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坐在一边的李严松笑道:“好了好了,大胡子,你俩一路上还没闹够啊?像孩子似的,你还要和我守后半夜的,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和尚,你也就别在这闹了,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李严松的话一出,两人就各自罢了手。
王云风愤哼一声,对着和尚低声道:“当家救了你一命,不然,”说完又冷‘哼’两声,就回到一边休息去了,和尚收起套索耍了两耍,一个‘双龙盘山’两个套索绕着圈就缠在了手上,也毫不示弱的,仰着头,挑着双眉,撇着嘴斜盯着大胡子,轻‘哼’一声,就来到一边,开始和李严柏负责守夜。
刚一静下来,戏班里‘啊’的一声轻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发出声响的这个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身段匀称,四肢修长,五官清秀。这人就是刚才李严松口中的绢子,本名方灵绢,在戏班中最擅长柔术,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戏班了,在戏班中也算是老成员了。所有人全都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四周,但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只见那方灵绢,惊慌失措,双眼都定了。
李严松急忙上前轻声问道:“绢子,怎么了?”
方灵绢缓缓道:“燕子不见了。”方灵绢口中的燕子,乃是一个七八岁叫薛燕的小女孩。方灵绢这话一出,戏班所有人全都四处张望。
和尚道:“刚才不还在这儿的吗?”
李严松环顾四周,确实不见那孩子,正欲大声呼叫时,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不远处的林子里冒出个黑影。当那个黑影走近时,所有的人都长舒了一口气,这个黑影正是那个走失的薛燕。
这薛燕还是个襁褓的时候,就被遗弃了,后来被戏班在路边收养,跟姓于老班主。这孩子生得很是可爱,又活泼,特别讨人喜欢,戏班里的人大大小小都喜欢她,这一听闻她不见了戏班中人谁不着急,人人都相互询问有没有看见薛燕的踪影,现在幸好她自己回来了,让众人也都松了口气。
薛燕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所有人都严肃而焦急的盯着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灵绢急忙上前追问:“燕子,你上哪儿去了?”薛燕看了看众人,附着方灵绢的耳朵轻语着。
“不就是内急嘛,还这么轻声细语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话出至旁边背靠大树坐着,双手抱着头,翻着白眼,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这孩子叫陈行天,苏州人士,生得一副好模子,五官俊美。本是一个小乞丐,一直乞讨于街边,受尽凌辱欺负,后来遇见了李严松的戏班就想加入戏班,以便结束自己的乞讨生涯。李严松看这孩子机巧,就收留了下来,虽然陈行天在戏班时日不长,但还不到一年,这孩子确实机灵好学,很快就学会了一些杂耍的基本功,在三个孩子中,李严松最看中的就是他。
薛燕听了陈行天的话,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低头不语。
方灵绢看着羞涩得要哭的薛燕,立即安慰道:“燕子,咱们别理他,哪像他那样,什么时候内急,管他什么地方都可以解决,完全不知道脸往哪搁,现在还好意思说别人。只是这大晚上,荒郊野外难免会有凶猛的野兽出没,所以你就不要独自外出,知道了吗?”
“可我只是想证明我能够照顾自己,我已经长大了。”薛燕低着头小声回答着。
方灵娟微微一笑,说道:“是是是,我们燕子早就长大了,可是就算是长大了,要做什么事情,也该和我们说一声吧,你看你这一声不响的,瞧,让大家多担心啊。”
薛燕看了看周围的人都又着急又关怀的看着自己,低声道:“下次我不会了。”
方灵娟笑着摸了摸薛燕的头,表扬道:“我就知道,咱们燕子啊!最乖了。”
陈行天听了薛燕的解释,在一边讥讽道:“还长大呢?就知道给大家添乱,是不是啊?阿心”说完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八岁小男孩。
这个叫阿心的孩子姓赵,全名赵怀心,比陈行天小一岁,和陈行天差不多,也是一直行讨街头,后来被收留的,但却和天性开朗的陈行天完全相反。才到戏班的时候,平日寡言少语,很难与人亲近,甚至还有人曾经以为他是哑巴。可后来因为薛燕与陈行天两人性格外向活泼,再加上又是同年龄的孩子,没多久才逐渐的开朗了些,至少没有以前那么沉闷。但在本身的个性上却始终偏于内向,特别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或者休息的时候就显得特别安静,这时面对陈行天的询问,赵怀心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方灵绢立即还口道:“你能不能像阿心那样,自己在一边安安静静的休息。”
陈行天转过头,笑道:“他一向都这样,静起来像木头人一样,有什么好?。”
方灵绢嘴一咧,不屑道:“你要是有人家阿心一半的安静,就算是不给大家添乱了,还好意思说人家呢。”
陈行天正欲再开口反驳,身旁那个叫小武的,劝说道:“好了,小天,时候不早了,早点歇着吧,明早还要赶路的。”
这个小武本名林文武,十八岁,身长六尺,浓眉虎眼,身段消瘦但却很结实,面目灵气。小的时候曾在一家镖局学过些拳脚,后来加入戏班走南闯北,资质虽然普通,但也很勤奋,十八般兵器样样能使,最拿手的就是刀术。平时在戏班最照顾陈赵两个小家伙,所以这两个小家伙也最喜欢林文武,也最听他的。
林文武话一出口,陈行天也没再多说什么,咧了咧嘴,轻哼一声,然后转过头看着身边的赵怀心,又看看已经准备休息的大家,觉得无趣也只好长叹一声,跟着休息了。
整个戏班的人都休息后,四周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静得就剩下风声与虫鸣陪伴着和尚与李严柏两人。和尚坐在篝火旁,看着浑浊的夜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李严伯毕竟四十多岁的人,身上责任心与警惕性也要比和尚高很多,尽管现在还只是前半夜,但李严伯还是不时的环顾四周,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也好有个防备。
夜晚,山里阵阵的夜风吹得树林飒飒作响,戏班内的篝火也随着风的方向时大时小,山林的深处还隐约传来一阵阵狼嚎声,整个环境让人毛骨悚然,可对这些长年累月跑江湖的人来说,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
和尚不时的打着哈欠,突然起身,手中依然玩着套索,小声道:“我去那边方便一下。”随即,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离开,和尚来到一个较远的地方,方便时隐隐听到一股溪水声,心里寻思道:“到后半夜还有些时辰,现在瞌睡正在兴头上,干脆去洗洗脸清醒一下。”想到这里,和尚完事后就闻声寻去。
和尚来到溪边蹲着把脸洗了洗,由于是晚上,山里溪中的水就显得格外的冷,但也着实让和尚瞌睡一下子就没了。和尚起身整理了一下,看着昏昏的月亮,伸了伸懒腰,咬着牙吸了口气,自语道:“妈的,这个水有够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