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槿,那你呢?”话锋一转,问起了安槿来。
“我?”安槿一时间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你的分呢?”她这么优秀一个女孩,身边的追求者多如过江之鲫,其实这几年来从来就不缺乏豪门富家子弟、都市精英,可是未曾见哪一位青年才俊入得到她的眼。
她低下头来,脑海里的那一个器宇轩昂的身影清晰如昨,却又遥远到无论如何伸手都触不着,他们之间隔着大约03英里,也就是8477公里的路程。
这样的距离生生把两个隔离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她淡然一笑,语气里感慨不已,“也许我的分还没有来得及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哦,那你们的分是结束于你来米兰吗?”
她认真的想了想,“应该算是吧。”
如果当初她选择留在那里,那么他们之间的分就算未必能走到最后,但是也不止这么轻浅。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回去?回海市去。”
在他看来,一个人她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大概只有两种原因,第一是她真的是一个工作狂,喜欢工作给她带来的成就感;第二就是工作是她生活的全部寄托,只有工作的时候找到真正的自己。
很明显她是属于后者,他一直猜测她的心里住着一个人,一直都放不下的一个人,所以才会那些追求者逃避闪躲。
“回去?”安槿睁大眼睛看着他。
“是的回去,回海市找你的那个他去。”
她看着他,他如她想像中的慈父无异,想起这几年来,是他给了她一个安稳温暖的家,是他给了她从小就一直渴望着的父爱。绷在心里的那根弦,终是在他的溺的眼神里断了,突然有一种一吐而快的冲动。
想想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有的事情可能说出来永远要比烂在肚子里要好。太久没有跟别人说起那个人的名字了,也没有人在她的耳边提起过那个人的名字,像是这个名字已经彻底的从她的生命当中抹去了痕迹。
那个人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在某一个时刻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心突然就乱了节奏,连同呼吸都摒息了,奋不顾身的追上去看个究竟,然而结果是一张未曾见过的陌生脸孔,在别人诧异的眼神中,只能是一句: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于是一整天,整个人都陷入到了回忆中去。
她平静的跟他说起他们之间所有的故事,“我也曾想过要回去,你说得对,很多年前我就把心落在那里了。但是,我一想到也许他的身边早就有了人,我就没有这样的勇气。”这大概是她最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她回去以后,他的身边位置不再为她空留着,而是挽着另一个女人的手,笑容满面的跟她介绍着这是他的某某。她想她肯定是会再一次狼狈逃离。
“小槿,你与其在这里猜测揣摸,你为何不回去验证呢?也许他也一直在等着你回去呢?”他是过来人,知道爱情里的小心翼翼和诚惶诚恐,但是如果你不去试一试,你又怎么知道结果呢。
“可是,我们中间隔着整整四年......”又有多少人能够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在漫长的四年时光后仍然停留在原地等着她回来,再如从前一般牵起她的手。
这些年,有关他的消息大部分都来自于媒体杂志报道,她为他的成功感到骄傲高兴,却同时也不能免俗地黯然,优秀如他,身边最不缺乏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出色女人,而她凭什么让他为她空留着位置。
于正信变得语重深长,“小槿啊,所有的人都说感情应该要随,不可强求。但我却觉得更应该要惜,分来了的时候,你要学会且行且珍惜,说直接一点,幸福就是要靠你自己去争取的。”千万别指望着天下会给你掉下幸福来!
他继续循循善诱道:“小槿,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回去了以后,发现他身边有了人,那你会不会勇敢地为自己争取一把?”
会吗?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一个问题,她每一次想到的是,如果她回去了以后,他身边的有了别人相陪,她会懦弱地选择落荒而逃,唯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争取。
为什么就没有想过为自己争取一把呢?说到底是自己太脆弱不堪了?还是自己过于骄傲却又懦弱呢?
看到她这个表情,于正信明了于心,看似坚强不摧的安槿,其实内心十缺乏安全感,懦弱而胆怯。
这多少跟她的成长环境有关,习惯性的患得患失,没有勇气去拥抱明天。
这种意识已经渗入到了她的血液中去了,他没有办法让她一下子去改变自己的性子。
“小槿,你回去吧。你已经把心丢落在那里了,你如果不回去把它捡回来,你永远都不会快乐。它会是你一生的死结,你将会用你余生的时间都在考虑着一个问题,如果当初我回去了,那么结果是否和今天不一样呢?”他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爱道:“去吧,如果他还在那里等着你,你便留在那里;如果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你的位置,那么你回来,爸爸永远陪着你。”
她怔怔的看着他的双眼,他眼里布满着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溺与呵护,只见他含着笑对她坚定的点了点头,告诉她说:是的,无论怎么样,爸爸都永远陪着人你!
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只变成了一个字:“爸......”
他爱地说:“小槿,我希望你是可以开开心心的,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既然已经错过了一次,就不要再轻易说错过了。”
她坚定的点点头,“好,我回去。”
于是他着手给她安排好了她所有的工作,对外说把她调回中国市场部开拓新的品牌。只有他们才知道,其实她是为了什么而回来海市。那个没有丝毫血关系的男人却用这一种方式保存了她的骄傲和尊严,永远都让她有路可退。
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说不回来。
从飞机降落海市的那一刻开始,她这一颗漂漂了多年的心终于像是身不由己飞翔着的蒲公英找到生根发芽的地方。
原来这个地方她从来未能割舍忘怀,因为这里有他,有他们共同的回忆。
她也曾想过回到海市无可避免会遇上程高阳,她以为那一次的米兰会面,她已经和他说的很清楚了,他也会就此放手,不再纠缠,可没有想到他对她感情比她想像中要深厚,就如这“爱槿园”一样给她带来太多太多的震惊,她同样也没有想到他会拿她给他的许诺绑她在身边一年。
太多的事情没有想到了,她更没有想到会牵扯出如今这么多的事情来,当真是世事难料。
她拿起手机,轻轻划动解开密码锁,那里依然是没有任何的动静,没有未接电话以及未读短信,整整一个晚上,手机安静得让她心里感到慌乱烦躁。
她飞快按下烂熟于心的个号码,可却在拨打键那里停犹豫不已。她应该跟他说些什么?说她这次回来的真正原因,还是说她跟程高阳离开的无奈?
耳边依稀传来轮胎和油柏路急剧磨擦的尖锐刺耳声,她来不及闪躲,一个白色的身影飞快地冲向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她,自己倒在了血泊中……
她没有办法对他说不,因为这是她欠他的,她必须偿还,要不然她这一辈子都活得惴惴不安。
良久,她还是选择了返回键,既然答应了给他一个公平的机会,她就应该义无反顾地做到。
……
其实安槿不知道她的是生日那天晚上,于正信和于朗父子俩还有以下的谈话。
安槿前脚离开后,于朗后脚从门外走回来,嘴里竟然还叼着一根枯草,那模样有说不出的玩世不恭和放荡不羁。
“终于舍得回来了?在大门后面把腿都给站麻了吧。”于正信毫不犹豫揭穿他躲在门后偷听的事实。
于朗的脸上难得闪过一丝窘迫,可也挠恼脑门大方承认,“我这不是好奇心重嘛。”他在外面抽了一支烟的时间正想回来,竟然破天荒的听到他们在谈有关安槿的感情问题,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能不躲在门后偷听吗。
“那你现在听完有什么感想呢?”于正信这话问得有些意味深长。
于朗觉得自己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闪烁的躲开他的目光,不以为然的说:“我能有什么感想呢。只不过我没有想到这个闷油瓶子居然是个痴情种子。的确,她这种性子的人,要不就是无情无爱,要不就是个喜欢在一棵树上吊死的痴情种子。”
属于绝对的极端的性子。
“现在你的心里是不是感到有点酸酸的,又有一点苦涩,心就像是被什么堵塞住一般难受对吗?”
“老爸,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好了。”真是的,还打什么哑谜呀。
“你喜欢小槿对吗?”只有父子俩在,那就直话直说吧。
于朗明显是愣住了,转即哈哈大笑,“老爸你就别逗了,我这么开朗的性格怎么会喜欢一个一天可以不说一句话的闷油瓶子?我又没有自虐的倾向。再说了,她是你的干女儿,也就是说她是我的妹妹,有你把关系弄得这么复杂的吗?”
“你要是不喜欢她,那你为什么每次听说她回家里都屁颠屁颠的跟着跑回家里来?”要知道他这个儿子有多么的不爱家,能在外面玩个十天八天不露脸。安槿并不和他们住在一起,但是每一次听说安槿回家,总能看见他准时回家报到。
于朗顿时无语了,任不住给了他一记白眼,“哎呀,我说就你一个人稀罕有一个女儿,难道我就不能稀罕有一个妹妹是吧?我这个当哥哥的听说自家妹子回家了,回来看看她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都是什么逻辑思维呢?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于正信满脸的疑惑,再一次问他说:“真的没有兄妹以外的想法?”难道他的判断出了错误?没道理啊。
于朗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去形容自家老爸现在的神情,像是有些懊恼又有些如释重负,一张脸怎么看怎么纠结。他把脸凑近在他的跟前,笑得贼兮兮:“老爸难道你是想亲上再加亲,鼓励我去追她?”
于正信连忙摆摆手,“别,千万别。要是你有这样的心思赶紧给我收起来,我可不需要这所谓的亲上加亲。”
“为什么啊?你不是很喜欢她吗?”貌似他刚刚侧敲旁击的不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么?
于正信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丝毫不给他留一点面子,“就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谁嫁给你都只能是祸害了别人家的女儿。”
于朗嘴角抽了抽,“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不,我说你还是我亲爸吗?哪有自己的老爸这样说自己儿子的?”
“那你有拿我当你的亲爸吗?天天就知道要对着跟我干。”
“得,得,我如你所愿,你不想我追她,我就偏要追她。”
“好啊,有本事你就把她追到手当我的儿媳妇,到时候我管你叫爸。”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和他唱反调。
“嘿,激将法都用上了是吧。可我偏不想上你的当。”哼,以为他还是三岁的小孩子。
于正信睨了他一眼,认真的说:“不管你的心里是怎么样想的,我希望她永远是我的女儿,她永远是你的妹妹。”
本站访问地址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即可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