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惊鸿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吃下了最后一口饭,便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不过在走之前,他留下了一句话。
“眸儿,这件事情我已经跟千南大哥商量过了,你去庭院找他,会有惊喜哦。”
惊喜?他慕惊鸿会有惊喜留给她,不是惊吓就不错了。
凌剪瞳怀着一颗不安的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庭院,她停在游廊处,眼睛往里面一瞄,就看到司徒千南正站在一盆景前,拿着手中的剪刀,“咔咔”地给枝叶修修剪剪。
这声音太有规律也太魔性了,传到凌剪瞳的耳朵里,就像是索命的黑白无常拿着锁链蹦了过来一样。
可这关早晚都要闯,早闯晚闯,反正结果一样。
凌剪瞳提了提气,低头径直就走到了司徒千南的面前:“千南大哥,听说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司徒千南回头一看是凌剪瞳,嘴角漾起一抹暖意,随后将手中的剪刀放下,请凌剪瞳去庭院中的亭子坐下,才道:“刚想去找你,没想到凌姑娘倒是自己就来了。”
碍于之前,凌剪瞳吃了司徒千南的爱鸽,所以每次面对这个病男子的时候,凌剪瞳都觉得直不起腰来,总觉得矮人一大截。
“千南大哥,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司徒千南倒了一杯清茶推到了凌剪瞳的面前,凌剪瞳正好紧张地口干舌燥,这杯茶用来解渴也不错……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再过十日就是千辰的生辰了,所以,我想把今年办生辰的权力交到凌姑娘的手中……”
“噗!”还未下咽的茶水,一听司徒千南的这一番话,立刻就喷薄而出。
惊喜,果然是惊喜,好大的一个surprise……
司徒千南显然没有想到凌剪瞳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眼底闪过一抹惊诧:“凌姑娘,你这是……”
凌剪瞳觉得失礼了,一手抹过嘴角残留的水渍,一边挥手笑道:“没事没事,我就是太激动了,千南大哥,你是怎么想到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到我手上的?我毕竟没有主持过这么大的宴会,我怕……”
司徒千南细心地拿过帕子,仔细地擦拭着凌剪瞳有些湿润的衣角,温和道:“其实这件事还是惊鸿拜托我的,他说凌姑娘你古灵精怪的很,经常能想出一些不寻常的点子,往常的生辰宴都太过枯燥,他想给千辰一些惊喜。”
哇,果然是真爱。
要不是慕惊鸿有游玩青楼的习惯,凌剪瞳恐怕真的会误以为,其实司徒千辰和他才是真正的一对。
“凌姑娘,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府上所有的下人丫鬟都供你支配。”司徒千南将帕子放置在一旁,就这样面色平和地望着凌剪瞳,让凌剪瞳顿时有点受宠若惊:“千南大哥,你放心好了,司徒将军的生辰宴,我一定会办的有声有色的,包你满意。”
要不是在古代,凌剪瞳恐怕都会站起来给司徒千南敬个礼,以表忠心。
司徒千南见凌剪瞳这么正式,不禁失笑:“凌姑娘,你是我司徒家的恩人,我想无论你怎么办宴会,二弟都会很高兴的。”
凌剪瞳一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司徒千辰已经对自己有好感了吗?
有了司徒千南的鼓励,凌剪瞳这几天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白天带着下人去街市上采买东西,晚上就点灯熬油的在纸上写写画画,计划着些什么。
这日,凌剪瞳照常带着几个丫鬟去街市想去买一些回赠宾客的礼物,却没有想到冤家路窄,竟然遇到了凌琳。
凌剪瞳不禁感叹,这世界真是太小了,走哪里都能遇到这个倒胃口的讨厌鬼。
本来想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经过,可这个凌琳偏偏要招惹凌剪瞳一把。
“哎哟,这不是那个被扫地出门的姐姐吗?怎么,今日出来透透气逛逛街吗?”凌琳手里把玩着一把画着嫦娥奔月的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讽刺道。
凌剪瞳白了一眼,立刻就笑意满满地走到了凌琳的面前:“原来是妹妹啊,真是巧了,逛个街都能遇到,瞧妹妹身上的这件衣服还是一个月前的旧款呢,怎么来街上淘点便宜货回去吗?”
凌琳脸色一暗,想来真是有好久都没有买衣服首饰了,自从上次凌剪瞳离家之后,黄氏就因为小妾的问题和凌鹏争执不休,两个人因此谁也不理谁,谁看谁也不顺眼,凌鹏干脆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搬出去跟小妾住在了一起,没有了凌鹏,诺大的凌府顿时就失去了经济来源,现在黄氏和凌琳过的日子别提有多拮据了。
凌琳下意识地用团扇往衣袖口处挪了一挪,却不成正巧被凌剪瞳给看个正着。
凌剪瞳轻笑,伸手就抽走了那柄遮丑的团扇,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哎呀,妹妹的衣服怎么还破了一个洞呢?按理说我这个大小姐走了之后,凌府可就你一个千金了,怎么,爹对你不好吗?还是逼着你嫁给什么户部礼部家的公子,为了多要点彩礼钱,才装的如此穷酸的?”
凌琳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她狠狠地瞥了一眼得意的凌剪瞳,伸手挥开她的“好意”,刚要转身就走,可这时蓦然身后就传来一清冷高傲的声音:“原来凌家大小姐往日就是这样欺负人的?”
凌剪瞳转身,看向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女子,她身材高挑,气质出众,脸上的冷若冰霜和高傲就像是寺庙里供奉的菩萨,轻易就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不过看她的衣着打扮,她也应该是哪家的千金。
凌琳一看到那个女子,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匆匆走到了女子的身侧,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委屈地跟小猫一样,糯糯地唤着:“初月。”
凌剪瞳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记忆里好像没有关于她的丝毫回忆。
“你是谁?”凌剪瞳简单明了的问道。
那女子微微抬高了下巴,睥睨着凌剪瞳道:“奉国府将军千金,宫初月。”
咦,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奉国府的将军好像是姓云,怎么到她这成宫姓了?
难道这里也兴随母亲姓?
就在凌剪瞳纳闷的时候,宫初月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就拿走了原本是凌琳的团扇。
指尖的蓦然落空,让凌剪瞳感觉到,这个宫初月恐怕没有那么好对付。
“前些日子,凌小姐谋杀亲夫的事情在都城传的是沸沸扬扬,初月虽然在深闺中,但也有所耳闻,心下本是不信,凌小姐如此孱弱端庄一人,怎么可能会干出那等事情?可今日一见,初月心中对凌小姐不禁有所改观。”
当街揭露往日伤疤,宫初月这招既为凌琳解了恨,又成功地压制住了对方的气焰,的确是高。
可她没有算到,站在她面前的凌剪瞳可是软硬不吃,脸皮厚的堪比城墙,她不怒反笑:“不知宫小姐对我有什么改观?”
宫初月满眼都是蔑视:“欺负弱小,飞扬跋扈,真是活该被凌老爷赶出凌府。”
字字珠玑,咄咄逼人。
要不是凌剪瞳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她恐怕早就撸起袖子跟这个不可一世的宫初月打起来了。
还真是什么人找什么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凌剪瞳深吸了一口气,将刚才刺耳的话慢慢消化掉,她对于这个宫初月并不了解,就算是反击,她也根本就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躲在宫初月身后的凌琳看见凌剪瞳满是憋闷无处发泄的样子,心底暗暗爽快。
“凌姑娘,这活在世间上的每个人都要找准自己存在的位置,就像现在,听说你留在镇国府当了丫鬟,这身份地位就不能跟以前相比了,见到别家的小姐,就得行礼,你要是不会,没关系,碧儿,你来教教她。”
碧儿是宫初月身旁的丫鬟,她瞥了一眼凌剪瞳,冷声道:“好好学着点。”随后,她就以蹲姿在凌琳和宫初月面前行礼并高声道:“见过宫小姐,凌小姐。”
宫初月微微点头,而后目光就移到了满是隐忍的凌剪瞳身上:“凌姑娘,现学现卖吧。”
周围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凌剪瞳现在就像是当街被耍的猴子,脸面全无。
这是要逼她动手的节奏吗?
凌剪瞳衣袖下的五指紧握,正要忍不住出手的时候,只听一马鸣声,一道欣长的身影就来到了凌剪瞳的身侧。
“宫小姐,你就是这样当街侮辱我府上的人吗?”清冷的声音回响在凌剪瞳的耳畔,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眸,视线上移,正好落在那张冷峻的侧脸上。
司徒千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宫初月看到司徒千辰,本来冷傲的神情顿时就退去了一半,可她依旧是强装样子,不甘示弱的开口道:“刚才她当街侮辱凌琳,难道就不应该受点惩罚吗?”
司徒千辰冷眸微转落到了凌琳的身上,他的目光冷的像是一把刀,让凌琳低眸不敢直视。
“凌小姐,事情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