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该离开了，时候已经不早了。”
这个时候夏侍卫又突然出现在牢房的门口，提醒着莫倾衣时间。
“那我就走了。”莫倾衣看着闻人袭，一脸不舍。这一走，又不知道何年才会相见了。
“嗯，保重。”闻人袭对着莫倾衣行了一礼，然后转过了身。
她听着莫倾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等到了四周再次恢复了死一样的宁静，可她的心却不能平复了。下意识地，她摸向了腰间的那枚紫玉令牌，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凤纹，想起了乐承荏对她说的那些话。
“她们回来找你，一定是为了凤牌。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龙牌，但是我已经藏到了玄天城，不到必要之时我绝对不会拿出来。因为这是玄天城的秘密，也是有缘的城主要守护的秘密。”乐承荏接过她手里的凤牌，看着它若有所思。
“什么秘密？”闻人袭急切地询问道。
“这个令牌并不是历任城主都能拿到的，它位于玄天城的地下，城主府是唯一的入口，必须经过层层考验，才能抵达那个地方。那处墙壁上，便安放着龙牌与凤牌，当得到令牌的城主卸任时，必须将它们放回原处，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那地下，是什么？是不是跟你的白凤有关？”闻人袭似乎一下子抓住了重点，好奇地询问道。
“对，我的白凤是孵化的时候看见了我，便认主了。那地下其实就是它们的栖息地，居住着无数的龙与凤，那里比你想象中的任何洞穴都要大，里面有阳光，巨高无比的山口来自于孤啼县的那片山脉之中，这也是我意外发现乐承芃开采铁矿的原因，”乐承荏说着淡淡地笑了起来，看向闻人袭若有所思，“这次真是个意外收获。”
听着乐承荏的话，闻人袭突然想起来了很久以前做过的一场梦境。
“对了，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是一条庞大无比的金龙，它告诉我，剩下没几年的时间了。”
“那也许就是它，洞穴里面唯一一个年龄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的金龙。现在算来，它也确实大限已至，剩不下多长时间了。在很久以前有个说法，找到浑身金色的成年巨龙，剥去它的龙鳞饮下它的龙血便可以长生不老。我曾经见过那条金龙，它也向我确认，那条传说所言不假，但是必须找对时间——那就是它自然羽化之时，任何的错误行为都会导致它爆体而亡，与偷猎者同归于尽。它的寿限应该就在这三年了，因此那里绝对是禁忌，一旦公开只会引起全天下的目光。”
“这个事情只有玄天城城主知道，对吗？”闻人袭听了他的描述，变得更加疑惑不解了。
“金龙向我保证过，若非寿命早已走到尽头，而我是那个有缘之人，它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条传说到底是真是假，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子孙族人走出地下洞穴一步。白凤会跟随我，也是天意。”乐承荏的目光无比笃定，“唐榕儿从何得知这个传说，我并不知情，否则也不会公开将那枚凤牌送给你。因为我不想获得长生不老，在我手里集齐也是无用，不如送给你让你开心。”
“而且你是觉得你有龙牌，我有凤牌，这样会让你很开心，对吗？”闻人袭一脸看穿乐承荏的神情，扁扁嘴表示非常无奈。
“对啊，”乐承荏一脸理所当然，伸出手轻轻地掐了闻人袭嫩滑的脸，“我巴不得将我的龙牌拿出来显摆呢。”
想到这里，闻人袭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脸，仿佛乐承荏还在自己的眼前不曾离开。边境苦寒，她与乐承荏第一次秉烛夜谈也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而且乐承荏就睡在她的身边，那是她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因为她知道身边有一个比她自己还要让她放心的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他的？也许是青楼起舞的时候吧，没缘由地要与乐承荏赌气，故意让自己中毒让他慌乱。
也许再晚一些？昏迷之后的清醒，却双目失明，她第一个想要见到的人却是乐承荏。
或者是那根冰糖葫芦？因为实在是太甜了，她吃得实在是开心。可惜没看见乐承荏当时买糖葫芦的样子，应该会很别扭吧？
可是一根糖葫芦就把她骗到了，她可太廉价了。别忘了，乐承荏曾经还有那么多莺莺燕燕呢。
她正闷闷不乐地吃醋呢，突然想到了雨夜里的油纸伞，又想到了下雪天那件质地上佳的毛皮大氅，脸上不由得浮现起了淡淡的笑容。
不过真好，她在皇宫从来没有登台跳过一次舞蹈，因为作为储君献艺是很不体面的，那一次起舞，她毅然决然选择了九天凤舞，就是想让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最自由的时光。
可惜，乐承荏此时并不在她的身旁。不知他何时启程？初泽末寒可有细心为他收拾行囊？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股猛烈的压抑再次放回了心底，然后用清亮的眸子看向了窗外那狭窄的夜空。
初春清风，暖意丛生。
愿他安好，只愿他好。
等到出狱的那一天，已经是五日后了。听说乐承荏为了不让她多待一天，一路快马加鞭地赶着路，比起八百里加急的快马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许久不见阳光，解开镣铐站在外面时她第一时间用手挡住了太阳，然后微微眯起了眼睛。
“小灏子！”皇宫外面站着的居然是李北斯跟霍则拓。
闻人袭不慌不忙地走出了大门，然后对着他们行了一礼，“奴才见过李公子，见过霍公子。”
“别用这些繁琐的东西了，回府吧，我们都在那边等着你呢。”李北斯露出了笑容，带着她上了马车。
“是啊，向彤快把我的耳朵念叨出茧子了，要不然我也不能出来接你。”霍则拓一脸后怕地捂住了胸口。
“走吧。”闻人袭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只是神情与入狱之前大不相同了。
从前的她有些锋芒毕露，而如今她多了几分柔和，倒真有一分当家主母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