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薰薇抚抚额头,摇摇头,出声说:“好了,别闹了,霑澈,你说的到底是谁?”
汝嫣霑澈垂下眼,神色极其暧昧,看的其余三个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叫漾心,我觉得她应该是喜欢我的,只不过不好意思开口。”
“漾心?”乐薰薇大吃一惊,盯着汝嫣霑澈的眼睛,像是想看出些什么,“如果是她的话,那还是算了。”
汝嫣霑澈趴在桌子上,不服气地问:“为什么算了?”
乐薰薇想了想,叹了口气,“霑澈,你这是在为难人家漾心,还是在难为你自己呢?”
话说到这里,不得不提当年的有趣往事。
漾心是当年跟乐薰薇同一个福利院的小女孩,比乐薰薇小两岁,长得十分可爱俏皮,像是一个陶瓷娃娃。
就在后来,有一次,汝嫣霑澈来福利院找乐薰薇,他一见这个像精灵可爱的小姑娘,便就喜欢上了这个叫漾心的女孩,整天屁颠屁颠地跟在人家小姑娘的身后,一副狗腿的样子。
为了追求漾心,14岁的汝嫣霑澈真是“不折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其中一次,他想送漾心回家,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好悄悄地跟踪在漾心身后一直跟到福利院门口。
结果,漾心以为是抢劫犯一直跟着她,担惊受怕了一路,一回到福利院,被吓的生了好几天病。
而这个“护花使者”却迷了路,问了问交警叔叔才找到回家的路,乐薰薇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大声感叹:“迷失在路途的爱情啊!”
还有一次,过圣诞节的时候,他买了一些贺卡。
在写祝词时,还从张爱玲阿姨的经典语录里,摘抄了一大段的肉麻句子。生怕别人认出来,所以努力的去变换笔迹,什么宋体、草体、隶体、楷体字都给用上了,聪明的他在结尾部分,特意“欲盖弥彰”地写了一句:“这不是我汝嫣霑澈写的,这是别人写的,你一定猜不到吧!”
最让乐薰薇都想拍案叫绝的一次,他为了表示和漾心的亲密无间,偷偷喝了一口漾心放在桌子上的水。后来,他成功的把感冒传给了漾心,他最后才知道,那水杯里的水居然是益母草。
让乐薰薇都开始怀疑他智商有问题的一次,他约漾心一起去公园玩,把他的自行车和漾心的自行车故意锁在一起,他心里还特别得意。后来,他就优哉游哉地回家吃饭了,还悠闲地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后,又遛了一下午的狗。
等到了晚上,他去福利院找漾心,才想起来锁在一起的自行车。他回到公园,看见漾心一个人蹲在那儿大哭,心中大喜,他没有想到漾心会这么在乎他,一日不见,居然想他都想得哭了。接着表白,被拒绝了。
这一场“你情我愿”、“催人泪下”的浪漫情事,最后结局就是漾心被一户人家收养了,离开了这座城市,害的他伤心欲绝了一个小时。
乐薰薇摇摇头,歉然一笑,“你还是别祸害人家小姑娘了。”
“我这怎么就叫祸害?只不过……只不过追求她的手段偏激了一点而已……”汝嫣霑澈理所应当的说,却略显底气不足。
乐薰薇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你那何止叫偏激,你那分明就是虐待祖国花朵。”
汝嫣霑澈一动不动,眼中失望,顾自神伤。
乐薰薇含笑看着Snow,斟酌半天,才开口说:“Snow,你说我假如……万一……要是谈恋爱了……”
Snow十分讶然,还不等她说完,接口就问:“你谈恋爱了?他叫什么?男的女的?做什么工作?家是哪儿的?一个月工资是多少?长的帅吗?双眼皮还是单眼皮?身高是多少?父母是做什么的?”
乐薰薇无奈地闭上了眼,“Snow,我说的只是假如。”
Snow白了她一眼,在心里嘀咕着,“早说嘛,吓死老娘了,死丫头!”
一直没有说话的殷瑜,看了一眼化妆台上的一个袋子,大声叫道:“呀!……”
Snow冷着脸,“尖叫个什么鬼?见鬼了?”
殷瑜闭上嘴,讨好的凑到乐薰薇身边,“薰薇,薰薇。”
乐薰薇推开她的手,“说,我耳朵不聋。”
“你居然有这个牌子的化妆品,你还这么随便放在在那,你真是太……太过分了。”
乐薰薇失笑地看着她夸张的表情,“那不放到这,放到哪儿?总不至于要锁到保险柜里吧?”
“真羡慕你,能有这么一套化妆品,我连想都不敢想。”殷瑜羡慕的直勾勾望着化妆台上的袋子。
乐薰薇转过头看她,正色道:“这套化妆品很贵吗?”
殷瑜点点头,“当然了,用我一年拍戏的钱都买不起。”
乐薰薇皱了皱眉头,她掂着妆化妆品的袋子递给殷瑜,平淡地说:“那送给你了。”
殷瑜不可置信地摸着袋子,睁大眼睛,“真的吗?你真的要送给我?”
“真的送给你了。”乐薰薇轻轻笑了笑。
Snow忍不住插嘴:“这个不是完颜亦槿送给你的吗?你难道真准备……”
“他送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东西,既然是我的东西,那就随便我做主了。”乐薰薇微微一笑,轻声说。
Snow瞥了一眼满不在乎的乐薰薇一眼,又看了看被殷瑜紧抱在怀里的化妆品,端着咖啡走到了落地窗前。
乐薰薇看着落地窗前沉默的Snow,脸上的笑意不见,走到她身后,低声问:“Snow,你跟我说实话,这部戏到底是谁投资的?我能进剧组真的是因为我演戏的能力吗?”
乐薰薇的话,让Snow手里的咖啡杯不由握紧了,片刻之后,她才笑意盈盈地说:“当然啊!不然呢?你以为我会有那么大本事吗?”
乐薰薇脸色暗沉,轻声说:“Snow,我最信任的人是你,所以,你不要骗我……”
Snow背朝乐薰薇,看着映在玻璃窗上的两个影子,眼中的神色纠结在一起,好几次欲言又止,许久后,小声问:“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什么了?”
“没有。”乐薰薇
皱起眉头,眸底闪过一丝失望,“以后我都不会再过问了,除非你亲口对我说起。”
乐薰薇瞥了一眼低头不说话的Snow,忽然开口说:“我不会原谅对我所有隐瞒的人。”
她说完这句话后,转过头,对沙发上的汝嫣霑澈和殷瑜说:“你们就在这休息会儿吧,我去拍戏了。”
殷瑜抱着怀里的化妆品,视线舍不得移开一分,头也不抬的说:“知道了,你去吧。”
乐薰薇点点头,回头看了Snow的背影一眼,走了出去。
Snow透过镜子,看着乐薰薇走了出去,脸上纠结着一团复杂的情绪,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我真的有事瞒着你,你不会原谅我吗?”
好宁静的夜,窗外繁叶的枝叶轻柔地梳理着天空,澄澈的夜空点亮了青晶晶的星灯,轻柔得像湖水,隐约得像烟雾。
萧萧的夜风打着惺松的脸,感到轻微的瑟缩。
第二天的傍晚,乐薰薇从拍摄片场出来,远远的就看见了卫玠,他斜靠在一辆跑车上,正一脸灿烂地望着她笑。
乐薰薇揉了揉眼睛,震惊地移不开脚步。
卫玠见她站着不动,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赶快过去。
乐薰薇走上前,望着眼前的跑车,用指腹轻触着跑车,嘴里不停发出赞叹:“啧!啧!”
卫玠两手插在裤兜里,回头问:“怎么样?喜欢吗?”
乐薰薇顿了顿,撇撇嘴,丧气地说:“喜欢又怎么样?可惜不是我的。”
“只要你喜欢,它就是你的。”卫玠轻声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乐薰薇一愣,瞪大眼睛看着卫玠,小声说:“卫玠,你是不是抽风了?没钱冒充什么高富帅,快走吧!别靠在人家车前了,免得等会儿车主来了,再骂你一顿……”
“你看这是什么?”卫玠失笑,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在乐薰薇面前晃了晃。
乐薰薇这回彻底目瞪口呆,捂着嘴巴,小心翼翼地问:“卫玠,你胆儿真大,连人家车主的车钥匙你也敢偷,你……”
“你的脑袋是不是被过氧乙酸侵泡过?生锈了?”卫玠嘴巴抽了抽,敲了敲她的头,“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你气出内伤。”
乐薰薇气呼呼地指着卫玠,“不是,你……”
“是我,走啦!”卫玠打开车门,看向乐薰薇。
“我才不要跟你同流合污呢!”乐薰薇往后退了两步,义正言辞地说。
卫玠无奈摇了摇头,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就上了跑车。
等他们坐上去,车子风驰电掣地在公路飞驰而去。
在公路上飞快行驶着,道路两侧的树木风景不断后退,变化着。
乐薰薇支着额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了?有驾驶证吗?别等会儿,我还得陪你进监狱。”
卫玠笑了笑,说:“有,昨天拿到的。”
乐薰薇皱着眉,疑惑地问:“等会儿……不对啊!你哪来的钱啊?你该不会是抢银行了吧?我可告诉你啊,我是合格良好公民,你犯罪可不能拉着我跟你一起垫背。”
卫玠对着她清浅一笑,苦着脸说:“是你高估了自己的智商还是低估了我的智商?不过……”
乐薰薇想了想,低声问道:“不过什么?”
卫玠扭头看了乐薰薇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有你陪着住监狱也挺好的。”
乐薰薇鼻子一哼,“要去你去,我才不会陪你去呢。”轻声又问:“你还没告诉我,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乐薰薇在心里却忍不住地怒骂一句,这个家伙,看着人摸狗样,其实腹黑的黑,嘴巴是又臭有毒,真不知道他在晋朝,是怎么娶到老婆的!她真是瞎了眼,居然会喜欢卫玠,她总不至于有自虐倾向吧!
卫玠只是淡淡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声音清润好听。
之后,两人也没有说话,乐薰薇心里却不停地犯嘀咕。
很快,车子停了下来,乐薰薇下了车,看着面前熟悉的住宅,脸上复杂的表情不断变换着。
乐薰薇皱眉,不自觉得后退一步,转身准备上车回去。
卫玠伸手一把拉住乐薰薇,轻声问:“怎么了?”
乐薰薇转过头,似乎要哭出来一般地看着卫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你难道不知道……”
“正因我知道,所以,才更要带你来这里。你整天装着不在意,难道不觉得很辛苦吗?”卫玠温和地看着她,无奈一叹,“放心,我陪着你,伯母知道你今天要来,已经忙了一天。”
乐薰薇一听,将要流出来的眼泪立即吞回去,朝门口看了一眼,眼眶微红,眸里尽是一片茫然,“真的是她要我来的?”
卫玠点了点头,乐薰薇犹豫地看着卫玠,谁都不知道她等待这一刻等了有多久,多么想走进这座房子,这座都是他父亲气息的宅院,可是她犹豫,她在怀疑,她怀疑是不是她的耳朵听错了?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等她回头,见到卫玠坚定和鼓励的神色,大着胆子上前一步。
“走吧,就算你不饿,我也饿了。”卫玠上前,立即拉住了她的小手,紧紧握住。
卫玠看着握在手心的小手,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今日的她很温暖,有她在身边,似乎总感觉到一种踏实和安心,甚至就像是久违的挚爱。
一进门,就听见束愔在厨房忙里忙外,两个人走进厨房,只见束愔正围着围裙,在和面,脸上弄满了面粉,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外的两个人。
乐薰薇看着这种温馨的场面,忍不住轻笑一声。她有多久没见到这样的场景了,记忆的模糊仿佛好像缺失了一块,怎么拼凑也不完整。她们母女两人之间的不愉快,似乎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
听见外面的动静,束愔才发现两个人站在外面,抬头看着在那笑的乐薰薇。
她的眼睛忽然模糊了,她的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眼泪挣扎着涌出了眼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淌,潮湿地划过她的脸颊,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在干燥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
那深深凹进的眼窝不停流着泪,眼泪滴进了面盆,用衣袖随意擦了擦。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甚至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犹豫了片刻,才开口出声,“薇薇,你来了?”
卫玠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看着束愔站在那里看着乐薰薇一动不动,两人脸上露出释怀的笑容,悄声走出厨房。
乐薰薇转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哽咽着说:“嗯。”
束愔笑着说:“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你快去客厅坐着吧,马上就好。”一边说着,一边拭着甜蜜的泪。
乐薰薇咬着下唇,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妈,我来帮你吧。”
束愔本来快要止住的泪,在听到乐薰薇唤她一声妈时,眼泪汹涌奔出眼眶,嚎啕大哭起来。用那双充满悔意与痛苦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乐薰薇。
“薇薇,你居然还愿意叫我妈妈,对不起,当年是我不好,那种事情怎么可以怪你一个孩子呢。”束愔扔下手中的面团,一脸的激动与欣喜的慢慢走來,同时那微颤的声音也在诉说,这名母亲内心中也是有着难以割舍的悔恨在其中。
束愔走到乐薰薇面前,上前抱住了她,一边哭着一边说:“薇薇,对不起,当初都是妈妈的不对,原谅妈妈好吗?”
乐薰薇也忍不住大哭起来,抱住束愔说:“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怪你呢?”
“你真的原谅妈妈了?真的不怪妈妈了?”束愔松开乐薰薇,不确定地问。
卫玠坐在木质凳子上,听到两人的话,也不由得轻叹一声,“看来是真的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