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山寨之中灯火通明。寨中摆起了几十桌,除了几个放哨的,寨中几百号兄弟全部都来了。
一坛坛美酒抬出来,拍开封泥,酒香四溢;一只只烤全羊,大块大块的牛肉猪肉抬上来抛在桌子上。这些土匪那管什么吃香像文雅,拔出短刀,割下一大块,就这么大嚼着。钵盂般大的搪瓷碗,筛下一碗碗的酒,喝起来哪有个量,酒到碗干,如牛饮水。寨中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金斧子上首独坐一桌,时不时的有几个说得上话的头领给他敬酒,金斧子也都来着不拒。
步青云等四人,由于出来乍到,山寨为他们单独安排了一桌。四人静静地,一口一口的喝酒。木成林一直默默无言,闷头喝酒。这时,突然站起来,端了一碗就,一步一步朝金斧子走去。
步青云暗道一声,不好。也连忙端起一碗酒,跟了上去。
金斧子见有人走过来,以为是哪个兄弟要敬酒,端起酒碗,然而定睛一瞧,是今天才去山寨的少年。这金斧子虽然暂时收了木成林四人,但是主要是看在步青云救了他山寨弟兄的份上,也是看在罗虎的面子上。实际上他并未将这几位少年放在心上。
步青云抢先一步举起酒碗,笑呵呵的说道:“大当家的,我们兄弟两个敬您一个,感谢您收留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若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还望大当家的多多担待。”
金斧子哈哈笑道:“原来是两位小兄弟。无须多礼,我还要多谢两位仗义,救我寨中兄弟哩。再说两位一看应当是读书之人,我一向敬慕读书人,何况两位还如此侠义。”
木成林始终冷着脸,步青云见木成林似乎要开口,立马抢着回答:“哪里哪里,大当家的过奖了。早就听闻大当家的义名。今日得缘一见,小子更生敬意啊。”
木成林心知步青云为何要一直抢他的话,但是要问的他始终还是要问。其实金斧子也察觉这位挺拔少年有些异常。
木成林终于还是打断了步青云,冷冷的问道:“大当家的,可还曾记得一位姓木的?”
金斧子一听,神情一窒,惊问道:“阁下是?”
木成林并没有回答金斧子的话,而是继续冷言质问:“三年前,一位姓木的镖师经过这里……”
金斧子接话道:“他可是使得长枪?”
步青云紧张的看着,观察金斧子的表情,注意着木成林的动作。
木成林脸色阴沉,点了下头,算是回答。
金斧子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哎,有过一些交情。”看表情,似乎有所愧疚。金斧子继而问道:“阁下缘何问他?阁下是?”金斧子说着,那眼仔细瞧木成林。
木成林断然回答道:“我叫木成林。”一报姓名,就是说明自已与此事的关系了。
金斧子仔细看过木成林之后,喃喃自语道:“像,真像,这神情,这容貌。难怪觉得有点眼熟。”
步青云见气氛紧张起来了,但是再看金斧子,似乎并没有什么要发怒的征兆。木成林既然已经问了,也阻止不住了,步青云只好警官其变了。
金斧子很奇怪,语气竟然变和缓了:“你是想打听你父亲的事的吧?”
木成林充满敌意的回答道:“是的。”
金斧子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似得,哈哈一笑:“你们果真不是无缘无故救我寨中兄弟,原来是为了潜入我山寨。”
正在这时,罗虎端着一碗酒,满脸通红,歪歪斜斜走过来,喷着酒气,看到木成林和步青云也在,嘎嘎笑着,说道:“你们也来敬大哥酒啊。”然后径直走到金斧子跟前,边走边说:“大哥,我敬你一碗。嘎嘎。”突然像是醉了,站不稳脚跟,朝金斧子倒去,手中的碗也顺势丢了出去。金斧子猝不及防,下意识的伸手去扶罗虎。不料,罗虎手才要触及金斧子的胸口,突然寒光一闪,罗虎手中多了一把匕首。金斧子还未来的及反应。
步青云见罗虎动作诡异,刚要惊呼“小心!”
罗虎已经推手把匕首插入金斧子的心窝。罗虎人也借着这一推之力,反身弹开。哪还有一丝酒醉的样子。
这一切说起来慢,发生时,实在是只有一眨眼的功夫。
金斧子大叫一声:“你!”
全场一下子安静了,大伙目瞪口呆。
金斧子刚想扑起来抓罗虎,一用力,才发觉不对,这刀上有毒。一用力,血行加速,毒药发作的更快。金斧子咬牙撑住不动。
这时有人呼喊一声:“黑脸虎刺杀大哥,快把他抓起来啊。”
罗虎大喝一声:“我看谁敢!金斧子已经中了毒,不出半个时辰,必死无疑。山下就是官兵,识时务的跟着我,包你们荣华富贵。”
罗虎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十几个人,大概是山寨中罗虎的忠实追随者。
罗虎一喝,有些人已经犹犹豫豫。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坚定的往金斧子这边靠了。有不少人怒目瞪着罗虎,甚至有几个人已经拔刀。
金斧子大喝一声:“退下。”人依然稳坐不动。金斧子忍者胸口剧痛,艰难的笑了:“罗虎兄弟,我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究竟为何如此对我?”
罗虎自以为已经掌握了主动权,索性大大方方的,嘎嘎一笑:“大哥,别怪我心狠。所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官府几次招降,你不答应,一定要做一辈子土匪,窝在这荒山野岭。再说,这山寨之中只认你金斧子是大当家的,有谁把我罗虎放在眼里过。我拼死拼活又得到什么!”
金斧子惨然笑道:“看来你对我早就心存怨恨了。”
罗虎恨声道:“是。还有你那什么劳什子规矩,只要交一点钱就保证人家安全过路,那一点钱能干什么,我们是土匪,不抢能干什么。是啊,你倒是讲道义了,弟兄们可要吃苦了。还有一个叫什么风的小镖局,不曾想你和他们的镖师大了一场,竟然连奉银都免了。你金斧子想当大侠嘛。”
木成林一听罗虎说道“什么风镖局”,就紧张起来了。心中猜想会不会与父亲有关。更加留意的听着。
金斧子恍然明白了神灵似得,惊声问道:“这么说,三年前的那件事是你干的?”
罗虎一直留意金斧子的状况,知道金斧子此时只是强撑着,已经快不行了,有恃无恐的大笑着坦然承认道:“是。是我做的。既可以捞一笔又可以坏你名声,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只是没想到你真赔了他们的损失,还紧紧追查。所以我也只做了那一次。“
木成林一听到此处,怒火中烧,目疵欲裂。步青云瞬间明白了,罗虎就是间接害死木成林父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