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剪瞳瞪大了双眼,看着司徒千辰缓缓走来,站在离她不过一丈的地方。
“剪瞳,别闹了,跟我回去吧。”
不愧是司徒千辰,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一步,他竟还能有自信让凌剪瞳跟着他回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拜堂成亲。
凌剪瞳仰头望了望日头,现在的镇国府应该是热闹非凡吧,前来的宾客恐怕还不知道新娘已经出逃,再有一个时辰就要行拜堂礼了,可是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他回去的。
“司徒千辰,你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司徒千辰伸出的手,缓缓放下,凌剪瞳的小心思还瞒不过他。
“如果你是想用死来威胁我放慕惊鸿一条生路,那你的算盘可是打错了。”
凌剪瞳索性否认:“我没有那样想过,像你这样自私的人,我从来不奢望你会因为谁而改变,反正慕惊鸿是要去的,我爱他,却不能救他,那我不如提前去黄泉路上等着他。”
凌剪瞳心一横,发簪的尖锐已经进了洁白的脖颈,赤红的血渍涌出,司徒千辰没想到凌剪瞳会玩真的,他连忙喝道:“住手!你不要伤害你自己。”
司徒千辰的心里还是在乎凌剪瞳的,他不得不承认,这世上,除了司徒千南,他最爱的,最在乎的,就只剩下凌剪瞳了。
如果凌剪瞳死了,那他就真的成孤身一人了。
为了凌剪瞳,司徒千辰只能退一步:“我答应你,我不动慕惊鸿就是了。”
凌剪瞳经过这次的事情,再也不敢轻易相信司徒千辰了。
“我不相信你,除非你把慕惊鸿带到这里来。”
凌剪瞳提出了这个条件,本以为司徒千辰会跟她讨价还价,可谁知他竟满口答应了。
司徒千辰侧眸,轻声吩咐身旁的黑衣人道:“让白术找个跟慕惊鸿差不多的人,易容一下,带过来。”
黑衣人点头,匆匆退下了。
慕洛带着人赶到镇国府,却意外得知了司徒千辰和凌剪瞳之间的事情。
他就知道,凌剪瞳根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司徒千辰若是再跟她纠缠下去,怕是会毁掉他的一切。
慕洛带着兵,快马加鞭地往司徒千辰所处之地赶去,刚刚赶到,便看到司徒千辰和一帮的黑衣人将凌剪瞳团团围住,而且凌剪瞳就站在断崖的边上,随时都有可能跌下去的危险。
慕洛躲在树丛中,视线不经意间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从背影来看,那是慕惊鸿无疑,可他在离开七王府的时候,明明派下了重兵驻守在七王府的周围,纵然慕惊鸿的武功再好,也不能逃出他的铜墙铁壁。
那如今,只有一个解释,司徒千辰无非是找了一个替身,在骗凌剪瞳。
就像是上次的丫头一样。
慕洛眯紧了双眼,前几次他都对凌剪瞳下了杀心,可司徒千辰却一次又一次的阻止,这一次,他不能再放过这个红颜祸水了。
慕洛伸手示意侍卫将弓箭拿过来,然后拉满弓弦,箭头直指凌剪瞳。
而此刻站在断崖边上的凌剪瞳,看到站在司徒千辰身侧的慕惊鸿,眉宇间的决绝稍稍放缓,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跟他说话,只听“嗖”地一声破空。
一支箭从山林深处射来,凌剪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胸口一窒,一抹赤红迸出!
箭的冲力太大,凌剪瞳站在断崖边的身子本来就不稳,这一箭,让她脚下一打滑,整个身体不可遏制地跌了下去。
“剪瞳!”
司徒千辰瞪大了双眼,几乎是扑上去想要抓住凌剪瞳,可手指抓了一个空,只听“嘶”一声,他只抓住了她的衣角,整个身子扑倒在断崖边上,却眼睁睁地看着凌剪瞳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翻滚的云海,白茫茫的一片,司徒千辰怔在了那里,拼命张开的手,迟迟收不回来。
“剪瞳!”
慕洛从隐秘的树丛走了出来,俯视着断崖下,一颗石子落下,连响声都听不到,那人掉下去,那肯定是必死无疑。
“昭毅将军,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不至于,我明天就给你府上送上十个八个……”慕洛的话还未说完,蓦然身子就腾空了起来,司徒千辰猩红了双眸,像极了惹怒了野兽,瞪着慕洛:“是你,是你放的箭?!”
司徒千辰只手抓紧了慕洛的衣领,慕洛双脚已经离地,如果司徒千辰稍稍松手,那怕是跟凌剪瞳一个下场。
慕洛攥紧了司徒千辰的手腕,脸上也尽显狼狈怕死之色:“司徒千辰,你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背上弑君的罪名吗?放我下来,否则……”
“否则什么?”司徒千辰声音喑哑,反正原计划就是要取了慕洛的项上人头,不过地点不一样罢了。
“慕洛,你早就该死了!”司徒千辰胳膊一伸,慕洛整个人索性全部在了断崖之外,他的生死就在司徒千辰的掌心里捏着。
“司徒千辰,你要干什么?!”慕洛因为太慌张,四肢在半空中胡乱挥动着。
司徒千辰狭长的眼睛已经眯起,当初他和慕蓁设计,害死了哥哥,现在又是因为他,剪瞳坠崖,不明生死……
这样的人怎么还能活在世间?!
司徒千辰攥紧慕洛衣领的手渐渐松开,慕洛惊恐地瞪大了双眸,一个劲地求饶司徒千辰。
可司徒千辰杀他的心已定。
“主上!”蓦然一道紫色的身影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将慕洛从司徒千辰的手中,救了下来。
慕洛接触到地面的刹那,一颗高悬着的心到现在还七上八下的,恐惧的眼神直直地望着地上。
司徒千辰赫然瞪着半路杀出来的玄参,厉声道:“玄参,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玄参瞥了一眼瘫坐在地,惊魂未定的慕洛,拱手轻声道:“主上,现在的确不是最佳的时机,请主上再三忍耐。”
“忍耐?”司徒千辰扳紧了玄参的肩膀,他的手指用力,玄参都感觉骨头快要被他给捏碎了,可他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坚毅不已:“主上,据我所知,这处断崖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高,凌剪瞳从这里摔下去,怕是还有一线生机,主上既然这么爱凌剪瞳,为什么现在不派人去寻找?”
司徒千辰知道玄参是在故意扭转话头,可他的心里的确是放不下凌剪瞳,他冷光瞥了一眼慕洛,随后便领着七星斗橱的人速速往断崖底下而去了。
劲风吹过,冷飕飕的,亦如慕洛现在起伏不定的心。
玄参向他伸过了手,慕洛直愣愣地看着他,随后没有拒绝,搭着他的手踉跄站了起来。
慕洛以前知道司徒千辰肯定隐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可他不知道,这秘密竟比想象中的还大。
“司徒千辰,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你为什么喊他主上?”
玄参眸中一暗,只是冷冷回道:“太子,我奉劝你一句,我家主上不是你可以想象的,所以,你最好不要处处惹怒他,否则下一次,我可不会那么好心的救你了。”
说罢,玄参将头上的斗篷整理一下,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慕洛的眼前。
七王府中,慕惊鸿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心里既是忐忑又是焦虑,他不想让凌剪瞳牵扯其中,他想要出去跟凌剪瞳说出司徒千辰的真相。
现在距离他们拜堂已经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了。
慕惊鸿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的了,他猛地站起来,旁边的宫初月却冷哼了一声:“你不会到现在还妄想着要救凌剪瞳吧?”
“宫初月,如果眸儿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要你加倍偿还。”
“慕惊鸿,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从今天起,我们就正式的分道扬镳了。”
慕惊鸿眉头一蹙,隐约觉得宫初月好像瞒了他什么事。
慕洛领着兵回到了七王府,可他并没有带着凌剪瞳回来。
宫初月缓缓起身,瞥了慕惊鸿一眼,继而就走到慕洛的面前,笑道:“太子,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供出了凌剪瞳,现在我可以带着我的东西走了吗?”
慕洛冷冰冰地看着宫初月,脸上弯起一抹笑意:“当然。”
宫初月早早就安排碧儿将七王府里值钱的东西打包好,一个箱子接着一个箱子的运了出来。
宫初月走之前还不忘冲慕惊鸿炫耀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可她的前脚刚刚跨出七王府的大门,后面的箱子就被慕洛的人给拦住了。
宫初月心底一沉,连忙解释道:“太子,这都是我嫁过来时的嫁妆。”
慕洛眉头高挑:“宫初月,我记得我当时只答应你的性命无忧,可并没有允诺你能私自拿东西出去。”
宫初月一怔,走到慕洛的身前,有点气愤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人可以走,但是东西得留下。”
“慕洛,你……你竟敢过河拆桥!”宫初月气的要发疯,抬手就要打慕洛,可却被慕洛提前攥在了掌心中,钳制地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