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埋遇难者尸体的工作一直进行了三天,到第二天时,已经可以闻到令人作呕的腐尸味道,到第三天时,整个城里都待不住人。
还好这里是一片冰天雪地,极低的气温延缓了尸体的腐烂,也阻止着疫疾漫延。
程翔一行十三人,站在城外,看着这座矗立在无垠的冰原上的一座空城,心中万般悲怆。
永定王咬着牙:“仙民!这个仇,一定要报!”
程翔轻拍他的肩头:“殿下……”
永定王轻轻地说道:“兄弟,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殿下了,我们是兄弟。”
“是的,大哥。我们……”程翔觉得想对永定王说些什么,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所有人陷入一片宁静。
倒是永定王先打破了宁静:“走吧,我们去仙界。要找女仙民们报仇,也得先找到她们才行。兄弟,我们只要一直往东,穿越过无边幕障,就可以到达仙界。”
“大哥,越过那无边幕障有无危险,是否有仙界神将之类的守护?我们剑神界,是不是也有设有要塞,重兵把守?”程翔的心目中,仙界与剑神剑一直是敌对状态,作为两界交结之地,自然是双方大力防范着才对。故有此问。
“重兵把守?兄弟,你是不知道无边幕障有多长啊。”
程翔有些不以为然,有多长,能长过万里长城吗?万里长城都能用重兵把守,那无边幕障难道比长城还长?难道还真的长得没有边不成?
“即称无边,自然是没有边的,它的长度是无穷尽的。又有谁能守住一条无穷无尽长度的防线?所以无论剑神界还是仙界,对于无限幕障都是干脆不设防的。”
“真的无穷尽?”程翔仍是想不通,“就算那无边幕障是无穷尽的,但是大陆的边界总会是有穷尽的吧?”
“没有,无论是仙界大陆,还是我们剑神界大陆,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能找到它们的边界。仙界的西边与剑神界的东边,就是由无边幕障相连,两片大陆的其他各个方向,万千年来,从来没有人能穷尽其尽头。所以世人们都相信,剑神界与仙界,其实原本就是同一块无边大陆,只是在中间被一道无边幕障分割开来了而已。”
“哦?”这倒是程翔想像不到的,连苏紫妍和萨拉娜也是第一次听说,脸上泛起异样的神情。
众人一路东行,大约又走了足足七天,才终于看到一片不可思议的景致。
前方,天与地像是连接到了一起,整个天空都在他们的前方向下弯曲,角度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完全与地面垂直,然后深深地扎入地面,消失在冰源的尽头。
一眼望过去,上方,是天,前方,仍然是天。往前一步,大陆已没有延展,这一脚迈过去,似乎就踩到了天上。
“这就是无边幕障,它就像一个神奇的障眼法,让人觉得前方根本没有路,世界已经到了尽头,但是只要壮着胆子迈过这一步,眼前的一切便会突然改变。”
“太神奇了!”苏紫妍惊叹着,却是第一个向那无边幕障迈出脚步。
“不要抢我的第一!”萨拉娜喜不自禁,大叫着便往前冲。
结果,有一个人一下子突到了萨拉娜的前面,比她和苏紫妍都更早一步来到仙界。正是敏敏。
刚刚穿越过去的敏敏突然又退了回来,目光只锁定程翔,视周围其他人如无物:“主人,敏敏已看过,前方无危险。”
原来她竟是为了程翔去打前哨了。
程翔心中感激,却斥道:“什么主人不主人的,以前不可再如此称呼,你叫我程翔吧,叫错了得受罚。还有,以后遇到任何未知的危险,你不可以冲在我的前面,否则我会让你永远离开我,明白吗?”
敏敏并不应话。显然程翔提出的两条,都和她一贯的宗旨完全抵触。她虽然明知道程翔是关心她,却也完全没有办法认同程翔的这两条要求。
程翔也很无奈地摇了摇手,双手背后,先一步穿越了无边幕障。
眼前,一切都令他两眼一亮。
这是哪里?人间天堂,水乡苏杭?
这是一个与那一片冰原决然不同的世界,没有冰封,不再是单调的白色,也不再严寒万般。好一派红花绿柳,小桥流水人家的温蕴景像。
此时的他,正站在一座村庄前面,一湾河水从他面前流过,河水很浅很清,河底是大小的卵石,一些大石突出水面,形成天然的桥梁。河里甚至还有几尾鱼儿,游得无悠无虑。
河对岸是一行碧绿的垂柳,柳丝轻舞,柔媚轻盈,恰似那些在茶园桑田中劳作的女人们,一个个体态轻盈,柔媚可人。她们并不是像江南水乡那些农妇们的打扮,却是轻罗霓裳,丝飘带舞,宛如一群仙子落下凡尘,无悠无虑地过着江南桑茶农家的惬意生活。
紧跟着程翔身后进来的萨拉娜苏紫妍等人,见到眼前情景,无不惊讶万分。
她们之后,除了敏敏,任何一个初次踏足此间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惊了,他们完全无法想像,仅仅一幕之隔,居然会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仙民!”永定王经过短短的震惊之后,缓过神来,首先就盯着前方那些采摘桑茶的女子,心中升起团团怒火。
天青色恩克里修斯长剑,瞬间出现在他手中,若非程翔及时阻止,一群骷髅巨兽就要隔着河被召唤出来了。
程翔拦阻他:“大哥,我们初到此地,不宜妄动,还是看看清楚,摸清形式再动手不迟。何况这里的这些女子,与屠杀佐丘城的那些女子也颇不相同,我们还是不要妄杀无辜,否则也就那些屠城的女仙民无异了。”
永定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长剑收回,怒眼瞪着那些仙界女子,冷哼一声,这才与其他人一起渡河而过。
这边他们刚刚下水,一群在河中游弋的鸭子受了惊,嘎嘎地叫起来,引来了看护鸭子的养鸭少年。
“喂,你们什么人啊,偷鸭子的吗?”少年一开口,便是纯正的汉语,炎黄子孙传承五千年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