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见赵云和庞德两人都有了分配,西征大军中最重要的三将就剩下他一人了,心想他一定是压轴的,兴高采烈,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喜色在富有朝气的脸上荡漾开来。张郃挺直了摇杆,就等着田丰给他分配任务了。但他却没想到田丰居然毫不在意地说道:“张郃将军,你另有安排,就随在下呆在这贵山城即可,不必与贵霜军作战。”
张郃一惊,惊得双目大睁,大口微张,讶然说道:“军师,某真的要呆在这贵山城里吗?”
田丰再次说道:“不错。将军安坐就行,只待两位将军即可。”
张郃叹了口气,十分地失望。毕竟田丰是西线的军师,刘范曾经吩咐过田丰总揽西线战事,命令赵云、庞德和他都要听从田丰的建议。但张郃思前想后,认为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西征军只有三员大将,他身为其中一员大将,不可能会如此清闲,老实呆着就了事,这分明是屯田军。惊讶和诧异之下,张郃再想想刚刚田丰给赵云和庞德定下的计谋,无论他如何推论,这怎么看都是诱敌深入之计。而且关键是必须要把贵霜大军三十万之众全给从三百里外的蓝氏城给吸引到贵山城里来。而且,战场肯定不会是在蓝氏城,要不然赵云也不会被分去引诱贵霜大军从蓝氏城中离开,最可能的战场是贵山城。而且,不是简简单单把他们吸引到城下来,而是田丰着重强调,要让赵云和庞德两员上将率军从西门穿过贵山城,从贵山城的东门出贵山城去。这明摆着就是要引诱贵霜大军进入贵山城啊!张郃好比是惊醒了一样,意识到他的任务没有田丰说的那么不堪。既然全计的关键在于贵山城,最可能的战场也是贵山城,所以张郃甚至想,他的任务可能还会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环,也未可知。这样想,张郃才吃了颗定心丸,放心下来,不再对田丰的决定有意见。
听从了田丰的安排后,赵云和庞德两人都领了调兵虎符,退下去做准备去了,张郃却停住脚步没有走。田丰惬意地品了口茶,茶香在唇齿间如墨水晕染开来一样,慢慢地渗入到田丰唇齿间的每个角落,甚至好似茶香还渗入到他的牙齿之中。在贵山城这个刚刚才被拿下的城池,又是远离凉州有两千五百里的地方,还能饮到茶,田丰感到很满足。十军会攻的战争一打响,唯一有能力支持战争的凉州,迅速变得穷困起来。平时的茶叶等物资也都断绝了。唯有刘范赏赐给田丰足够的茶叶,让他在贵山城都能饮到茶,可见刘范有多重视他。
田丰美滋滋地喝着茶,微一抬头,看见张郃还不走,暗想这张郃还真是智勇双全。田丰说道:“儁乂将军,子龙将军和令明将军都退下去备战,明日就要与贵霜人开战了。唯独将军你一人还不走,难道将军不须回去备战吗?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将军如此懈怠,这可没有周亚夫之风啊!”
张郃笑道:“军师只教某在贵山城留驻,与贵霜大军之间的大战,自有子龙和令明负责领兵抵御,大敌未至,某何须备战?”
田丰说道:“这倒也是,将军可饮茶?此乃大王新赐之茶。”
张郃说道:“某一军旅匹夫,就不夺人所爱了。但某实在不信,军师果真没有什么任务要交于某吗?”
田丰用盖刮了刮水面的茶叶,热气缭绕,茶香荡漾在空气中,田丰抿了一口,说道:“果真没有,将军何相疑?”
张郃笑道:“嘿嘿!军师欺我!子龙和令明奉了军师的计策,皆是率军去引诱贵霜大军。子龙诈败,乃使昆苏耶伽轻敌之计;令明埋伏而主动暴露,再次令昆苏耶伽轻敌。两人都要引诱贵霜大军到贵山城来,可见军师灭贵霜大军之地,就是贵山城。而军师留某驻守贵山城,则必有重用!”
田丰这才放下茶盏,笑道:“将军果真是一员智将,在下隐瞒,却也逃不过将军的法眼!将军算得不错,正有重用!”
张郃激动不已,说道:“军师快说,某必定赴汤蹈火!”
田丰说道:“既然如此,将军可先率剩下的三万六千铁骑,在贵山城中四处收集盛水器皿,到处找寻火油溢出地面之所。将军切记,这火油越多越好,少则不能成事。”
张郃这下又懵了,说道:“收集火油,就是军师所说重用?”
田丰说道:“正是!诚如将军所言,贵山城就是在下给贵霜大军之埋骨之地。将军想想,若是整个贵山城布满了火油,贵霜大军又被赵云将军和庞德将军引诱进入贵山城中来。待两位将军率军从东门逃出,留驻贵山的将军则是关上贵山城的四个城门,将之封闭在城中,再朝城中射出一支火箭,城中的贵霜大军会怎么样?”
张郃恍然大悟,说道:“军师这是要学大王之火烧街亭?”
田丰笑道:“正是!若是曹孟德领来盟军主力夜袭街亭,大王早就可以兵临长安城下,甚至雒阳城下,毕其功于一役。贵霜大军若是倾巢而出,进入到这一片火海的贵山城,定会比曹孟德之败更为惨烈!”
张郃说道:“此计甚为精妙!但只怕贵霜大军进入城中后,会察觉到不妙,自西门逃出,如此甚为麻烦。”
田丰说道:“在下早就料到这一点了。将军可暗中将三万六千铁骑埋伏在贵山城之北门与南门。待子龙将军封闭了东门,将军可放起大火。贵霜大军中能逃出城中大火者,必是少数。若是残余的贵霜大军企图从西门逃出,将军就可率埋伏两门的铁骑趁机合围贵霜大军在西门。贵霜大军先遭大火,多数被烧死,残余又被埋伏,必定大破!这时,在下再建议赵云将军和庞德将军回军,与将军一同夹击之,贵霜大军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