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知道叶家的家庭作坊其实是叶萧逸搭起来的,叶奶奶可是门儿清。就连每日账簿都是叶萧逸算好了,让叶奶奶去发工钱的。
叶奶奶非常忧心道:“乖孙啊,咱不怕这些流氓!你咋就这么告诉他们了呢?他们要是也做簪花,咱们的货卖不出去可怎么办好?”
叶萧逸勾勾唇笑道:“那我们就不做簪花了呗。连里正都来过问咱们家的簪花销往哪里,我就知道这个秘密保不住了。既然他们想做,就让他们去做吧。这做生意的事,哪是每个人都能成功的?”
叶萧逸话里有话,只有墨玥才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自己炒起来的市场,把不值钱的簪花炒成几两银子一支的天价。你们想来凑热闹可以,先交经商的入学费吧!
等簪花价钱毫无预兆的跳水了,看你们要赔多少老本?
越贪心、囤货越多,就会亏得越多。所有人都以为钱是这么好赚的?光看别人赚得流油就也上赶着跻身市场,也不观察观察后来进去的人,是流油多还是流血多?
可惜,现实就是大家知道的信息都不对称。
许多人都是看到别人做什么好赚,他们也一头往里扎。至于最后是亏了还是赚了,只能看各人人品了。
收到消息的那几家恶霸,并没有广而告之通知乡里人一起发大财,而是悄悄的坐牛车去州府探探风。
叶家那个死爹死娘的小子说现在州府里头摆地摊的簪花都有六七十文一支,他们就来看个究竟,看看他说的是真是假?
到了州府,这些乡巴佬都变得畏畏缩缩的,毫无在乡间的恶霸模样。
官家家眷才有资格进的名店,这些地痞是路过都不敢从人家店门前路过。他们完全没有办法想象,叶家的货是在这些名店寄卖!
这些乡里人非常理所当然的认为,墨玥也是摆地摊叫卖的一员。
这些地痞问过地摊上簪花的价钱,发现这里的簪花的确是卖到了六七十文一支,还有人开价一百多文的。
这些贪心鬼马上觉得簪花大有赚头,赶紧回家去组织生产。
从没在商场混过平头百姓,哪里受过物价波动的灾难?他们就认为物价是几十年不变的。
这些人一开始就准备做大,这些从未经过商的人,从不知道,过度积货能亏到什么程度?
这些人坐了几天牛车回到乡里,就开始组织人手做簪花。
这些地痞恶霸家庭,把同宗同服的亲戚喊过来帮忙,他们开的工价比叶奶奶还高了2文钱。
很多妇人都转移阵地去亲戚家里帮工了。
这儿2文钱能买到几斤的蔬菜了,读书人用的毛笔,最差的那种也就3文钱。这多了2文钱的工价,对这些村妇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越来越多的村妇跳槽,直接的后果就是,叶奶奶这儿稀稀拉拉的只剩缪缪几个人。
叶奶奶捶着心肝大骂道:“这帮天杀的!怎么就见不得别人好呢?咱们家才过了几个月的富足日子,就招人眼红了?”
现在那帮恶霸地痞跟叶奶奶抢人,叶奶奶不想输,便跟叶萧逸商量:
“乖孙啊,咱们也涨几文工价吧,别让他们把人都抢光了!”
叶萧逸放下书本道:“奶奶,咱们停工吧。刚好这批绣娘有人接手了,我打算发给她们的失业补贴也用不到了。
你给还在干活的绣娘发点钱,让她们去别家吧。咱们不做簪花了,家里的货已经够多了,墨玥跑完了存货,咱们就做别的生意。”
叶奶奶越想越憋屈,怎么好好的生意就要被别人抢了去?
倒腾别的生意哪有那么容易成功?
但是自从叶萧逸当家后,叶奶奶就不自觉的听他的。生意也是乖孙张罗起来的,乖孙说停工,叶奶奶也不得不照办。
只是给外人说起的时候,叶奶奶满腹怨愤,哭天抢地的指责那帮天杀的恶霸,欺负她们孤寡。
叶奶奶把最后的一批女工都送走了之后,叶萧逸才笑眯眯的对叶奶奶道:“行了,做戏已经做足了,咱们退出也是被他们“逼”退的。
到时候他们都亏了,只有我们能够干干净净抽身,也怨不得我们。我们可从来没有主动坑过人不是?”
叶萧逸笑眯眯的,叶奶奶虽然听不懂乖孙说什么,但是叶奶奶也有点明白了,那帮恶霸捞不到好处。
叶家不做生意了,但是叶小妹每天穿得像个公主似的,仍然很招人羡慕妒忌恨。
而且叶家还请了长工墨玥、买了马匹。这马匹对平民家庭可是贵重财产!
那几家刚刚开始发展家庭手工作坊的地头蛇,都向叶家看齐。人家过往收多少货,他们也收多少货。争取早日把马匹买上,不然这大老远的雇车资费太贵了。
一支簪花的成本是五十二文,拿到扬州地摊卖六七十文,一支簪花的赚头是10文到20文。
一次带太少货,是不划算的。起码来回两趟的牛车路资要抵过去,才能赚到钱。
所以,这些人都是收够了上百支簪花才带去州府里卖。
这些人的期盼很美好,一支簪花最少赚10文钱,一百支就是一千文钱,一两银子啊!扣掉了雇牛车的钱,余下的就是净利润了。
要是他们去一趟州府,就有差不多一两银子的收入。几个月后,他们也能像叶家那样买马了。
这些人都很激动,他们还不知道只隔了短短一个月,市场就变化成什么样?
只有叶萧逸这个股市常客知道,市场是瞬息万变不等人的。时间就是金钱,反应速度是决胜关键。
只有在正确的时机迅速的反应,才能驾驭市场的变化,从中获利。
而这些保守的农人哪里知道,他们已经错过了赚钱的时机?
从他们慢吞吞的坐牛车去大老远的州府观望,来回已经浪费了六天。再到他们筹钱开家庭作坊,四处跟人借钱给工人发工资,又拖了十来天。
最后等他们生产好了产品,再囤一囤,凑够了一千支簪花。他们慢吞吞的牛车到了州府的时候,地摊上簪花的价钱,已经跌到20文了!
这些恶霸抓起一个地摊小哥就问:“你耍大爷呢?一个月前,簪花的价钱明明卖六七十文。”“就是!还有一百多文一支的呢。20文不到就想收我的货,当大爷是傻蛋好欺负?”这些恶霸对底层的人很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