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离沉吟半晌，看着帝玺，许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个请求是非要我做不可，还是有可以转圜的余地？”
帝玺将归雪和倾城的事情大致跟苏卿离说了一下，说完，帝玺便缄口不言了，她没有催促苏卿离做出决定，也没有强迫苏卿离一定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可是苏卿离还是沉沉叹息，说道：“你虽然不愿意逼迫我，可是实际上，我看明白了你的意思。”
帝玺没想到苏卿离给出来的回答居然是这样的，一时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地下了头，看起来非常害羞和惭愧一样：“苏卿离……”
“是你的事情，就算再如何勉强，我也会去做的。”苏卿离伸出手拍了拍帝玺的肩膀，笑容很是温柔。
帝玺抬眸，与苏卿离的目光四目相对，俩人都不吭声了。
许久之后，还是苏卿离突然凑到了帝玺的面前，然后，轻轻捧住了帝玺的脸颊：“很遗憾，阿玺，真的很遗憾，最终你还是跟前世一样选择了君离，若是你选择了我，此时此刻，我便可以拥你入怀了。”
“苏卿离……”帝玺其实很想说，我也很想拥抱你，可是这话，她埋藏在了心里，却根本不敢说出口。
她跟苏卿离不就是因此而一次次错过的么？在无数个时光，她都想轻轻拥抱那个如同阳光一样的男人，想告诉他：苏卿离，你知不知道，其实很喜欢你啊？
可是，帝玺没有勇气这么说，当初是因为自己的身子不行，谁也不能保证她能不能进见到明天的太阳，后来，则是一次次的错过，让她没有机会对他这么说，到了如今，他仍然是她心头的朱砂痣，是她的心头血，是她心中最美的白月光，可是她还是不敢开这个口，不敢向他讨要一个其实早在五百年前，就应该得到的拥抱。
“阿玺，我能拥抱你么？”苏卿离明明前面才说了帝玺选择了连城，可是现在，他还是提出了这个问题。
大概是担心帝玺会抗拒自己，苏卿离又笑了笑：“你别担心，不是以爱人的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身份，以最好最好的朋友的身份。”
帝玺愣愣看着苏卿离，看着苏卿离如今这一张熟悉的，属于宁意的脸，她到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现在用的是阿意的身子，我看着阿意的脸，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拥抱那个真正的你。”
帝玺说到这里，顿了顿：“以爱人的身份。”
苏卿离愣住了：“你……你说什么？”
帝玺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一脸懵逼的苏卿离，这样的苏卿离又有些别扭又有些可爱，更多的却是傲娇和涉世未深的样子，这么多情绪和模样一下全出现在了苏卿离的脸上，让帝玺笑得差点儿就喘不过气来了：“你被我吓到了？”
“阿玺，你喜欢的人不是我。”苏卿离在经历过最初的震惊之后，竟然还能保持理智，说出这句话来。
“是啊，我的确不喜欢你，因为我爱你，苏卿离，我从五百年前就开始爱你了，我爱了你五百年，爱到了如今，爱到了即便如今我对连城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悸动，我仍然爱你。”帝玺说着，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一抹笑容却有些勉强和失落：“我是不是不应该怎么说？这么说会让你觉得很不舒服吧？”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苏卿离摇了摇头：“我无数次暗示你，离开我，别想着我，希望你能够离我而去，可是每一次，当我最终可以完全割舍你的时候，我都放弃了，因为我不舍得，我不舍得让你彻底忘记我。阿玺，其实在当初把洛羽神魂放入你体内的时候，我就可以让你彻底忘记我了。”
帝玺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笑容很是苦涩：“或许，就算你把我的记忆抹去了，我一样会爱上你，就像是当初的君离天君和青鸾一样，义无反顾。”
“阿玺，那么，现在，你或许可以明明白白告诉我，你心中如今最爱的人，是谁了。”苏卿离明明听到了最为梦寐以求的一句话，可是，他还是下了狠心。
帝玺垂眸：“如果我说是连城，你会不会……难过？”
“早就知道的事情有什么难过的？”苏卿离也笑了起来：“只是，我知道，你对君离的爱不纯粹，或者说，我在你心中仍然占有一席之地，甚至可以说，占据的地位比君离更重，只是感情上，你现在更倾向于连城了，对么？”
帝玺没想到苏卿离居然会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一时间，她竟然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苏卿离了，然而苏卿离却是淡淡一笑：“所以，如果还有机会，阿玺，我会抹去你对我的感情，我们之间五百年的牵绊，最后只要我一个人记得就足够了。”
帝玺听到苏卿离这么说，眼底却出现了一抹怒意：“你这样算什么？就因为你不想让连城失望么？”
“或许可以换个说法，我不希望有朝一日在你心里，我的地位荡然无存。如果这一天一定会到来，不如在它到来之前，让我来了结它。”
苏卿离说到这里又顿了顿：‘更何况，青鸾，你至始至终应该爱着的人都应该是君离，而不该是我苏卿离，我只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恰好遇到了那个时间的你，仅此而已。’
苏卿离这些话说出来，其中蕴含着的情绪，帝玺就算不去品鉴，都能完全明白，所以她更加明白，苏卿离该是多么难受，该是经历了多少的痛楚，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五百年的纠葛啊……
这一句话想要抵消掉五百年的纠缠，谈何容易？可是，苏卿离这么说了，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出言挽留，不是帝玺的性格，也不该是帝玺如今应该做的。
“阿玺，我很高兴，现在的你心中最终的是天下苍生，你我之间的儿女私情，若是你放不下，便也就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