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说来话长,不知道洛公子是否知道数百年前,天虞村曾经引发了一场大火?铺天盖地的火,将整个村子都烧成了一片废墟。当时,青鸾为了救助天虞村,不惜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而喜欢青鸾的君离天君也从旁协助了青鸾,只是可惜,这一场天火不是他们两个人就能抗的过去的,因此,青鸾送了性命,而君离天君……他的神魂被天火烧出了一个窟窿,即便数百年过去了,这个窟窿仍然没有复原。我在帮他维持生命体征的时候,发现了他魂魄上的伤口,正是当初被天火烧灼成的那个窟窿。”
赵蔓青说着,手上燃起了一抹鲜红的火焰:“我是祝融血脉的传人,那一场天火虽然与我无关,但是天火的来源却是祝融的神火,所以,普天之下能够看得出来他体内的魂魄是否有被烧灼过的痕迹的人,除了我,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洛羽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说道:“你的话可以相信。”
“这是自然。”赵蔓青笑着说道:“若不是如此,一个普通人,佛珠碎了就碎了,我又何必非要保持他的生命体征不让他死去?我没那么无聊,更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去就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洛羽或许是因为早就知道连城不是苏卿离便是苏君离的原因,因此他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听到令他难以接受的事情,他也只不过是颔首表示了一下惊讶罢了。
“你很平静。”赵蔓青的目光中多了一点儿犹疑不定。
洛羽却睨了她一眼:“难道我还要表现得很震惊不成?我说过,我早知道他是两个天君的其中一个了,不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一个玺罢了。”
洛羽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欺骗了帝玺而有一点点愧疚之心,似乎在他看来,帝玺是否知道真相根本无关紧要,甚至帝玺的心情也根本不在洛羽的考虑范围之内一样,
帝玺心中此时此刻有多少震惊,便有多少对洛羽的不快。她从小因为心疾,不能太高兴,不能太难过,渐渐地,她学会了遗忘,学会了放下,放下各种各样的仇恨与恩怨,放下一切开心不开心的事情,可现如今的帝玺,已经开始与常人一样,会开心,会悲伤,会生气,会难过。
她原谅了夜月明,恨透了帝江,如今,她又对洛羽充满了悲戚。
洛羽……洛羽对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甚至他几乎都是在利用她,可为什么,为什么帝玺仍然不恨他?难道只是因为,她的神魂来自于他,他与她本质上其实是一个人么?
帝玺百思不得其解,却因为思考而越来越难受了起来。
“郡主,你该醒来了,不要总是沉湎于不存在的梦境之中,这对你全无好处。”听鹤的声音渐渐开始清晰而明朗,帝玺像是被人闷头打了一棍一样,陡然清醒了起来:“听鹤……”
“你现在觉得好点儿了么?”听鹤甚至在房间内点燃了熏香,这种安神定志的香帝玺闻得习惯,因此她在香味之中心情甚至还更加平稳了。
“再差也查不到哪里去不是么?”帝玺微微一笑,随后又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城如今生死攸关,我说不担心他是假的,可是除了担心,我却无能为力。”
“郡主,你要知道,你没有再次转生的机会了,所以,如果陛下有事,你也会立刻烟消云散,可现在你还好好的活着,这就足以证明陛下没事了,至于陛下能不能顺利活下来,这件事还需要天意来成全他。你也该知道,他这一回回去,本就是九死一生。”听鹤或许是真的习惯了生死存亡的事情,明明是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可是在听鹤的口吻里,却像是闲话家常一样。
但也正是因为听鹤这种近乎于是无所谓的态度,才更让帝玺觉得莫明心安了起来。
“你说得对,有洛羽和般若在,连城不一定会有事。”
听鹤闻言,却扬了扬眉:“你说,洛公子也在?”
“是。”帝玺回应了一句,又觉得心口堵得慌,不免深深洗了好几口气,方才缓了过来:“我看到了。”
“以国玺作为媒介,居然还有这样的效果,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听鹤难免啧啧称奇:“郡主,你既然醒了,那就没有大碍了,要去看一眼江大人和脱斡王子怎么与秦问前军对骂的么?”
“我竟然不知道你会对这些事儿感兴趣。”帝玺听了听鹤的话,不免哑然失笑。
她记忆中的听鹤可不是个多事的人,他胆小又有点敏感,若非不得已,他甚至恨不得自己是个透明人,怎么这会儿倒有闲情逸致要邀请她去看这么一出好戏了?
“闲着也是闲着,锦城的事情我们也照管不到,所以,为陛下守好与北漠接壤的江山,不是显得尤为重要么?”听鹤侃侃而谈。
帝玺听闻,不免伸手比了个大拇指:“听鹤,照我看,未来你也会是一个朝堂大才。”
“仙鹤的寿命也比人类高得多,这一趟浑水我不喜欢淌,我宁愿跟着先生一起游遍大好江山,救助更多的百姓。”听鹤高古却超乎了帝玺的预料。
可想了想,听鹤的性子岂不就是这样么?若不是昆吾先生跟从了洛羽的步伐,听鹤也不会卷入他们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琐事之中。
“你有如此冤枉,总有一天会实现的。”帝玺笑了笑,然后自己撑着站了起来,然而心口如今本就脆弱,她只是站起来的这么一会儿工夫,都会让她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听鹤见状,想要上去搀扶一把帝玺,帝玺却拒绝了:“我还没有那么没用,等真要你们帮忙的时候,我也不会客气的。走吧,咱们也出去长长见识。”
既然连城那边有洛羽在了,而且连城是苏君离的事儿洛羽也确认了,那么短时间内连城不会有任何大碍才是。洛羽要找的人,可是君离天君的亲哥哥,是她这一生最最挂念却最最不得见的人啊。
帝玺的脚步渐渐走得虚无了起来,就像是她如今的模样一样,渐渐开始令人分辨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附灵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