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余莉手中的字据,真恨不得抢过撕个稀巴烂!
余莉显然也发现了我的意图,她赶紧收了起来,揽住我宽慰道:“好了好了,到时我送你一套衣服,行了吧?”
一套衣服就可以抚慰我受伤的心灵吗?当然不能。
我决定去洗手间洗把脸平复一下悲愤的心情!
“这不是今天得冠军的厨娘之一么?”从洗手间出来。我听到身后有人轻声问。
虽然心情不爽吧,但听下别人怎么称赞我也是好的,于是我停下了脚步。
“是啊,刚还为奖品的事在吵闹呢,还搬出东府府君出来压我们,她难道不知道要严格按领奖须知执行就是东府的人来提醒的我们么?”
“……”我忍住咆哮的冲动,望着窗外阴沉的天,流下了泪水,东府的人!府君为何要这样对我!
呜呜,为什么我的命运那么悲惨,为何在地府每个鬼魂都可以欺负我!
………
我们得了冠军的事传遍了整个陆宅,工人们都纷纷给我们道贺,余莉春光满面地接受大家的称赞,而我垂头丧气地躲在一旁哀声叹气。
晚饭后不久,余莉张罗着出去吃宵夜的事。
宵夜选在冥城一个有名大排档,余莉心情好。邀请了不当班的大部分工人,东府的何海赖强也在邀请之列。
大伙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坐了两大围,吃东西猜拳喝酒好不热闹,只是我的心情依旧灰暗又郁结,一人吃东西喝闷酒。
“绵绵,你们真的很棒啊,能在那么多大厨中脱颖而出!”何海端着酒杯,笑嘻嘻过来跟我说话。
我不想理他,高冷地喝酒不语。
何海没有注意我的情绪,仍一脸笑道:“绵绵。听闻你们在美食节上做的是一款点心,那点心真有那么好吃么,居然博得那么多评委喜欢?”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又火了,我为了那款点心做了那么多功课,为去冥王殿求了府君那么久,被江子耀弄得出丑,又和周媛说了那么多废话,还在回途中差点遇到危险,结果好不容易冠军到手了,却是没有任何好处!
我将杯子往桌上往力一掷,没好气道:“别跟我说话,我烦着!”
“咦,得奖了还烦什么?都小有名气啦!”何海这才发现我的情绪有异,不解问。
我瞪他一眼,“这能有什么名。再说我要这虚名有屁用,又不能去人间!”
何海拉了张椅子在我前面坐下,边喝酒边道:“你要去人间干嘛?地府也有很多好玩的地儿啊!”
我跟这个粗神经的鬼说不清楚,心里又难过又失望,站起哭吼:“我喜欢去人间,我想去人间,我死的时候没好好看一眼人间,我想再去看一眼,道个别行不行!”
“行行行,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呢!”何海大概也没见这种失控的我,他拖我坐下,随口说:“何必这么绝望。真那么想去人间也不是没有办法啊。”
我抓住他手臂:“什么方法?”
何海这才发觉自己嘴快,摇头,“你听错了。没有方法。”
我哪能放过他啊,赶紧倒了一杯酒敬他:“何海,你是我在地府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就求你这一件事,你告诉我行不行?”
何海还是摇头,“我只是随口一说,方法行不通的。”
我想了想,引诱道:“何海,你刚刚问我们得奖的点心有何特色,是不是想吃?我可以效劳。”
何海咽了下口水,仍是拒绝:“我不能说。”
我真是快被何海气死了,你要么就不提,提了让我涌起希望又不说,这特么不是玩我么?逼得我只好放大招了。
我“哇”地一声拖住何海手臂,冲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抹,悲悲切切凄凄惨惨:“何海哥,早知道我会枉死,我就好好看下人间,好好跟亲人道个别,现在我连唯一一次可以去的机会都没了,我好可怜,我的命好苦……”
桌上其它人再闹腾,也被我们这边的动静弄得引起注意,皆朝我们投来狐疑的目光,在他们心中我可是府君的“女人”啊,惹哭“府君女人”罪可大可小!何海急得想甩开我,边用力摆手:“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要哭的!”
我仍扣住他的手不放,低声威胁,“你不告诉我,我就跟大伙说和你两情相悦,是府君强夺了我!”
何海噎得一滞,“你……”
“哇,我……”
“我说。”我一张嘴,何海咬牙认栽。
我松了何海的手臂,冲大伙边哭边醉态十足地解释:“太开心,喝多了,没事没事。”
“何助理,你送我回去。”我还端起架子命令。
我在另外的工人搀扶下上了车,关车门前那工人还关心了一句:“何助理,开车小心点。”
“快说,什么方法?”工人一离开,我立马趴在驾驶座椅问何海。
何海气鼓鼓地说:“告诉你也办不到。”
“少废话,快说!”
然后何海便无奈又不太甘心地告诉我,府君有一种叫“定魂手环”的物件,鬼魂戴上后去人间便是实体状态,他们偶要去人间执行重要任务时,便是用的这个,当然还得填写资料存档备案方可。
“那你知道府君的这个定魂手环一般会存放于哪里么?办公室?还是陆宅?”我追问。
何海摇头,“不清楚。”
我分析:“阿瑞经常会和府君出差,他应该也会有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我估摸着府君应该有随身备着这个定魂手环,等会我去找阿瑞问一下。”
何海在后视镜里紧张地看了我一眼,“你可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这是机密,不可与外人说的!”
“安啦安啦,我有分寸。”
何海并不怎么相信我,打击道:“绵绵,别说你拿不到,拿到也出不了冥界,出阴阳关需要有通行证才行!”
我是那么容易被打击到的?
我说:“我一个人当然出不了,如果你带我呢,你是东府鬼差,带个跟班出关办个差事不算难事吧,万一真找我要证件,我便说忘带了,亮出定魂手环不就行了?”
何海显然被我的智慧折服了,他告饶:“姑奶奶,你饶了我行不行,私自带鬼魂出差被发现罪很重的!”
“放心,我们不去很久,你开车带我,我去找个人问几句话就行了,来回最多两个小时!”
后来我又予以重利,答应给他多做些新鲜的好吃的点心,还答应他告诉他府君一夜几次的答案;何海总算不情不愿地默认了。
余下便是偷定魂手环了。
到达陆宅,时间不过九点,我偷偷找到阿瑞,拐弯抹角地问了他定魂手环的事,阿瑞惊讶的表情让我肯定了何海的话没假。
我说:“阿瑞,你最得府君信任,帮我偷个出来,我要去人间一趟。”
阿瑞并不买我的帐,不屑地瞧着我:“顾绵绵,你凭什么这样命令我。”
我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救过你啊,怎么,你不会这么快给忘了吧?”
阿瑞脸色变了变,“我会受伤还不是因为你!”
我摆摆手,冷酷说:“我只知道我救了你是事实。”
“你……”
“阿瑞,这事并不会损害府君任何利益,而且我的计划很周详,你只需要趁府君睡后给我偷出来,我就借用最多两小时,到时你再悄悄放回去,不是神不知鬼不觉么?”
嗯,鬼不觉,这个词用得甚好,甚贴切。
阿瑞跟我相处久了,也了解到我有不屈不挠的品性,不再跟我纠缠救命那个问题,而是提出难题:“定魂手环存于保险柜,怎么偷?”
“先偷保险柜钥匙不就行了!”
阿瑞对于我轻描淡写的态度表示了鄙夷,“还有密码呢?”
我狐疑地盯着阿瑞,“你这是想赖掉这个人情吧?你天天形影不离地跟着府君,连个密码都不知道?”
阿瑞愠恼:“谁都像你一样不安好心,连我记事薄的密码都偷看了!”
我讪讪笑了两声示意阿瑞忘掉那茬,“那府君的密码可能会设成什么?或者府君有没有特别值得纪念的数字?”
阿瑞斜我一眼,懒得回我。
“那我们能不能想办法让府君打开一次保险柜,顺便偷看他的密码?”
阿瑞忍不住了,讥屑:“你当府君跟你一般傻?你只要提保险柜三字他便能猜到你的意图!”
对对对,阿瑞提醒得对,府君心思太过深沉,我等渣渣不能随意露出马脚。
“那怎么办?”
“放弃这个荒谬的想法,我当没听到过。”
放弃?那是万万不能的。
我沉思了一会,“阿瑞,府君的密码有没有可能设成一样?”见阿瑞不明白,我又补充道:“如比,我们套到他银行卡密码,或是其它开机密码,再用这些密码一试?”
“保险柜制作精良,输错密码三次哪怕有钥匙都会自动锁死并发出警报声。”阿瑞不耐烦了,“顾绵绵,你消停一点行不行,去人间一两个小时有什么用!”
我下定决心说:“阿瑞,这样,府君洗澡时我把钥匙偷拿给你,然后到时你到书房等我密码,我们就试两次,两次不行我就放弃,以后也绝不拿我救你这事说事,成交么?”土见圣血。
阿瑞又生气又无奈又无语,“没有下次!”
幸得我有恩于阿瑞,不然他这般忠心又固执还真是很难说服。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来了,如何套取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