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时捷一路狂奔着,道路上燃起一阵铺天盖地的二氧化碳,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而视,却是不敢有任何怒意。
苏晔泽将车停在离承家别墅不远的路口,还没等他下车,他就已经听到了一阵警笛声。嘀嘟嘀嘟的,很刺耳。苏晔泽下了车,没几步就走到了承家别墅门前。
那里早已不是上次送季箜灵回家时的宁静,取而代之的也是满片的警察和一条条警戒线。写着‘刑侦警戒’四个大字的银色线条,将一整栋别墅都围了起来,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他左顾右盼着,终于拉过一个警察打听这里的消息。那个警察但也客气,见他在商界大有名气也就告诉他一些大概情况,然而苏晔泽却总觉得这里头肯定有鬼。季箜灵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别说是杀人未遂,就算是杀一只小鸟也难以下手,更何况是人。
看来有必要走一趟人民医院了,否则她的罪名就无法洗脱了!苏晔泽也不多想,上了车就往人民医院而去。车速比之前又快了几档,尾气似有污染整个地面的意图。
到了医院,苏晔泽根本没时间去停车场停车,直接把保时捷停在了路边,飞快地往里走。手机握着手机,手机一直在显示呼叫中,而电话里却传来一道女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播。”
到了柜台前,他询问季箜灵的名字,得到的答案却是没有。他不解的蹙起眉头,不在这里,会在哪里。然而正当他想的入迷时,身后传来一道并不算熟悉的声音,但他不用回身看也知道是谁了。
“苏晔泽,你怎么在这?”付苏双手揣兜,吊儿郎当地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语气既不冷漠也不热情,让听的人感到一阵莫名。
苏晔泽回过身,迎上他的目光,一瞬间一道强力电波在空气中摩擦出强烈的火花。强烈的对视过后,苏晔泽则恢复到他以往的绅士风度,笑容也是温文尔雅。“呵呵,付少怎么这么说?难道我不能来医院了?”
付苏也不是傻子,既然人家都不挑破他们之间的尴尬,那他干嘛要没事找揍,还不如心平气和共谋对策。想着,付苏便向苏晔泽靠近,在距离他不到三步的地方停下,较有兴趣地看着他。“但也不是这么说,我呢只是好奇罢了,至于苏少想去哪或在哪,和我没关系。”
苏晔泽淡淡一笑,看向他的脸,神情自若道:“有话不如直说,我自当洗耳恭听。”
付苏勾唇笑笑,对于苏晔泽这等商界精英他还是蛮倾佩的。不像他,靠的是老爸老妈的公司和势力才能在商界混,要不是有承皓宇在旁边帮他,他可能早就混不下去了。如今季箜灵有难,他身为承皓宇的哥们,怎么也得帮一把!再说,他不帮这个苏晔泽也会插一手,到时候他可就没脸在承皓宇面前抬头了。
他走近两步,凑到苏晔泽耳际,压低了声线道:“如果是为了学生嫂,不如请我吃顿饭,或许我们可以合作一回呢!”
苏晔泽看着他满脸如春风般的笑容,不禁蹙眉。要帮季箜灵凭他付苏的势力和地位不难,可为什么要拉着他?虽然他也的确想救季箜灵,但这一点他实在想不通,更奇怪的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作为她丈夫的承皓宇却没有亲自出面。怪,太怪了。
夕阳将天地镀上一层金黄,将所有的事物都包裹其中。而牢狱中却是一如既往的昏暗无光,只有气窗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却照不亮将整间牢房。
墙角的人儿似乎睡得很不舒服,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揪成了一个团。双手毫无意识地抓住了地上的枯草,紧紧地一握,泛白骨节下的枯草立刻软成两段。她的头轻轻左右摇着,小嘴中还在碎碎念着什么,只听见一会儿说不要,一会说对不起。虽然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这空荡的牢房里,飘进耳际却是如雷贯耳般。
江楚之在旁边一直看着她,看她的样子像是做了噩梦,但他却也没有管她。只是一味地看着,似乎想从她熟睡或是惊慌的脸上找到些什么。目光忽的下移,竟看到了那枚戒指‘一生一誓’,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正想执起她的手一看究竟时,门口忽然走来一个人,是那个女警。自从季箜灵被送进了这里,这个女警就再也没来过,今天来干什么呢!
江楚之站起身,阴冷的瞪向女警,目光中满是警惕之色。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和季箜灵谈笑时的温和,多的是猛兽攻击对手前的勇猛和狠利。
女警看着他,红艳的嘴唇轻轻勾起,满带嘲讽的笑道:“怎么?这丫头不是你的菜?我怎么记得你没进来前,什么菜都吃呢?”
“哼,什么菜都吃?你好像说错了。”他双手环胸阴冷的斜睨着女警,靠着栅栏墙悠悠地说道:“你这类,我就不吃。”说完这话他嘴角的笑容更加慎人,有一股想将人吓死的力量。
“你……”女警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身体在愤怒的边缘徘徊,不住的打着哆嗦。恰巧此时季箜灵醒了,看见女警,她的眼里顿时布满惊喜。她屁颠屁颠地站起身,连裤袋里掉出了个浅蓝色的小手电都没察觉,她跑到江楚之和女警之间,加隔他们的距离。
她双手握着栅栏铁棍,神情期待的看着女警,似乎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女警的身上。很久,季箜灵才可怜兮兮地张开小嘴,说话的声音有些令人怜悯。“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女警疑惑的目光扫视着季箜灵,越看越觉得不解。自己还没开口,她怎么就知道了!但很快,她便整了整警服,严肃地点点头。“是,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一个人,见完之后就可以走了。”
说完她便拿出了手铐,作势要给季箜灵戴上。季箜灵也不知是笨还是傻,就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还傻傻的笑着点头。江楚之越看越不对劲,便留了个心眼,趁她们都不注意时往她的头发上卡了一个发卡,是那种很细很长的线发卡。还在她的后颈处头发最里面粘了一个小电池一样的东西,等这两样东西安置好,女警也就打开了门,将季箜灵带了出去后重新锁上了门。
江楚之看着季箜灵的背影,忽然有一种再也无法相见的感觉,他忽然走到最近的地方,冲着季箜灵大喊了一声。“小丫头。”
季箜灵木讷地回身,女警也不解地看着江楚之,试图找到些什么。季箜灵同样不解地看着他,只是她的目光中没有女警的提防和警惕,多的是不舍。不舍,是不舍她吗?
“楚之哥,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江楚之才回过神来,微笑看着她。伸出左手,示意要和她握一次手。“虽然你进来出去还不到48小时,但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可惜我不能送你出去。但至少,可以握个手,以作送别。”
他的目光那样真挚,看的季箜灵和女警面面相觑,尤其是季箜灵,一瞬间竟脑子短路了。喜欢上她了?开玩笑吗?她眨眨眼,憨笑两声,“楚之哥,你太幽默了。”
江楚之略显失落地看着她,目光中的金光早已湮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空洞。他将手缓缓放下,搭在栅栏的间隔上,垂着头,神情略显恍惚。“我知道,像我这么一个做了几年牢的人,不配喜欢你。但我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很谢谢你,这些时间能在这陪我聊天。”
季箜灵没有再说话了,虽然两日不到,但她和江楚之也算是共患难一场,如果走之前连握个手都不肯,那未免太忘恩负义了。毕竟他今天可是为了自己节省了一顿饭啊!做人可不能恩将仇报!恩仇不分!
季箜灵走到他面前,双手握住他的左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楚之哥,谢谢你,等你从这里出去时,我一定来接你!给你接风洗尘!总之,我不会忘记你,更不会,忘记在这里的日子,一点一滴。”
江楚之一脸温和,看着她的手轻轻点点头,手心里的温度温暖了他久未暖和的心。
从牢狱出来,季箜灵就被蒙上了眼罩戴上了耳机,耳朵里只有哄吵的音乐,眼睛里只有无穷无尽的黑。这样的状况下,她听不见也看不见,手还被戴上了手铐,活动更加麻烦。更可恶的是,她还被打了麻醉剂,整个人就这样软塌塌地倒在车后座上。
也不知是什么车,一路开始绕来绕去,好像在括路似的。她不禁好奇,不是要放她走吗?怎么看这架势,越看越不像,反倒是有一种要把她给秘密解决的架势。想到这她不由的一惊,但她此时却又是动弹不得分毫,连眨眨眼她都觉得累。万一她今天真的被人杀了,会不会有人知道呢,承皓宇那个家伙会不会伤心呢,应该不会吧!
季箜灵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时而浮现妈妈的脸,时而浮现爸爸的脸,又时而浮现承皓宇那张美得要被雷劈的脸。人说,只有人死前才能想到此生最不舍的人,照现在的情况看,她难道真的要死了吗?想着,头忽然沉了下去,思绪猛地陷入黑暗,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