是一个大军西出青州逐鹿天下的好机会。如今的胜败在此一举,胜则西出青州,左右天下;败则久闭于青州,碌碌无为,受天下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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