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压了下来,树上的叶子乱哄哄的摇摆,地上的花儿们被吓得发抖,一朵朵娇嫩的花儿,被无情的刮走了。
大雨下的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点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落下,雨越下越大,落在地上的雨不久就汇成了小溪。
雨滴像颗颗珍珠,一把把洒在桃林的湖面上,平静的水面上泛起涟漪,桃花的花瓣被雨水打在了地上,挂着泥点的雨水溅在了粉嫩的花瓣上,像一张张哭泣的笑脸。
雨,鞭子似地抽打着树木,也抽打着卫阶的脸庞,可卫玠却目光涣散的站着,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雨,哗哗的下个不停,像千针万线,把天空密密实实缝合起来,就像卫玠此时的心情,布满了阴霾,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甚至快要窒息。
这时,天籁般动听的嗓音,和声悦耳,轻轻缓缓,仿佛一汪纯净清凉的润喉泉水,缓缓流过石头,滴落在枝叶上。
卫玠低头在地上仔细寻找着东西,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喂,你傻站在雨里做什么?赶快回家吧,等会儿还有大暴雨呢。”
卫玠回头看了看身后,见乐薰薇打着雨伞,站在雨雾里。
他淡淡扫了一眼乐薰薇,低头又继续寻找。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他身上,乐薰薇伸手扯了扯卫玠的衣袖,恼道:“喂,你聋了?没听见我说话吗?”
“我不叫喂。”卫玠吐出一句话,依然不看乐薰薇。
乐薰薇一愣,不耐烦地说:“原来能听懂人话,我以为你是个傻子呢。”
卫玠沉默不语,在地面上翻找着,细密的雨帘将他围拢,素白的锦袍顷刻间就淋上细密雨水斑点。
乐薰薇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站在原地看着卫玠,一动不动。
卫玠突然站起来,深深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你到底想做什么?”
乐薰薇一愣,随后把伞塞到卫玠的手里,拿包挡在头上,不等他开口说话,便冲进了雨里。
卫玠紧抿嘴唇,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雨伞,抬起清澈如湖水的眼眸。面无表情的望了一眼地面,抬步向桃林外走去。
卫玠没走多远,便在雨雾中看到了白色的丽影,举步紧跟着。
卫玠站在马路旁,看着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是陌生,这里分明不是他的那个世界?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看着烟雨蒙蒙中林立的建筑物,这一切都让他看的是那么不真实,在街道上来回穿梭的“移动盒子”(汽车),喧嚣的鸣笛声,各种形形色色的吵杂声都被卫玠抛在脑后,这的确是个陌生的地方,心头一颤。
两脚刚踏进马路上,一辆车子就飞驰而来,快要撞上的时候,司机及时的踩住了刹车,司机的脑袋探出了窗外,对着还站稳的卫玠一通大骂:“喂,你有没有长眼睛?走路不会看着点啊?没看到是红灯吗?真没素质。”怒瞪卫玠一眼,又钻进了车窗里面。
卫玠脚步一顿,表情一紧,朝车内的司机看了一眼。
那位司机按下车窗,头探出窗外,“喂,你到底走不走了?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卫玠望着司机,语气有些暗沉,“你最好将刚才的话都咽回去。”
司机一哆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卫玠,居然还咽了一口唾沫。
卫玠见那道身影从马路的对面拐向了街角,快步追了过去。
后面的车辆传出此起彼伏地鸣笛声,还冒出来几句:“喂,前面的!你到底走不走啊?看什么看呢?后面的都等着呢。”
那司机抱歉说:“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就走啊!现在就走!”
凡是卫玠所过之处,司机都停住了车,马路上都是汽车“嘀、嘀”声中夹杂着咒骂声,整个都陷入了交通大瘫痪。
卫玠四下望着,眉头紧锁,手掌紧紧握着,步伐却依旧是云淡风轻,对身后的咒骂声置若未闻。
就像在玩一盘跳跳棋般,不过有惊无险,等他完全穿过马路,交警也赶了过来。
卫玠紧跟着拐进了乐薰薇转弯的街道。
一走进那条小街道,昏暗的路灯摇曳着,磅礴的雨水越小越大,那微弱的灯光把雨水照的发亮,照到了那道弃尘脱俗的身影。
穿过高大的通门,走进了一个陈旧的住宅区里,住宅区里没有耸立的高楼大厦,只是一幢幢的公寓楼。
这里长着许多高大的银杏树,叶子翠绿得仿佛墨汁一般,绿树成荫,草皮层层叠叠的绿地,没有任何交通噪音,每幢公寓之间有长长的树篱做隔离,非常的安静。
星罗棋布的矢车菊,其瑰丽的色彩伴以芬芳的花香,点缀在绿树成荫、蓊郁葱茏中。
从外观的样子看是有些年头了,墙上的白灰早已变得斑驳不堪,脱皮的墙上却别有风雅的爬满了爬山虎,卫玠也加快了脚步,走进了公寓楼。
卫玠看着乐薰薇上了楼,也紧跟着上了楼,直到上到四楼,乐薰薇也并未察觉后面,掏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眼看着就咫尺之远,就快追上,“嘭”一下门关住了。
卫玠在门口来回踱步,低头看着湿透的衣服,脑子里回想着,他今天遇到的一切事情,他都没办法用常理解释,也许,只有这把伞的主人可以帮他。
卫玠把伞放在了手中,走到门前,轻轻地扣了几下。
乐薰薇一回到家,换下了鞋子,想着今天发生的事,那个人真的好奇怪?可是,他的眼睛又不像在说假话。他为什么要叫自己莘姌呢?莘姌是他女朋友?和她很像吗?
看来他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粉丝,这年头这样的人太多了,有的粉丝变态到强吻,强抱,还有袭胸,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早已变得屡见不鲜了。
乐薰薇越想越后怕,难道他也是这样?不应该啊,看他长得也挺人模人样的,很多疑问出现在了乐薰薇的脑子中。
乐薰薇拍了拍脸,晃了晃脑袋,“管他是谁呢?想那么多干嘛?脑细胞都快死完了。”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
这时,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拿起了衣柜叠放的睡衣,去浴室洗澡。
遥远的灯光配合着雨水滴落下来,点点雨水声在路灯下,五彩斑斓。
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都这么晚了,谁呀?”乐薰薇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门口。
一打开门,便看到了那张温润的面容,眉目如画,烟波缈缈,浑身都辗转着书卷的清华无双,泼墨的头发和雪白的衣服都湿透了,一直往地下滴着晶莹的水珠。
很快,卫玠站着的地方便晕出了一大片水渍,衣裳紧紧的贴在身上,白色的衣服透露出滑若凝脂的肌肤若隐若现,让人看的好不惬意。
乐薰薇一直盯着卫玠呆滞了几秒,卫玠也许感觉到她那目光的热切,斜了斜身子。
乐薰薇震惊一下,惊慌失措地说:“喂,你……你怎么知道我家?你该不会跟踪我吧?就算是我的粉丝,也未免太过热情了吧?我可告诉你,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
乐薰薇的嘴上虽然强硬,却依旧惊恐的躲在门后,“你如果图谋不轨的话,我就会报警,我可不是吓唬你,我……我练过跆拳道!我很厉害的!”
卫玠没有说话,环着手臂,站在门外,意味不清地看着她。
“喂!你……看着你人模人样的,怎么就干些不是人的事儿呢?”乐薰薇睁大双眼,怒瞪着卫玠。
卫玠沉默半晌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不叫喂!”
乐薰薇一愣,从门后出来,走到卫玠面前,“我管你叫什么呢!快说!你来我家干嘛?”
卫玠脸上溢出清浅的笑,渐渐变得如蜜般浓稠,清泉滴露的嗓音,从薄唇间溢出:“姑娘,你误会了,在下只是有事相问。”说完,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准备递给乐薰薇。
乐薰薇看着卫玠脸上那怎么看也都像是猥琐的笑容,见他从背后准备掏东西。
乐薰薇越想越害怕,挥起了粉嫩的小拳头,便向卫玠的脸上砸去,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
卫玠清泉般的眸光渐渐缓如三月阳春的水,盯着她看了许久,无奈一叹,伸手揉揉额头,“你打的是我,你叫什么?”
乐薰薇闭上嘴巴,低下头,看见地上滚在脚边的伞,弯腰拾起来,摸着上面居然是干的,又看了看卫玠身上湿透的衣服,骤然明白了几分。
乐薰薇尴尬一笑,“那个,你是来送伞的吧?其实,你不必送回来的。”
乐薰薇抬头,见卫玠那张绝美的脸上有一块可疑的红印,却依旧掩盖不住风华,她伸手想摸摸他脸上的伤。
卫玠见乐薰薇伸手过来,不着痕迹地闪到一旁,淡淡地说:“姑娘,请自重!”
乐薰薇放下了手,“呵呵”干笑了两声,“那个,我只是想看看你脸上的伤,很疼吧?刚才我不知道你是给我送伞的,我以为你……那个,抱歉啊。”眼中有一丝的自责。
卫玠的眼眸如同湖里洗涤过的黑玛瑙一般的明净,清亮,紧抿嘴唇,“无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乐薰薇看着卫玠湿透的衣服,清隽的眼瞳,突然想起雨中那道孤寂的背影,温柔的声音好似三月微风般拂过人的心房,“你先进来吧。”
乐薰薇把卫玠领进家里,卫玠坐在沙发上,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细细的打量着,只见客厅里,简简单单的放着一个浅灰色的类似软榻的东西(沙发),它的前面放着一个透明水晶般的长方形不明物体(玻璃茶几),正前方便是一个超大的黑色盒子(影视墙上的电视),客厅的旁边是一个大大的透明窗户(落地窗),窗上挂着一层淡紫色的轻纱(窗帘)。
穿过透明窗户,紧挨着便是一大片类似花圃的空地(露台),花架上里满眼望去种都是用盆栽种着繁茂盛开的水仙花,搭建着一个木质藤架,下面放着一把小小的秋千(双人秋千吊椅)。
窗外的雨停了,夏日夜晚的风带着雨后的清凉,轻轻一吹,飘进来一阵阵扑鼻的淡淡清香,闭上眼,细细的嗅着花香,很是宜人。
卫玠走上前,他在摇椅上坐下,坐在这里安静、清新,充满了一种淡雅的气息。
抬头看露台下,露台下是高大的香樟树和银杏树,几乎往上伸展到了六楼,枝繁叶茂,凉风习习,叶子绿得伸手就可以扯下一簇。
现代简约的白色复式公寓,只凭感官,然后冥想源与白的意象……纯洁、清新、安宁。
卫玠看着这些简单的陈设,不够华丽的陈设,虽然不明白这个世界的布局构造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却知道这个家里非常整洁干净,布置的很是温馨。
乐薰薇拿出了药箱,唤了一声卫玠,卫玠却没有理她,依旧蹙眉寻思。
乐薰薇走到卫玠的面前,洁白的手在卫玠的面前晃了晃,卫玠抬头,面前一张不施脂粉,嘴唇不点丹自饱满朱红,散发着清新脱俗的脸庞。
卫玠的眸光微微闪烁了片刻,转身向客厅走去。
乐薰薇打开药箱,认真地给卫玠上着药,上完药。卫玠温声问:“姑娘,这是何药?入肤有股清凉之感,顿时消除疼痛许多。”
乐薰薇白了卫玠两眼,嘀咕了一句:“张口闭口姑娘的,这人该不会是有病吧?”
岂料,卫阶的耳朵也非常好使,忽然回头,对乐薰薇说:“你若是男子,我自然不会喊姑娘。”
乐薰薇脸一抽,她顿时拿眼睛瞪着他,不过刚刚背后说人家被人家当面抓到有些心虚,想要呛回去,又立即改口,“我没说你。”
“嗯,我也没说你。”卫玠转回头。
乐薰薇脸憋得通红,清了清嗓子,把怒火强压了下去,露出春日里百花齐放灿烂般的笑容,“你是不是有病?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发烧了?或者是不是有其他什么病?例如……”她指了指卫玠的脑子。
卫玠转头看了乐薰薇一眼,眸光清浅,“你到底想问什么?”
“哦,也没什么,我只是建议你去一下医院,接受一下全面的检查,早治早好,如果你拖延的话,这种病的后果是不堪设想,最后连男女都会分不清的。”乐薰薇打量着卫玠,感觉他身上的一些症状跟她想的很符合,分毫不差,他肯定有间歇性精神病。
“嗯,你倒是好心。”卫玠意味幽深地看了乐薰薇一眼,话中意思似是而非。
乐薰薇紧紧的盯着卫玠,那种目光很是裸露,又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你不会是女的吧?”乐薰薇终于问出了这句吓死人不偿命的话。
卫玠不怒反笑,对她浅浅一笑,“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你怎么会知道我是不是男人?莫非你……”
乐薰薇顿时一噎,“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心虚什么?”
“嗯,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只听卫玠低低笑了一声,笑声极是温雅悦耳。
她的气憋得不上不下好一阵子,想到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看着好好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如诗似画一般。居然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乐薰薇走过去,打开了门,看着门外站着的是一位陌生的男子。
“你好,是乐薰薇小姐吗?我是佳乐快递公司的快递员,这是我的工作证。”
“你好,我是乐薰薇。”乐薰薇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看了一下快递员的工作证,点了点头。
“乐薰薇小姐,这是您的包裹,请核对一下您的的信息无误和包裹完好无损,谢谢!”快递员用标准微笑对着乐薰薇十分热情的说道。
乐薰薇检查了一下包裹,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
快递员看着乐薰薇那迷人的微笑和那姣好的面容,有点呆怔,深呼吸了一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人?不过看的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来。
他很快还是回过来神来,礼貌的说:“谢谢你选用我们的佳乐公司,这是我们公司送给您的小礼物,祝您生活愉快,再见。”快递员递给乐薰薇一对派大星和海绵宝宝的钥匙挂链,鞠了一个躬。
乐薰薇看到快递员送来的钥匙挂链很是欣喜,满眼的星光灿烂,“谢谢你,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麻烦你了。”
乐薰薇关上门,看着快递公司送的礼物爱不释手,把快递随手放在了茶几上。
乐薰薇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卫玠,满脑子发愁,忘了还有这个人,他怎么办啊?必须把他送回家,她可是单身女性,毕竟他也是个正常雄性动物,万一……
还有那些喜欢嚼舌根的邻居会怎么看她?还有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狗仔们,他们可是打不死的小强,他们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啊。
虽然她是个三流的女演员,但是,他们扒不到一线明星的花边新闻,就会把视线投放到她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身上,话题尽是艳照绯闻。为了她自己的声誉着想,必须将他送走,乐薰薇在几秒钟内想到了很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