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一条人影鬼鬼祟祟打开房门，穿过庭院，一跃便站在外面。身手之矫健，令人羡慕。
可是
“怎么？大半夜的出来散步吗？”月下的女子一身清华，浅笑盈盈，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凤蝶飞干笑几声，“是啊，今晚月色真好，出来看看。”
“嗯。”凌霜思考片刻，“是啊，散步还带个包袱，真是好主意。”
“人家散步还带酒呢，带个包袱算什么？是吧？”凤蝶飞东张西望，“还是故国好啊，连月亮都是圆的。”
凌霜伸出两根手指头，“允许我纠正你两个错误，第一，月亮本来就是圆的，第二，今晚是下弦月。”
“哎。”凤蝶飞无奈地叹口气，“你怎么在这儿？不会是特地来抓我的吧？”
“你真以为我凌霜废了右手、内力就是废人了？隔壁有什么动静我还是听得出来的。”这凤蝶飞大半夜出门，她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
“放心你会照顾自己啊。”
“那你呢？打算去哪？”
“我啊”凤蝶飞转头看向远处，“我叫凤蝶飞，你听过蝴蝶有巢吗？”
凌霜一脸无辜，“那可不一定啊，你又听说过蝴蝶没巢了？”
“反正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啊。”
凌霜认真地颔首，“嗯，说好听点闯荡江湖，说难听点，就是无业游民嘛。”
凤蝶飞笑出声，“无业游民，亏你说得出来。”这种言论，头一回听说。
“我们是实实在在的江湖人，不是说书人嘴里的江湖人。我们要吃饭，要睡觉，也要开销。你一个弱女子，打算干什么去？”她双手环在胸前，好整以暇看着她。
“种地？”凤蝶飞嘿嘿一笑，“退隐江湖买块地种种？”
“得了，来我们丐帮吧，不会发财也饿不死。”古代有性别歧视，女人除了丫鬟和妓女基本没职业选择。只有丐帮，任人唯才，不分性别。没办法，谁让他们帮主开明呢。
凤蝶飞摇摇头，“这些年，我已经习惯无拘无束，到处游历。帮你办事？我才不干呢。”
“怎么？不想报仇了？”
“如果连人都不是，报了仇又能怎么样？”凤蝶飞失笑，“若我变成耶律苍雅第二，还不如现在就拿根绳子上吊。”
“那么丐帮随时欢迎你。”
该走的始终会走，想留也留不住。
“行了，回去睡吧，别那么多废话。”凤蝶飞挥挥手，“我走啦。”
“保——重。”
“保重。”
凤蝶飞不愧名蝶飞，像只翩然的蝴蝶一样，迅速消失在夜色下。粉红色的衣角，如三月盛开的桃花。
第二日，凌霜问南宫三少，“喂，你是不是有病？为什么要把凤蝶飞全家给杀了？就算人家偷了你娘的遗物，也罪不至死吧？”
南宫逸看她一眼，“一言难尽，这事你就别管了。”
以凌霜对他的了解，他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这中间，到底掺杂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逸”凌霜挤出一抹笑容，恶心巴拉地凑上前，“到底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吧。”
南宫逸抱她坐好，“霜儿，这些事你就别管了。但我夜无归发誓，今生不再追杀凤蝶飞，也不拿回凤头钗，可以了吧？”
“你到底是南宫逸还是夜无归？”
“都是。”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夫君啊。”
“你去死。”
车轱辘转头，碾碎了一地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