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怀恩小心翼翼的给成化皇帝端着茶杯,虽然上了年纪,不过这一手伺候人的本领却是一点没落下。
“怀恩伴伴,朕要谢谢你。”
成化皇帝的声音有些落寞,看得出来,他是被这件事情打击的太大,双鬓的白发明显的增多,脸上也丝毫没了之前的精气神。
怀恩闻言连忙放下茶杯跪地说道:“陛下真是折煞老奴了。”
成化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怀恩微微一笑,这个老东西,每次都是这样,可一到关键时刻却是丝毫没有含糊过的,起身扶起怀恩说道:“怀恩伴伴,今日就你我二人,陪朕说说话。”
怀恩看着眼前的成化皇帝默默的叹了口气,这个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皇帝也老了,岁月催人老,当年的人都没几个喽。
“怀恩伴伴,现在御马监无人掌管,呵呵,该死的也都去了,现在是一盘散沙,朕能信得过的也就是你了,帮朕好好掌管它吧。”
怀恩闻言顿时一惊,自己已经是司礼监的掌印,要是再接了这御马监,权势就太大了,况且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东厂的掌印就是自己的心腹李荣,那还了得?连忙的说道:“老奴不敢,求陛下收回成命。”
成化皇帝看着怀恩那诚惶诚恐的样子很是满意,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皇帝眼中受到重要,正要开口,却见外边的宦官进来报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与萧驸马在外求见。”
成化皇帝一听,这自家的儿子与萧安那个愣头青还是头一次一同求见自己,还真是新鲜。
萧安现在毕竟算是成化皇帝的半个儿子,成化也是打心眼的喜欢他,微微一笑说道:“让他们进来吧,看看他们有什么要事,哈哈。”
很明显,成化皇帝对于二人的到来是满心欢喜的。
不消片刻,二人连抉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
“微臣萧安,拜见陛下。”
成化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满脸的欣慰,自家的儿子无需多说,那就是人中龙凤,再看看半个儿子萧安,虽说有时候不着调,办事多半意气用事,不过忠心耿耿是一定的,自己不就是喜欢这样的么?
“平身吧,你们两个有什么事啊?”
成化皇帝很直接,他也知道这两个孩子没事是不会来寻自己找开心的。
就看朱佑樘有些畏畏缩缩,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这事啊。
萧安一看,行,你小子不上那就我自己来吧,想罢嘴脸猛的一变,笑眯眯的说道:“父皇......人家就是想您了,来看看您嘛。”
话音一落,宫内三人齐齐傻眼,这萧安叫父皇是一点没错,毕竟是人家女婿,不过这话说的就猛了,这还是那个指挥千军万马杀敌的萧将军?整个一青楼龟公啊。
“恩......咳咳......你有何事?说说看。”
成化皇帝一脸的无奈,他知道萧安的性子,估计这事不太好解决。
果不其然,萧安这一开口,又把宫内的众人雷了个七荤八素,他到是省略了不少事,直接奔着主题就去了。
大体的意思就是您的女儿我也是很喜欢的,本人能做您的女婿那是万般的荣幸,官职什么地都不是非常的重要,可这两地分居的生活自己是绝对受不了地,您看能不能开开恩,让咱小两口能够快快乐乐的度过这一生?
这可把朱佑樘吓了一跳,这个傻兄弟怎么能说官职不重要?还指望你掌兵呢,连忙上前说道:“启禀父皇,妹夫可没别的意思,驸马掌兵先前就有成例,依孩儿看,这仁和妹妹性子软弱,心里有话从来不说,儿臣真怕妹妹去了那十王府被欺负......不如就成全了他们吧......”
说罢还似模似样的滴了滴眼泪,给萧安糊弄的一愣愣的,这朱佑樘也是着急了,不小心这妹夫都喊了出来。
成化皇帝闻言也是一阵沉默,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从小没少被欺负,那时的自己也没有关心过他们。
自己彷佛又回到了那时的童年,高高在上的太子,沦落为人人躲避不及的灾星,一想到这,心中便是一软,不过祖宗法度岂是那么容易便可以改变的?
成化皇帝心中开始泛起嘀咕了,毕竟这大明朝文官们的力量是杠杠的,就算是皇帝也给避让三分。
气氛就这样凝固了起来,成化皇帝没有开口,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就看成化皇帝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此事,朕也没办法啊。”
萧安一听就着急了,正准备上前说话,却看朱佑樘好似想起来什么一样,抢先说道:“父皇,儿臣有个主意,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萧安一听就知道朱佑樘要说什么,转念一想,的确,这样的事情还是人家父子说比较好,便在一旁静立等着朱佑樘说话。
成化皇帝闻言也是一愣,这种事情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既然孩子说了,就让他说说看吧,轻声的说道:“有什么办法,你说吧。”
“遵旨......”
就这样,朱佑樘将李东阳的计策一一道来。
过了片刻,朱佑樘话音一落,除了萧安早就知道以外,成化皇帝与怀恩听的是目瞪口呆,这他吗骚主意是谁出的啊?原来他们的计策竟然是要剥夺仁和公主的称号,以平民下嫁萧安。
就看成化皇帝面色铁青,就要暴走,朱佑樘连忙上前继续说道:“父皇,您别生气,儿臣还没说完。”
成化皇帝不耐烦的说道:“你说。”
“虽说仁和妹妹被夺了公主名号,可天家血脉是怎么都不会变的,先嫁到萧家,堵住那帮大臣的嘴,然后您在给封回来,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这无非不就是父皇您的一道圣旨吗,既没有违背祖宗家法,又成全了仁和妹妹与萧安,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成化皇帝一听,还的确是这么回事,当局者迷,自己还真就没想到,这样解决还不错,为了自家的女儿,还管那么多干球?
猛的一拍扶手,大声的说道:“就这么干了,不过你仁和妹妹那里还需要你去说说,要是她不愿意,朕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萧安与朱佑樘闻言心中大定,悬在心头的一块巨石可算是落了地,就怕你不同意啊。
萧安连忙上前端起一旁的茶杯递到成化皇帝面前,一脸讪笑的说道:“多谢父皇成全。”
成化皇帝一看萧安那德行,没好气的说道:“滚蛋!”
二人已经出了宫殿,成化皇帝无奈的对着怀恩说道:“我看这个愣头青怎么突然不顺眼了呢?”
怀恩闻言哈哈一笑,抚掌说道:“陛下,老丈人看女婿,哪有顺眼的?哈哈哈。”
成化皇帝闻言一愣,随即也跟着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