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屈辱,一直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伴随着鎏亲王长大。
小时候因为长得漂亮,所以很多男孩子都把他错当成女娃娃。
说实话,他很不喜欢那些男子看他的眼神。每次假意的触碰,每次那些意有所指的话语,都让鎏亲王感觉这世上哪还有什么可以依赖的。
他那个母亲,软弱无能,纵使得到了楼兰王的宠爱也始终是畏首畏尾。那些人来欺负他,她也只是看着,而后叫他忍着。待那些人走后,她才会说一些好听的话,最后叫他忍着。
她说她只想自己的儿子平平淡淡的度过这一生,什么太子位王子位,都不需要。
鎏亲王曾不止一次反驳她,“你生我就是为了让我如此毫无尊严的活着,那我还不如逼宫活得潇洒一回!也不教人看清,都怪你赐予的这个脸,我宁愿做一个丑八怪,也不愿因为这张不男不女的脸让我受尽屈辱。”
每次,她都会狠狠地给他一巴掌,嘴里是什么可笑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他多加珍惜。
鎏亲王不甘,他看不起那个叫拉布尔地大哥哥,因为他粗鲁蛮横,而且…时时保护他。他不是弱者,不需要保护。
所以拉布尔,也像那些人一样,就算再怎么伪装,心里那些肮脏的心思终有一天会暴露出来。
他看不惯拉布尔小心翼翼唯恐惹怒他的模样,那样的拉布尔,很可笑。
然而此刻,拉布尔长大了,他有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鎏亲王便感觉,不幸福。他揪着珍娜地衣领,道:“凭什么?我不过是因为生错了容貌,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不是怀着拉布尔的孩子吗?哈哈,今夜,我就要你把孩子生出来,我要让你的孩子,拥有和我一模一样的脸皮!”
“你这个疯子!滚开!不要过来!滚开!!”珍娜挣脱开鎏亲王,忍着痛往后退,却还是未能逃开。
“滚开?你也叫我滚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我杀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说得,呵呵,可她还是死了。你快生!快给本王生!快给本王把他生下来!!听到没有?”鎏亲王怒吼道,此刻和那张天真无邪的脸蛋有些不符。
此刻的他,那种疯狂的感觉让人看着恐惧,就像一只野兽一般,毫无形象可言。
“你这个疯子!啊!”
珍娜骂人的话刚说出口,鎏亲王已经狠狠甩了珍娜一巴掌,狠狠地道:“贱人!”
“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珍娜脸色惨白,腹部传来一阵阵的剧痛。
“我的孩子…我的肚子好疼…好疼啊……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鎏黎冷眼看着她,问一旁的黑衣卫:“她怎么了?”
黑衣人思索了一下,而后说:“回主子,似乎是动了胎气。”
“胎气?有问题么?”
“这……属下不知。”黑衣人无能为力,他们只知道如何保护鎏黎鎏亲王,那种妇人的问题,从没有学习过。
自然,他们此生再无与夫人交隔的可能。因为他们从生到死,都是属于鎏黎鎏亲王的,他们的生死由不得自己。
这是他们可悲的命运,然而在他们看来天经地义。
“废物,要你们何用?若是她出了什么危险,拉布尔那个家伙必然会誓死不罢休,至少,得留住这个孩子!你们,赶紧把那个丫鬟带过来!”
鎏黎鎏亲王显得很暴躁,此时此刻竟觉得紧张。
没一会儿,翠蓝娜被带了上来。
只见翠蓝娜已经是血染红衣,满身的伤疤痕迹,人也是奄奄一息。可一看到珍娜,她便来了精神。
珍娜此刻那惨白的面容不由使她惊了下,用楼兰语道:“夫人!王妃!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翠蓝娜,我好痛,快!我好痛!好痛啊!”珍娜用楼兰语回她,眼里都是焦急,手紧紧地捉住翠蓝娜,微微颤抖。
翠蓝娜一怔,而后不由地哭出声。
“女人!本王问你,动了胎气会如何?”鎏亲王蛮横地扯过翠蓝娜,不顾翠蓝娜一身的伤疤。
“会…会死!大人和孩子,都会死!呜呜…夫人,怎么办,王爷他看不到你和世子了,夫人,你坚持一下坚持一下……”翠蓝娜语无伦次,涕泪交错,在场的人不由捏了把心。
“…不…我的孩子…王爷…拉布尔…拉布尔…我的孩子,拉布尔在哪儿?好痛啊翠蓝娜……”珍娜说得难忍,那一口流利的楼兰语,让鎏亲王面上微动。
“…现在该怎么办?”鎏亲王扳过翠蓝娜,问。
翠蓝娜一愣,随即道:“找大夫!找产婆!产婆!大夫!都要,两个都要!两个都要!”
鎏亲王恼怒地推开她,“真是不知廉耻!贪心得可以呀!告诉你,她和那孩子只能保一个!”
“可鎏亲王殿下,拉布尔亲王最喜欢的便是夫人,夫人若是死了,那亲王肯定……”翠蓝娜欲言又止。
鎏亲王回想一下,的确,据传出来的消息说拉布尔最疼的就是这个中原王妃,几乎是事事顺着。
“你,去请产婆和大夫,一号二号,你看紧她,别让她耍什么花样。”鎏亲王很快道,看着珍娜愈加惨白的神色,虽然快意愈发地膨胀,不过他不会因为那快意而让自己错失机会。
翠蓝娜一喜,“多谢亲王多谢亲王,日后奴婢感激不尽,这恩情日后再报!”
她似乎,忘了鎏亲王是敌人,一个劲儿的磕头道谢。
鎏亲王邪魅一笑,挑起翠蓝娜的下巴:“本王多年没碰过女人了,如果要报恩,不如就把你禁锢在身边,让你一辈子报恩好了……”
翠蓝娜脸色一僵,苦涩道:“奴婢卑贱之躯,怎么配得上……”
“你也知道配不上?那就好,不要有任何念头,本王看不上你这等粗俗丑陋的女子,滚!去请产婆和大夫!”
翠蓝娜点点头,很快跟着黑衣人出了府邸。
鎏亲王打了个呵欠,模样娇憨而可爱,得意地看着珍娜。
“你说,你是不是欠本王一个恩情?”他笑道,冷意直泛。
然而得意的他却没有看到,珍娜眼中迅速闪过的一抹精光,笑意渐渐挂上脸颊。
翠蓝娜那边,她拉着黑衣人这家跑跑,那家跑跑,始终没有满意的。
一号不耐烦了,“你到底是不是要找大夫和产婆,这大半夜的还这般挑剔!”
翠蓝娜捂着身上的伤口,忍着冷意道:“京城有一家最大最豪华的医馆堪比皇宫御医,我的主子,难道要用那些粗俗的家伙吗?”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不再言语,不过眼里的那种羡慕和厌恶显而易见。
羡慕的是那种贵族的专横和多金,以及那与生俱来的傲气。
而他们,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每天抢着死忙着生,没有金钱,可还要保护一个蛮横的主子,虽然保护意识已经称为了他们最基本的意识,可骨子里,仍然有那种渴望。
很快,他们在一处比平常医馆看起来高大又奢华的店面前停下,翠蓝娜眼色一热,忍着伤痛一步步走向那大门。
两个黑衣人看了一下那店名,“不医。”
“到底是医不医?”二号问。
“管他,拉着去主子那里,到时候管他医不医。”一号答。
“开开门!有人在吗!开开门好吗?有人生病了!是拉布尔侍将的夫人要生了,帮帮忙好吗?”翠蓝娜道,扣着不医的大门。
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不言语。
话音刚落,不医店门开了,一个差不多三十多岁的儒雅又略有些邪气的男子揉着眼睛走出,见了翠蓝娜,先是一愣,想问什么,但看到他她身后的那两个人,又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是那个侍将的妻子?前几****才来抓过安胎丸,这还不到要生的日子,你是不是在耍我?”拉布尔问,眼神闪了闪。
翠蓝娜摇摇头,“不,是……夫人起夜时不小心绊倒了,所以动了身子,大夫,听说您这儿最近来了一个产婆,帮帮忙可好,我家夫人要生了!很着急!求求你了,大夫!”
眼见翠蓝娜就要跪下,那两个黑衣人却拉住她,一号冷冰冰地看了一眼白酒:“楼兰人,不会轻易下跪。你既然是大夫,那就跟我们走一趟罢,对了,将那产婆带上。”
白酒愣了一下,指指翠蓝娜道:“这位姑娘也受了很大的伤,看起来会染上不得了的疾病,我作为大夫……”
“她不过是一个丫鬟,低贱之躯不需你必担心什么。快,把产婆叫来!”二号也开口了,话语之间似乎过了一把瘾似的。
“可她的伤真的很重!我……”白酒还想说什么,可一号黑衣人已经一把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二号闯进店内,道:“产婆呢?出来!”
白酒怕二号如此会扰了夏司乐休息,毕竟这几日刚安定下来,但夏司烨的睡眠极不安稳。小小的一个动静,都会让她轻易转醒。
果不其然,一会儿,就见夏司乐推着轮椅走了出来。
二号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
“产婆,白夏氏。”她浅笑道。
二号和一号看向白酒,显然有些不相信。
白酒叹了口气,点点头,“这是内人,是产婆。”
听到她说白夏氏的时候,他心里不由自主地又是一窒,似乎又回到那年,他和她第一次接触。
在他师傅课堂上,她是俘虏,而他是首席大弟子。
而他被她的美貌和傲气征服,那时的心,也是同今夜一般狂跳,久久不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