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渐渐炎热起来了,台上两位少年的汗水却是比一般人要多无数倍,此刻已经是大汗淋漓,身上没有一丝干处。因为打得极为紧张,两人自然没有闲情去擦汗拧衣。
台下的人倒是清闲,却也不知道享受,有汗也不擦,有酒到嘴边了也不喝,因为这些青年少年,已经被这紧张激烈的精彩战斗所震撼。那青年中,忽然有一人惊呼道:
“李寒生!那个蓝色衣服的少年是李寒生,这攻势,真是如同狂风骤雨一般。不愧为灵士之下第一人。”
李寒生专心修炼与战斗,不善交流。在武堂之外,虽然名声远播,但认得的人不多。此刻有人提即,其他人此刻也是醒悟过来,自然将街坊间的画像回忆起来。毕竟李寒生的名头在临山城无人不知。
“另一个是谁,这样的年龄,竟然有着与李寒生一战的实力。”王简自然也不会被忽略。
“临山城并没有听说出了一个这样强大的少年天才,难道是隔壁临江城的天才?”
“你们太高看他了吧,传说中李寒生的战斗力还能更强,现在应该是留了一手。而那个少年已经是落于下风,难以翻身了。”
众人深以为然。演武台上虽然还未彻底分出胜负,但是局势已经是渐渐明朗,李寒生步步紧逼,把王简逼到了演武台的边缘,即使李寒生没有更强的手段,王简也要在不久后被逼下演武台。
只见王简已经是退到了演武台的边缘,拳脚还在不停地构架防御抵抗,甚至伺机反攻。但是李寒生不仅攻势凶猛,而且没有露出什么破绽。王简的反攻都是无功而返。
在这样强势的压力下,王简的脸已经满是通红,那些流下的汗除了热汗,恐怕也有些许冷汗。
此刻战况紧急,李寒生的攻势从头到尾只有越发猛烈,根本没有一丝缓和,王简根本没有时间去凝聚灵技。
在李寒生一个推掌之下,王简防御失手,身体中掌,有了向后倾去的势头。
脚下是演武台边缘,后倾就会落下演武台,就是输。
王简一咬牙根,一个抓手伸向李寒生。
众人一叹,终归是输了,虽然不肯放弃地继续出招,做最后地抵抗,但是那手根本就够不着李寒生的身体。
然而,接下来,众人便是一愣,因为那抓手没有抓到李寒生,但是拉住李寒生的衣袖。那一推手虽然是能将王简推下演武台,但是也因为出手太深,不及收回,被王简找到破绽。
这是峰回路转有了新变化?
众人惊讶,这少年能同台与李寒生过招,果然是非比寻常。
“嘶.”
布匹撕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只见李寒生那手猛的一抽,便是收了回来,对袖子产生一阵拉力,被王简抓住的衣袖,在两人的拉扯下,直接断开。
王简抓着布料,继续落下演武台,逆转的奇迹并没有出现。
那声音,直接锯开了胜负,在青年少年心中留下一个印记。这一场虽然是输了,但王简已经是赢得了众人的尊敬。
李寒生胜,有惊无险!
王简在没有拳脚干扰的情况下,落下演武台后,退了几步便是站住脚。
王简喘了几口气,让战斗时的紧张缓解下来,便是抱拳道:“李兄果然厉害,王某甘拜下风。”
李寒生却是没有喜悦之色,正抬手看着那断袖之处:“你只是输给了衣服。”
众人若有所思。确实,李寒生衣着朴素,穿着质量平常的武堂服饰,若是刚才衣袖未断,结果还没有定数。
王简微笑:“输了,就是输了。”
李寒生也微微一笑:“你在灵力运用之道上还不熟悉,否则我赢不了。”
确实,王简在与父亲王青练习时,因为对手不够强大,看似已经是熟练了,一旦在李寒生这样强大的对手面前,便是暴露出了不足。
众人则是骇然,如此说来,只要几个月时间熟练掌握灵力运用之道,便是能追上李寒生?这位少年潜力如此之大?
在几句客套后,王简转身要回到茶铺,喝完那壶茶然后回家洗洗,仔细反思这次战斗。
那李寒生本来是下了演武台,但是众人却是见他低着头,苦脸皱眉,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问他话也不搭理,众人直觉得莫名其妙。
“啪!”
忽然,李寒生一拍大腿,苦脸舒展开来,那头也是重新抬起来,仿佛是阴雨天后,云开雾散重见天光,绽放彩虹。李寒生大笑几声,大喊道:
“不过瘾。”
那声音和豪气直接冲上云霄,难以想象他清瘦的身躯会有如此洪亮的声音。也难以想象,这样身躯的少年竟然已经有了百战战士才有的豪气。
众人则是更加迷惑,这都是什么事啊?打赢了一脸不高兴,突然想通了又不解释,还高声大喊,喊的若是胜利之语也就算了,竟然是“不过瘾”三个字。
不过瘾你还一脸豪气的喊?
“王简站住!”
“不过瘾!”
“再打!”
李寒生连喊三声,豪气冲天。
众人这才明了,原来是没打够,还要打。随后他们的心思就有无数马匹奔腾。这么激烈的战斗,在灵士之下,也就只有你们两个能打出来,打了这么久,竟然还不过瘾?你到底要打到什么样?果然不愧是武痴,和一般人截然不同。
王简此刻是无语至极,这武痴到底是闹哪样?现在全身无力,灵力也全部耗尽,还能打什么。
但是王简还是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豪情似海的少年。
李寒生瞪着他:“我没打过瘾,你也没打过瘾。”
这一句让众人扶额无语,心道果然还是痴话。王简却是心中一咯,有种不祥的预感,而李寒生的下一句话则是验证了他的预感。
“王简,你没出全力。”李寒生带着怒气说道。
王简脸上不变,心中则是连连叹息,竟然被识破了。王简本来就是没有打算出全力的,在开打之后,没有时间凝聚阳掌,这也就算了,他完全可以在上台之前,将阴掌凝聚出来,在台上的防御以及持续战斗能力,都有极大提升,至少能逼得李寒生拿出最强实力,虽然到那时依然没有胜算。
王简没有将逆天的灵技拿出来,便是留了一手,其他方面又是全面被压制,最后拉袖的一招他也相信李寒生能顺利解开,结果自然是稳稳的失败,达到预期的安排。又能将灵力运用之道彻底实战一番,现在也成功领悟与学习到不少东西。
只是没想到,这“诈输”的把戏竟然被看穿了。
王简有些哭笑不得,结识这样一个真性情的武痴,实在是人生难得的好事,现在又是破坏他的计划,实在是武痴不解人情,让人生气。
但是,王简还有一招,死不承认。因为体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够多了,相信李寒生也只是猜测他留一手而已,并没有确凿证据。
王简皱眉道:“李兄,这是什么话。面对你这样强大的对手,我怎么敢不全力以赴了?”
“也是。”李寒生也知道自己的强大,沉思一下,脸上的怒气消散无踪,但依然冷冷说道:“你绝对没尽全力。”
王简又问:“李兄可有证据?”
李寒生有些懊恼,微捏着拳头,一脚碾着地上的土壤,恨恨道:“我的直觉不会错。”
王简不免有些佩服,这就是修炼的天才啊。单单依靠临山城的资源,修炼速度如同骏马奔驰,速度极快,战斗技巧炉火纯青,还有精准的直觉。完全不是他这种平凡人能相提并论的。幸好,混沌之核选中了自己,否则,根本不可能追上这样的天才。
王简耸耸肩,把死不承认精神发扬到底:“李兄想多了。我只有这些斤两,现在累的要趴下,得赶紧回家休养,不能陪李兄打了。”
李寒生虽然是无话可说,但是那目光冷冷盯着王简,想从王简眼中看出什么。如同一块寒冰,想映照出一些影子。
但是终究没有什么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寒生的意志开始弱了起来,不再坚信自己的直觉,盯着王简的目光也开始了动摇。
王简心中有些悲哀,往后,李寒生的那份对直觉的自信,恐怕会出现裂痕,恐怕会对他的修炼以及人生产生影响,就是因此而无法凝印成功,也是有可能的。
是否有些人的真心,便是被另一些人的苦衷所埋没呢?
李寒生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这份悲哀,瞬间想到了许多,比如王简现在的处境,比如王简突然间的变化,等等。
李寒生那捏着拳头的手忽然松了,苦涩道:“李某固执了,让王兄为难。抱歉。”
王简心头震动,李寒生竟然自己走出了困思,应该也是理解了一些自己的苦衷,世间竟然有这样的心性。若是肯拿出百分之一的心思放在人情世故上,肯定会是一个极受欢迎的少年。可惜,李寒生一心只有修炼。
王简赞叹道:“李寒生不愧为李寒生。佩服!”
听到这句话,李寒生知道王简赞的不是名声、修为,也不是天赋,是人。李寒生知道王简已经是将其引为知己,心结完全打开。于是回应道:
“王简也不简单。佩服!”
两人相视微笑。
众人则是仿佛沉浸一片迷雾中,极为不解,先前说王简留手时众人大悟,此时没说出个是否留手,便是风格突变,众人自然更加迷惑。
王简李寒生却是不管,拱手相辞。
在王简走后,李寒生还带着众位武堂少年呆在演武场。
一来,作为武痴,李寒生从来是打了一场接一场,灵力耗尽便打坐吸收灵气,转化足够灵力后又是上台。
二来,李寒生当各位少年的老师是绰绰有余,在演武台,战斗不停,可以为各位少年讲解分析。算是开小灶,当然,也就只有要好的几人能享受此等待遇。
李寒生此时正对着台上两名青年的交手指指点点,目光中杂着不屑与无聊。目光有些漂移,显然在分心想着其他事情。不过作为一名武痴,本能的讲解就已经相当到位,几位少年听得津津有味,一心看着台上两人,全然不知道这李寒生一直魂游天外。
忽然,一个黑色武堂服饰的少年跑来,武堂之人,自然是认识李寒生,李寒生却不认识他。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这人受人之托,在李寒生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王某于寒舍恭迎李兄,愿酣畅淋漓一战。”
李寒生那了无兴致的双眸唰的亮了起来。心中笑道:
在演武台,人太多,不想尽全力,在你家就没有顾虑了,可以全力一战。你倒是和我想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