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五十分，学生们还没到操场，教官王学鹏倒是早早地站在了主席台上。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从教学楼走了出来，三五成群，嬉笑打闹，就像是参加一场热闹的聚会，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当然也有反感的——谁会愿意放弃在教室里睡觉跑到操场上站军姿呢？
如果不是明文规定军训每个学生必须参加，陶然他肯定不乐意干这份苦差事。军训又花了钱，自己还得受罪！
时间转眼到了七点，陶然他们班的学生早就列队集合完毕，就等着教官的检阅。
“男生，听我口令，脱帽。”王学鹏提高了声音的分贝，整个操场上的人都能听到他浑厚的声音。
二班的男生，齐刷刷地把帽子摘了下来，放眼望去，一片锃亮锃亮的脑袋。
不过有个例外，只有他的头发没有剪。
王学鹏走到陶然面前，严厉的呵斥道:“你为什么不把头发剪了”
陶然低着头，实事求是地说:“我嫌剪了难看。”
“那你说说什么是好看？像你这样喷点香水头发立着就好看了？我告诉你，男人不是看的外表，一个男人你得有刚毅的身躯，结实的臂膀，能挺得起胸膛，扛得起责任，这才叫男人。”王学鹏面无表情地看着陶然。
陶然张了张口，刚到喉咙的话，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原地起蹲五十个。”王学鹏板着脸，开口警告陶然:“明天晚上之前，你头发要是还没剪掉，我就亲自拿把剪刀来替你剪。”
王学鹏走开后，陶然不爽地瞪了他一眼，双手抱着头，在原地做起了起蹲…
王学鹏站在队伍的前面，嘴里念念有词道:“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两眼目视前方，下颚微收，表情自然。抬头挺胸，两臂稍向后张，两手自然下垂，手掌贴于大腿两侧，自然收腹，膝盖用力收敛，重心落于前脚掌。”
这段话陶然都听过无数遍了，小学军训，初中军训，似乎每一个教官说的台词都一模一样。
王学鹏穿梭在队伍中间，一边纠正他们千奇百怪的站姿，一边说话语气平缓，不带丝毫的感**彩。
“挺胸收腹，手掌贴于大腿两侧。”王学鹏走到陶然面前，大声训斥道。
陶然越发懒散起来，膝盖又给放松了，软绵绵地站在那里，仿佛王学鹏在他面前就跟空气一般。
这明显是跟教官对着干了。
“你出列，围着操场，两圈的鸭子步。”
陶然翻了个白眼，把手背在身后，蹲在地上走了出去…
王学鹏在队伍中穿梭着，对所有学生的立正姿势都比较满意，唯独到了陶然这里，脸上微微出现了一丝愠怒。
“两个脚尖向外张开约60度，你自己低头看看，你张开了多少度？”
陶然撇了撇嘴，想都没想就开口回到:“报告教官，我是个近视眼。”
陈才他们一听这话，纷纷向陶然投来敬佩的目光。一个字，吊！
“你叫什么名字？”教官王学鹏问道。
陶然淡淡地答道:“陶然。”
“我说你怎么像根老油条？怎么炸都炸不泡。”
可能连王学鹏都没想到，当初这么随口一说，世上就多了一个‘老油条’，在不久的将来，‘老油条’这个名号，响彻了整个县城！
“三排听我口令，从右到左，依次报数。”王学鹏表情严肃地下着口令。
“1，2，3，4，5，6，7，”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王学鹏气急败坏地看着陶然，开口道:“老油条出列。”
陶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喊你出列，你眼睛近视了，未必耳朵也是聋的？”王学鹏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着。
“报告教官，我有自己的名字，我不叫老油条。”陶然开口反驳道。
“全体都有了，由于他所犯的错，所有人原地俯卧撑30个。”王学鹏横眉立目地看着陶然。
陶然不服气地开口:“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凭什么让他们受罚？”
“一个人做错，全体都要受罚，因为你们是一个集体。你犯了错，他们就应该为你的错误负责。一个集体需要互相帮助，互相监督，错了就是集体错了，没有任何的理由，没有任何的借口。”王学鹏脸上是波澜不惊的平静表情。
陶然沉默了，看了教官一眼，趴在了地上…
训练结束后，赵豪杰搂住陶然的脖子，嬉笑道:“然哥，教官给你取的那个外号不错嘛，干脆以后我就喊你条哥了。”
“随便。”
陶然松开赵豪杰的手，一个人向寝室走去，身影消失在了漫漫黑夜中…
从那以后，‘老油条’的名号在道上越打越响，凡是垫江县的混子见到陶然，都得毕恭毕敬地喊声，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