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把两个姑娘介绍给姥姥,姥姥又仔细打量了二人后只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撒够了娇安宁四下看看家里只有姥姥一个人,并没有看到姥爷和妈妈。看他东张西望的样子姥姥明白他的意思,拉过他的手。
“你在找你妈吧?她不在这里。”
其实妈妈在不在这里还不是安宁最关心的,他最在乎的是妈妈的状态。之前见到的妈妈精神已经失常,不知道经过这一段时间姥爷悉心的治疗是不是有了起色。这个问题姥姥也回答不上来,因为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
连姥姥都好久没见到妈妈,难道说姥爷和妈妈一直不在家里?这父女俩有家不回怎么还玩起了浪迹天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就算世界很大他们想出去看看,也得先在家把妈妈的病治好才对。
安宁问东问西时总觉得姥姥目光闪烁似有隐情,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禁不住安宁一再追问,姥姥终于松了口。
“我虽然不知道你妈妈现在的情况,但我还是知道她在哪。”
既然知道那就快说吧!哪知道老太太话锋又转。
“我虽然知道,可依你的性子我却不能告诉你。”
“姥姥……”
接下来又是一番惨不忍睹的软磨硬泡,心疼外孙的姥姥终于招架不住。
“你姥爷带着你妈妈在韩家的宗祠。”
韩家的宗祠安宁也有一些印象,像那种规模和气势的宗祠在现今的时代其实已经难得一见。小韩屯的韩姓可是村中的大姓,村中人十之七八都是姓韩的。如果细论起来,这所有的韩姓人都是同一血脉。但韩姓人时至今日也特别传统封建,他们排外,而且重男轻女。宗祠对于韩家来说更是圣地,不但外姓人,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没有特殊情况也是不能随便进入。这其中的规矩安宁也听闻了一些,如果他这个时候想进去怕是不容易。这时候姥姥接着说道:
“你也知道,虽然你姥爷在村中的威望很高,但一来他不是村长,二来也不是村中辈分最大的老人,之前带你母亲进去治病已经是碍于他的威望破了例,这时候你想进去怕是不行。”
“姥姥,你带我进去吧。”
姥姥苦笑。
“现在也不是祭祀的时候,我也没法平白无故的带你进去。”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柴胡二女伴着安宁凄美婉转的歌声也开始泪眼婆娑,本来已经背对着安宁的姥姥手一拍炕“霍”地转过身来。
“孩子,去参加中国好声音吧!再说一段你的凄惨经历,估计会是本界的冠军。不过你要想凭借这个让我带你进宗祠,死了这条心吧!你想你的妈妈我还想我的女儿呢!不过这个时候你只能选择等待,选择相信你姥爷。”
“姥姥……”
“别说话,等我!我给你们做饭去。”
老太太起身下地要去做饭,安宁三人也只好陪着去打下手。
吃过晚饭安宁还不死心,继续纠缠姥姥。
“姥姥你想想办法嘛。”
“我真没办法呀。”
“那不行,反正您得想办法,我今天就靠上你了。你是树,我是藤,我绕你;你是茶,我是水,我泡你;你是油,我是灯,我耗你;你是玉帝,我是孙猴儿,我闹你;你是馅饼,我是饼抽,我烙你……反正您要是不想办法让我见到妈妈,我就不走了,天天在这缠着你。”
姥姥觉得自己就是根铁杵也得被这个亲外孙子磨成绣花针,只好答应他明天找村长和最老的韩家老人来商量此事。
有了希望人就兴奋,安宁恨不得一时天亮。恨来恨去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安宁更加勤快地协助外婆做好早饭,吃过饭又主动收拾好碗筷,一脸期待地看着姥姥。姥姥会意让他们稍等,她自己亲自去请村长和最老的韩姓人。
过了一会儿姥姥回来,带来两个老头。这俩老头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和姥姥仿上仿下,另一个头顶上已经没了头发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岁数至少应该接近九十。安宁心想就这老头你绝对不敢在他面前偷东西,因为不仔细看你都看不清他的眼睛是睁是闭。
“哈哈哈哈,小宁子啊,你可好久没来了。”
年轻的老头倒是开朗,没等安宁说话他就先打了招呼。这人安宁还有印象,就是小韩屯的村长大人。
“四老爷您好,多年没见您一点也没见老,身体看起来还那么硬实。”
“哈哈哈哈,这小子从小嘴甜,我就爱听他说话。哎呀,时间过得真快呀。小宁子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不?有一回你屙屎喊人去擦,你姥姥姥爷手上有活儿我就过去了,结果我帮你擦完你用棍儿剜了点屎非要往我身上抹,你足足追了我有一百米呀。”
“额……”
柴胡二女笑弯了腰,安宁笑得很尴尬。
“您还记得这个,后来我被我妈狠狠削了一顿。”
“宁啊,快来见过……这个你叫什么呢?我缕缕哈。按辈分他是你妈妈的叔叔的叔叔……的叔叔。”
我的天,这辈分可确实够大简直成了活祖宗。叔叔的叔叔的叔叔,他脱口而出:
“叔叔的立方?”
妈妈的叔叔的叔叔的叔叔可能确实上了年纪耳朵有些背,听到安宁的话后扯着嗓子:
“小子!你咋知道我叫韩立方?”
原来这老头叫韩立方。不过虽然知道他叫韩立方不过这辈分一时还是没排上来,村长冲安宁一摆手晃晃脑袋。
“别费那劲了,就叫老先生就成!村里像你这辈分的孩子都这么叫。”
让了座上了茶水就进入正题,姥姥代安宁陈述了本次会议的诉讼请求。村长听后沉吟不语显是有些为难,安宁赶紧给上烟点着。村长吐了个烟圈儿看看安宁,最后把目光投向韩立方。韩立方面无表情,不抽烟不喝茶,就呆呆坐着。
“老先生,您看这事怎么办?”
韩立方听到村长说话转头看看他又看看大家,仍然是面无表情。他若有所思的沉吟了好久终于张了口,大家听后差点集体吐血。
“你们刚才说啥?我打了个盹儿没听清。”
没办法,村长而着性子又把刚才的事情大声复述了一遍。这回韩立方听得清,脑袋晃得像个波浪鼓。
“这个,不行。祖上传下的规矩,谁也不能破坏。”
“破个例呗?”
“破不开,没零钱。”
“有时候,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更何况一个腐朽古板的规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那个老先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变通一下嘛。”
“你小屁孩儿懂什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不一定!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确死了……”
“是啊,这个就类似于有志不在年高,无志者空活百岁。”
虽然严格说这句话和今天的主题或者是上一话题没什么联系,但安宁的脑袋里当时只崩出这么句话觉得说出去会解气。不过现在是有求于人说话这么带刺儿有些不合适,胡丽红轻轻拉了安宁衣角一下低声说道:
“说话婉转点,别这么冲。”
“哼,不给这老顽固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九只眼。”
“哥,马王爷就三只眼。”
“三个马王爷!”
“嗯,不行给他来三十个马王爷!”
柴七妹从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胡丽红拼命给安宁降温她却努力给他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