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阿鸾喊他君离,那是谁?
连城抱着笛子坐在溪水边上,看着溪水汩汩,鱼儿雀跃,心里头却在琢磨,这个名字是否似曾相识。
他记得,当初阿玺是不是说过一个类似的名字?那时候他问阿玺,心中是否还有一个人的记忆,是否还牵挂着一个人,阿玺的回答是有,而且她还说过,那个人叫苏卿离。
苏卿离……君离……
连城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瞬间变得格外疼痛,疼得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渐渐地连动作都有些不由自主了。
他啊了一声,最终还是没有承受住这种说不出的疼痛,他一翻身,居然直接翻进了溪水之中,顺着溪水,就这么被冲了下去。
“苏君离,你到底怎么了?骨笛虽然断了,但是你也不至于这么失魂落魄把?苏君离,不要让我担心,西王母说最近我要帮他准备祭典,今天过后我就不能下山了,你这样我一点儿都不放心。”那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连城听着,忍不住哼了一声,然后,他睁开了双眸,然后,他便看到了青衫女子一脸忧郁地看着他。
连城下意识地喊了一句:“阿鸾。”
“君离,你可是天君,你哥哥从来都不会像你这样失态,可是你却总是失态,难怪你哥哥总说你难当大任。”阿鸾教训了一番连城,可话音未落,她就先笑了起来:“算啦,你要是跟你哥哥一样,一板一眼的,我才不愿意跟你做朋友。”
连城从阿鸾的话语之中,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那就是,苏卿离是他的哥哥,或者说,是君离的哥哥。而且阿鸾刚才喊他——苏君离。
苏君离……苏卿离……
许许多多的碎片,似乎在这一刻,凑出了一点点还算完整的画面,那个画面是属于两兄弟的,其中,哥哥衣魅翩翩,一副公子哥儿的模样,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风范,而弟弟却像是游戏人间的浪荡子一样,虽然与哥哥长得八九分相像,但是气质却是全然不同的。
“君离,你该收收心了,凡间虽然好,可到底不是你的归宿,青鸾也是,青鸾虽然是个好姑娘,但是她到底是三危山西王母的人,又是灵鸟,你与她在一起,终究是祸非福。”哥哥尊尊教诲,弟弟却并不领情。
“哥,我并不是喜欢阿鸾,我只是觉得她有趣,明明是一个超脱生死的灵鸟,而且还是这个世上最后一只青鸾了,却还愿意为了天虞村的百姓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下过错,她至情至性,我自然不能冷眼旁观。”
哥哥听了这话,眼神略有松动,却并不明显:“君离,你当真不喜欢青鸾?”
“我……”
“我与你是双生子,这世上种种,你能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你若真的不喜欢青鸾,你可愿意这辈子不再见她?”
弟弟啜啜着,难得扭捏:“我……”
“君离,我不是逼迫你,只是你我身为天君,应当以为天帝排忧解难为宗旨,而如今,你有多久没去见过天帝了?我来找你也不是为了别的事情,天帝找你。”哥哥说罢,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君离,好自为之。”
连城狠狠晃了晃脑袋,猛地睁开了双眼,然后,他面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
“陛下,你醒了?”洛羽的身上还泛着幽蓝色的光,天界还是黑压压的一片,连城的身上布满了雷电的纹路,看起来居然有些让人害怕。
他伸手按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眼神尚且还有些迷茫:“你是……洛公子?”
“正是在下。”洛羽说着,伸手将连城从子棺之中搀扶了出来:“陛下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连城看着洛羽浅浅笑着的样子,脑子又像是过了电一样,说不出的疼痛。
他啊了一声,跪在了地上,同时,他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整个人本能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愣是重新跌进了子棺之中,双眸一闭,再次昏了过去。
夜月明见状,站直了身子:“洛公子,陛下这是怎么了?”
“他在回忆过去。”洛羽看着连城,嘴角的笑意越发深邃了起来:“他若是想不起来了,那我反而觉得没意思了。”
“什么意思?洛公子,玺儿很看重陛下,你应该知道才是,如果陛下有个三长两短,玺儿绝对会不开心的。”夜月明说着,就想伸手去搀扶连城,然而那子母棺别说有雷电护着了,光是洛羽的魔气,就不是夜月明可以轻易染指的。
洛羽恶狠狠瞪了一眼夜月明,目光都阴沉了起来:“王爷,我奉劝你多想想虞渊,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
夜月明就像是被人拿捏到了痛处一样,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到底没有再吭声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怎么做,还希望王爷不要多管闲事才好。”洛羽说着,拍了拍母棺的木板,说道:“般若,你可以起来了。”
般若的身子微微抖动了一下,然后他便睁开了双眼,然而他的眼神看起来也有些涣散。
夜月明对洛羽的不满几乎就是写在脸上的,洛羽看得出来,般若自然也看得出来,然而在般若眼中,夜月明就算是少主,分量也比不上洛羽,因此,般若明知道夜月明的不爽是来自于洛羽的,他到底没有吭声替夜月明说哪怕一句话。
而夜月明,他早就知道般若在他与洛羽发生冲突的时候,是绝不会站在他这边的,因此对般若的这种表现,他也没有表现出多少不快来。
“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洛羽看着般若,语气淡然。
般若点点头,说道:“陛下看到了过去属于君离天君的片段,但是因为没有全部连起来,因此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如今的自己就是当初的君离天君。”
“这样的刺激都不能让他醒悟,看来咱们这位陛下的心智不是一般的坚定啊。”洛羽说着,伸手摸了摸连城的脸颊,只是那动作看起来格外危险就是了:“不知道这回的昏迷,会不会让他发生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