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翔的睡梦,总是前世片断,十几年来令他不甚其烦,但是现在,他却开始喜欢做梦了。现在的梦境与以前大不一样。
之前的十几年里,可能是因为记忆封印的缘故,他总是梦见同一个战斗场景,大批的骷髅僵尸和丛林异兽进攻德鲁伊小村落。那是他前世的最后一役中的片断。
现在,随着他法力修为的提升,封印逐步被打开,他能回忆起的前世片断也越来越丰富。原来他的前世也并不孤独,他同样与很多挚爱的战友,曾经并肩战斗过,有剑士法师,有精灵矮人,有魔族龙族,甚至还有神。
现在他已经知道,他的前世是拥有了成神的资格,却被众神抛弃,才转生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些曾经与他并肩战斗的战友们呢,他们中是不是也有谁拥有了成神的资格?失去了他这个主心骨的战友们,现在又过着怎样的生活,进行着怎样的战斗?
明知是梦境,他却不想就那么醒来,因为和那些战友们在一起的生活,让他感到温馨和畅快淋漓,他因为可以和这些用心相交的战友们并肩战斗而感到无比自豪。
这一天当真是太乏了,程翔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杆才醒。
想想昨晚的经历,程翔只是无奈地笑笑。
以前是那么地讨厌苏紫妍,可是昨晚之后,他对她的看法已完全改观。她并不冷漠,从她的眼睛里,程翔看到的炽热与温情;她并不孤傲,她可以为了一个约定而甘愿风吹雨淋;程翔一直以为她只是看上了自己的法术,想拉拢自己而已,现在却发现他错了。眼晴是不会说谎的,她毫不掩饰地用炽热的眼神表达她的真心。
至少现在,程翔真的很动心。如果现在她突然出现在面前,再三追问他愿不愿意娶她,也许程翔最终会把她紧紧搂进怀里吧。
可是那个什么掌门之位,程翔却无比排斥。无上的权力,强大的背景,可以随意浪费的巨大财力,对于程翔而言却毫无吸引力。相反,一旦坐上那个位置,他将面临多少是非多少烦扰,他却是清清楚楚。
要得自在不自在,何必为自己套一个枷锁?现在他一个人生活,一样挺好啊。
反正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拿到巫从言的尸体,现在既然已经拿到了,他打算尽快回圣灵山,把尸体送回去。
去圣灵山的话,两千多里路,总不能一路土遁过去吧,飞天就更不可能了,乾坤袋里的飞天骨他也不大敢用,一来他还没学会驾驭飞天骨,冒然使用,搞不好真有可能掉下来,二来在城市里飞天也太张扬,吓到平民还在其次,如果把那个好管闲事的二郎真君给招了来,就大大的不妙了。
嗯,还是得买张机票飞昆明才是正紧。
他探手入怀,往乾坤袋里一掏,看自己手里钱还够不够买张机票,却掏了个空,这才想起他的那些钱都放在芥子袋里留给了敏敏。不过钱没掏着,却把元气境掏了出来。
已经很多天没看过元气镜了。柳闻莺说他的修为,即便不修练时也在自行增涨,而他也明显感到自己的修为已在不知不觉间突破了四阶,这样才能召唤到五个骷髅外加两个僵尸。
现在的修为究竟是多少呢?他忍住拿起了镜子。
镜中立时显出柳闻莺的清艳绝伦的俏脸,不过程翔已没有心思欣赏她的美。
“哼,还知道看镜子啊,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用了呢。四阶第二层,你上升得果然快,不过也快到头了,五阶第七阶之后,你的修为将停止增涨。”柳闻莺急急地说完,便消失在镜中。
四阶第二层,果然不错,他真的在不知不觉间超越了四阶。不用修练,修为也在涨,这大概会让所有修真者都眼红吧。但是也正如仙子所说,五阶第七层就是他的终点。他完全相信这一论断,因为现在他的修为,并非他在修练,而是巫从言的记忆在那里无意识地一刻不停地修练者。五阶第七层,就是巫从言最后的级别,他的记忆在拼命修练,大概是想回复到这个曾经的修为吧。
有了四阶的修为,能召唤五个骷髅和两个僵尸,那如果召唤乌鸦和狼,又能召唤多少呢?
他开始用奥克兰迪斯大陆语来吟唱咒语,乌鸦一只接一只地出现在房间里。一只,两只,三只……终于到了极限,整整四十九只乌鸦,黑压压地聚集在吊扇页和衣柜顶部。跟着是狼,第一只仍然是雪毛,雪毛之后,又召唤出一只,再一只,他足足召出五只灵狼,每一只都和雪毛差不多的硕大体形,只过毛色还是有不太明显的差异的。
五只狼并排蹲在面前,吐着长舌,老老实实地等侯着程翔的命令。不算宽敞的客顶,被它们挤得满满的。
召完这些,似乎还没有结束。
看着满屋的乌鸦和狼,一条新的咒语升上心头。
熊!除了狼,他已经可以召唤战斗狂熊!
不过以现在的修为的支持,他暂时只能召到一头熊。这战斗狂熊他再清楚不过,它们和普通的熊不是一类猛兽,这种熊比普通熊大足足大出倍,生得钢板一样坚硬的肌体,利剑一般的熊爪,如果被它咬上一口,便是铁甲人,也能咬成两截!
当初傲菲尔迪第一次召唤出战斗狂熊,就成为各种小规模战斗中无敌的存在。
程翔简直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真想不到,四阶的修为,竟然是如此强悍。
看到客厅空间的局促,他没把熊召出来,只轻轻地一挥手,解除召唤咒语连动,很快一屋子的召唤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了,该去买机票了,幸亏我早把银行卡藏家里了,如果也跟现金一样放在芥子袋里,那现在还真是麻烦呢。”他打开卧室抽屉,从一堆文具和书本的最底层,抽出一本《孙子兵法》,取出夹藏于其中的一张银行卡来。
这张卡正是巫从言打劫副市长何森的战利品,当初巫从言亲眼看着何森存进去三百万的,因为巫从言没有身份证,开不了户,这张卡是以何森的名义开的户,密码由巫从言设定。
巫从言起初不明白什么是密码,向银行职员请教过,有人提示他,可以从生日、电话等号码中设计密码,他便想到了司徒从芳的生辰八字,壬辰年戊申月乙巳日,当然,他不会换算农历和阳历,而是直接以这干支六字排序数作为密码,即九五五九二六。
拿着卡,程翔心里一突,意识到这里边可能会有问题。这张卡毕竟是以何森的名义开的户,他可以挂失,可以改密码,甚至可以销户,这三百万,当真能取出来吗?巫从言毕竟没有在凡间生活的经历,银行的那一套,他哪里懂得?
尽管如此,程翔还是打算去试试。能不能取,不试试哪知道。
程翔无法想到的是,他只是这么一试,竟带给他无限麻烦。
他来到楼下一台提款机上,插卡进去,敲入密码,看着屏幕上显示着请稍等几个字跳动着,突然蓝光一闪,密码正确,居然真地登录进去了,ATM机上显示着卡上的金额。
“个,十,百,千,万……呵!真是三百万!”他万万没想到,那何森居然如此老实,一点也没敢打这张卡的主意。
按当日取款上限,程翔取了六千元,喜滋滋地打了个车,往机场去了。
天源市公安局刑侦科刑警大队。
队长郭存熹今天右眼皮一直在跳,肯定有什么麻烦事要登门了。
这时,警员小李接到一个电话,挂掉电话后,忙跑到郭存熹这里:“头儿,骷髅狼出现了。”
“骷髅狼?这个蠢猪,什么时候不好动,偏偏现在动。”他一边咒骂着,一边打开抽屉,从最底层抽出一个牛皮纸袋来,袋上贴着张标签,端端正正写着:“骷髅狼”。
“老子还有三天就要休婚假了,居然为了这王八羔子的破事忙前忙后。”
“头儿,骂谁呢?骂骷髅狼?”
“不,骷髅狼虽是罪犯,而且蠢得可以,我却一点也没想骂他。你应该知道我骂哪个王八羔子。”
“哦。”小李应了一声,不敢往下接话了。他当然知道头儿刚刚骂的是谁,本市第一大贪官,何副市长,一个多月前来报的案,说是被人装神弄鬼地诈去他一笔存款,居然用他的名义开了个户。
这个案子代号为骷髅狼,因为他作案中是以骷髅道具把何森吓破了胆,乖乖地交出钱财的。立案后,便以骷髅狼来称呼那个罪犯,同时也这是这起案件的代号。
整个刑警大队,谁不知道他何森那副丑恶嘴脸,然而这家伙后台太硬,明知他是巨贪,涉毒涉黑,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听说他被人敲诈,高兴还来不及,但是偏偏职责所在,不得不把他供到受害人的位子上,去盯那个敲诈犯。而且这起诈骗案涉案金额高达三百万,自然要列入大案要案。
不想接?除非想提前结束刑警生涯,放弃大好的铁饭碗。他们这些做刑警的,平时也是刀口来弹口往,说不定哪天连命都要陪进去,什么好福利铁饭碗,他们倒不是十分看重,但是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是人民的卫士,就可以一展自己的报负和志愿,可以与社会的阴暗面斗争到底。这才是他们真正看重的。
可是现在,接下这个案子,他们算什么?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难怪得郭存熹今天眼皮一直跳呢。
平时接到案子,特别是案子有了重大进展时,他们都会喜不自禁,一腔热血沸腾。偏偏这个案子,一听到有所进展,所有人的心都凉了。
一个月前,他们就心不甘情不愿地对这个案子进行了布署。也不知骷髅狼那家伙是太白痴还是太精明,居然让何森以自己的名义开户去存那赃款,只是带走了存款卡和密码。
依据银行条款,只要何森提供身份证明,就可以修改密码,或者挂失,或者冻结,甚至取回款项注销卡。刑警们建议何森千万不要通过银行动手脚,因为这样很容易让罪犯脱钩。
没想到何森居然十分配合,一点也想打那帐户的主意。可能是他太过于财大气粗吧,区区三百万,他都没放在眼里。
警方通过银行监控系统监听那张卡的动静,只要一有人使用,他们马上就能得到通知。
正因为如此,程翔才能顺利取到存款。不过他马上就落入的警方的监视下。
刑警们调取了监控录像,从录像中抽取程翔的样貌,再进行放大和清晰化处理,很快得到程翔清晰照片,同时检索出他的详细档案资料。
像这种通过银行监控录像搜查罪犯的案例,全国上下每年少说也会生十几万起,关是天源市这几年来,类似的案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中间的流程实在太熟悉,即便是郭队长等人有心拖延,也会有一些正义感十足的警员们高效执行布署方案,把程翔的照片以现代高科技手段迅速发入各大交通枢纽。
程翔还未到机场,那边就已经开始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