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不再打诨,从口袋里掏出一物递给安宁。安宁接过一看,这是……这不是小孩儿玩的烟花吗?点燃后会嗖地一声窜到空中炸响。他翻着白眼白了面具男一会儿,最终没作声默默地接受了。也是,也许这是个好办法,亏这面具人想得出。
“你平时吸烟,打火机总该带着吧?”
安宁摸摸口袋点点头后四个人分头行动。
其他三人很快没了踪影,只有安宁半天也没走出多远。他靠着砖垛一步三回头左顾右盼看了又看,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这大半夜的,借着微弱的月光似乎一切都很诡异,脑海里更是涌出以前听过的鬼故事,其中有很多就发生在这种老的砖厂。最近经历来看似乎他已经不再惧怕鬼怪,但只有他自己清楚,除了神卜婆婆那次哪一次遇到鬼怪灵异事件几乎都有朋友在他身边,他心里有底气。而这次只有他老哥一个,还明明知道这里有生死门的人,不害怕才怪。当他再次小心翼翼越过一个砖垛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好像有什么东西。想到这他的头发几乎都立了起来,前后左右快速查看均未发现异样,刚想松口气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抬头砖垛的顶上正有一对绿幽幽的小灯笼在照着他。终算他控制力还好没有叫出声音,但本能地向旁边一跳时不巧正好脚下有几块碎砖头,他重心不稳扭了脚。顾不上脚踝上传来的疼痛,他紧盯着那对小灯笼。小灯笼被他的突然举动也吓了一跳,“喵”的一声跑向远处。我擦,原来只是只猫。安宁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这要是让面具人看到他的囧态还不得笑掉大牙。
这么说吧,这一路上一会是猫叫一会是鼠跳,一会是蛤蟆叫一会是猫头鹰笑,安宁感觉自己就要神经崩溃。他突然想:要不然我就在这里等着?反正我走到哪里他们也不知道,等他们发出信号自己再过去看个热闹也挺好。
主意打定他先暗自夸了自己聪明,找个砖垛靠着蹲了下来。他想抽根烟想了想又放了回去,烟头的火亮会暴露他的目标。寂静的夜百无聊赖啊,他抬头望星空。夜深了,月牙早就出来了,今晚却注定夜深不静。这且不说,呆了儿后他总觉得不自在,老是感觉黑暗里有一双双眼睛在看着他。他不敢把精神力集中在双眼上,他怕看到那些东西。万一有个缺胳膊少腿的满脸是血的被他瞧见,他保证不了自己不会惊叫出声。要是有个伴儿就好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安宁看到他前方不远处有个人影走动。那人走得很悠闲,似乎还哼着小曲儿。他走了一会儿停在河边,左右看看双手放在双腿中央定在那里。原来是在小解。可这地方会有人?安宁不敢确定。他想看看那人有没有影子,可月光太弱根本看不到。片刻后传来哗哗的声音,看来这应该是个活人。但他是生死门的人?
就在安宁猜测时那人解好了手,回头冲安宁这边一笑。
“兄弟,过来呆会儿啊,河边凉快。”
安宁心里一沉,这人眼睛太好使了,这就被发现了?他不由得高度紧张。他想赖着不动,那人却对他一个劲儿招手。
“你看你这人咋叫不动?好不容易碰到个人,聊一会呗。”
想跑,但自己扭了未必跑得过人家。最后他一横,过去就过去,如果是生死门的人就突施毒手干掉他!
那人见他过来似乎很是开心,言谈举止间看不出来一丁点恶意。安宁却不敢掉以轻心,站在他面前三米左右的地方不再向前。
“你是什么人?怎么半夜三更跑这来了?”
“我呀,这砖厂打更的是我大爷,我今天来看他就住下了。这晚上没事睡不着,出来转转。”
“你大爷?”
“你……你怎么上来就骂人?”
“哦不,我这就疑问句,不是骂人。我的意思……”
那人却摆手爽朗一笑。
“我知道你的意思,和你开个玩笑。对了哥们,你这大半夜不睡觉跑这来干啥?不是想偷砖吧?”
“我……”
安宁想说自己不是偷砖的,是这里有邪教教徒,还要找回一个老人家魂魄,已经有两个妖一个怪人伙伴进去了……先不说这人是不是敌人,如果不是敌人就是普通人人家能信吗?或者是会把自己当成神经病。想了想,安宁尴尬一笑。
“那我实话实说吧,我还真就是来拿两块砖家里有急用。”
见那人狐疑地看着他,安宁只好接着往下编。
“你看我没车没辆徒步而来,要是偷你信吗?”
那人看看安宁又四下看看确实没有车辆,似乎相信了他的话。
“那你空手来能拿几块?”
“我……我本来带个袋子,这天黑我一时扭伤了脚,袋子不小心也弄丢了。”
“这样啊,一会我给你找个袋子你装几块回去吧。对了,你脚要紧不要紧?”
总算敷衍过去,其实脚疼倒无所谓。那人却很热心,走到安宁近前来寻问。想了想那人道:
“我老家有个神人,我从他那学一招儿正好是去痛的,你有没有兴趣试试?”
安宁很想回答没兴趣,他不想和他聊太久。万一生死门的人这时找来,自己就得踏上生死门。哪知道面前这人一根筋,干脆过来拉安宁让他坐在河边。安宁没法只好由着他,却感觉拉着自己的手不但冰冷异常还湿漉漉的。这是水,他手上怎么会有水?难道他刚才尿手上了?真恶心。
赶紧挣开他的手,虽然很恶心但好奇心还是使得安宁小心地闻了闻自己被抓过的手腕。还好,没有骚味,也许不是尿。那人对他的小动作倒是没在意,嘱咐安宁道:
“兄弟你坐下,坐河边脱了鞋,把脚泡在河水里,我要开始了。”
“你要弄啥?”
虽然不知道他要怎么做,但安宁只好按他说的做。
“我这方法是把你的病痛转移到水里,可灵了,一会儿你就知道。把眼睛闭上,心无杂念。”
安宁怎么敢真的闭上眼睛,万一他绕到背后下黑手怎么办?所以留了一条缝。而那人却并没有来到安宁背后,安宁多少放下点心。
虽然是夏天但晚上的河水还是很凉,安宁却再听不到那人说话。
“然后呢?”
没有人回答他。安宁睁开眼四处查看却再也看不到那人,难道自己中计了?难道是那人本事不高不敢下手先稳住自己回去叫人了?
安宁刚想收回脚穿鞋离开却蓦地感到双踝一紧,似乎被一双手牢牢地钳住。
“啊!”
“嘿嘿,兄弟我在这呢!下来陪我吧!”
那双手用力地将安宁往水里拉,安宁拼命挣扎却渐渐地要滑到水中。安宁这才明白眼前的哪是个人,分明是想找他当替身的淹死鬼。他想祭出自己的兵器去砍那淹死鬼却又不能,因为他的双手拼命抓着地上的草才挣扎到现在,如果一松手自己马上会落入水中。到了水里就是那水鬼的天下,自己更是凶多吉少。
“你放开我!”
“我不放。”
“你到底放不放?”
“不放不放我就不放,气死你!”
“等一下,我就说一句话你再拉我好不好?就一句,发自肺腑的。”
淹死鬼大概也没见过安宁这样生死关头讨价还价的奇葩,愣了一下的同时还真就没再用劲儿。安宁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