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糕的是,忽尔扎忽思的病情在今年开春就开始反复,秦问说他特地去探查过忽尔扎忽思的病情,克烈部的大夫都说,忽尔扎忽思挺不过今年深冬了。
“照我看,咱们的突破口在大儿子帖木儿太师身上,现在他的势力最弱,我们必须扶持他削弱另外两个儿子的力量。”帝玺分析了一下三个儿子的性格之后,对夜月明和秦问说道。
“玺儿认为帖木儿太师适合当克烈汗?”夜月明对帝玺的话不置可否。
帝玺摇摇头:“克烈汗必须由脱斡来坐。这个人乖戾又贪婪,性情古怪,当上大汗对克烈部来说无异于是灭顶之灾。帖木儿太师和布和帖木儿的势力,就是他们内乱的最好筹码,眼下帖木儿太师的兵力太弱,我们自然要当一把推手,否则克烈部这把火可能还没烧起来就要熄灭了。”
以往辅佐壁国帝王,帝玺向来都是要挑选王室之中品学兼优的王子做帝王,除了极个别与她实在是不亲近甚至有些敌视的帝王,大部分太子的选定,多多少少帝玺都在背后参与了。因此在考校和平衡各方势力方面,帝玺的能力远远超出夜月明,甚至可以说,帝玺早就掌握了帝王权术,只是她从来不高兴过多参与壁国国事,除非壁国皇帝自己有求于她,否则她都是提出建议此后绝不干涉的人,壁国的皇帝听不听,不是她的事,真要出了乱子,她在背后替他们擦屁股也就是了。
“与小王不谋而合。”夜月明听了帝玺这一番话,方才露出笑靥。
秦问不由得拍手鼓掌喝彩:“想不到姑娘小小年纪竟然如此通彻,秦问佩服。”
帝玺微微一笑,欣然领受。
“我意,玺儿与脱斡周旋,小王与布和帖木儿周旋,至于般若,你只需要帮助帖木儿太师即可。记住,在帖木儿太师的账下,他就是你暂时的少主,必须一心一意为他谋划。若是出了差池,他让你动手杀小王,你也必须照办。”夜月明飞快给三个人分了工,引得帝玺连连点头。
夜月明的分派是非常有道理的。虽说如果按照三个王子的性格来看,她去跟着布和帖木儿是最好的选择,然而她毕竟一是女儿身,二来又是以俘虏的身份去的克烈部,如果跟着布和帖木儿,总有不便,毕竟布和帖木儿好色之徒,夜月明应当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会让她去跟着脱斡,不过也好,脱斡那边,帝玺自信更有办法能够对付,毕竟对付熊孩子,帝玺有着独到的心得体会。
“我再给你们一样东西,紧急时刻可以用这个联络我在克烈部安插的眼线,他们会保证你们的平安。不过记住,如果使用了这些眼线,你们必须马上撤出克烈部,无论事情成与不成。”秦问摸出三个小巧的鹰隼哨交给三个人,让他们妥帖保管,并且教他们要用怎么样的气息才能吹响鹰隼哨之后,三人都将哨子贴身安放,表达了一番对秦问的谢意。
秦问留三人在大汗营帐吃了一顿非常有草原特色的烤全羊,几个人就像是茹毛饮血的人类一样,上手撕开肥羊,就着马奶酒吃的非常豪放,帝玺也是第一次用这么原始的手段吃饭,吃得也非常欢乐。
几人其乐融融吃完羊肉,喝完马奶酒,晚上,撒马尔罕城的广场上就燃起了无数篝火,无数草原儿女围着篝火又唱又跳,欢乐的气氛十足。
帝玺被秦问等人拉着加入了他们的队伍,跟着他们唱着草原最原始的歌曲,围着篝火赞颂草原上的王者——苍狼与白鹿。
苍凉而又大气的曲调回荡在撒马尔罕城的角角落落,似乎连月色都为草原部族的人们所感染,撒下了银辉,清风吹过,带着阵阵青草的香气,这是全然不同于中原与北漠的独特风貌。
“玺儿,你知道苍狼与白鹿的传说么?”夜月明与般若和帝玺手拉这手,随着这些人一起舞蹈,跳完一曲,草原力士便开始角斗的游戏,他们围着篝火摔跤,引来周围阵阵喝彩声。
“只听说过草原儿郎的先祖是苍狼与白鹿。”
“传说苍狼是草原儿郎的先祖,它们就是草原的霸主,在草原上驰骋,就像草原儿郎一样。白鹿则是草原的守护神,它意味着水草丰美,衣食无忧,苍狼与白鹿共同守护着草原与草原上的人民,是草原的图腾。”夜月明说到这里,笑了笑:“因为这种图腾崇拜,一旦有人被认为是苍狼或者是白鹿,他们就会受到草原最纯洁的祝福。”
“你该不会想冒充苍狼吧……”帝玺听夜月明的语气奸诈,一下子冷汗就冒出来了。
夜月明摆摆手:“小王怎么会做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只是提到了这个传说,突然觉得很有趣罢了。”
“草原的英雄,你们俩的名字可还没有定论。”帝玺翻了个白眼,鄙视了一番夜月明,说道。
夜月明一摊手:“早就想好了,小王叫宽彻不花,般若则叫哲别。”
“宽……宽彻不花?”帝玺听到这个名字,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愣是狠狠咳了几声才缓过气来。
“阿速台也行。”夜月明见帝玺被这个名字惊得连脸色都变了,干脆改了口,随意得很。
“阿速台不错,还是阿速台吧。宽彻不花这名字实在是……太一言难尽了。”帝玺说着这名字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第一次觉得夜月明这么一个大好青年,还是有一些幽默细胞的。
“玺儿,那你可要记住了,一旦我们去了克烈部,阿速台和哲别,可就是你要喊的名字了,一旦喊错了名字,咱们恐怕立刻就要撤退。”夜月明叮嘱了帝玺一番,帝玺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得很清楚,不用他特地提醒。
这一场用来欢迎秦问归来的篝火宴会,一直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才彻底结束,帝玺熬不住困意阵阵,早就回去歇息了,因为他们三个特殊的身份,秦问便没有特殊安排,而是让他们三个人共同住在一个毡子里,只不过毡子里分了三张床榻,免了他们三个一番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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