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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捕头救我,林捕头救我!”
眼瞧着人群激荡,群情难抑。
崔丁头也是吓得魂不守舍,嘴上这会子哪里还敢再逞强,当即呼喊林捕头搭手。
“住手,住手,快住手,谁都不许动。”
林捕头也是一声高喊,可是身子却没见动静,脚下更是迟疑。
崔丁头一见林捕头这般磨蹭,还道林捕头是害怕。
顿时心里发慌,神使鬼差的又说了几句威吓的狠话:“林怂球,你他娘的敢见死不救东城民人激荡,你作为东城门班头,本就身负所责。老子有命脱了险,你就不怕老子在咱们通判跟前告你们东城衙门纵容民人你们他娘的一衙门芝麻绿豆官,担待的起吗”
林捕头听这话,摸了摸鼻子。一边挥挥手阻住了冒头要上前的民人,一边朝着崔丁头眨眨眼,晃了个头,示意他一边说话。
崔丁头不明所以,他这会儿已经草木皆兵,看谁都觉得不怀好意。
这看着林捕头那诡异笑容,还有莫名其妙的举动,便压根不理睬,只是大喊:“你先让这些民人退了,再与我说话。”
林捕头这下也恼了:
“你他娘的还跟老子谈价钱给脸不要脸!”
林捕头干脆转身回头,大手一挥:“撤!”
只见一大群的差役仿佛事先排练好的一般,一声令下,当即就撒开手,呼啦啦退了个干净。只留下一帮盐丁叫苦不迭,暗道倒霉。
便在这时,东城大街上又轰隆隆开来一串脚步声。
只见那头又是几十号身着盐丁在领头军汉带领下开了过来。
一头与中间大群的民人隔着牌坊对峙。
崔丁头一瞧自家援兵来了,心头大喜,这才松了口气。当即便喊道:“妈了个巴子,把这帮闹事的贱民给老子一个个绑了,老子要拿了送东城衙门门口去给白文中那老狗瞧瞧。他当的什么鸟官,居然眼瞎一般,民人这么闹腾,东城差役居然不管,还故意纵容!给我打!”
那头刚刚走出不远的林捕头本还因为突然开过来一队盐丁而发愁,这跟计划好的不一样啊
一听这话,却顾不上发愁了,顿时火冒三丈顿住了脚步,转过头来问:“崔丁头,你刚才说啥你骂谁呢”
“骂的就是你们东城一帮芝麻绿豆啊你耳朵聋啊”
崔丁头腆着个肚子鄙夷的横了林捕头一眼:“妈了个巴子,你们东城差役都是吃屎的这么多民人闹事,居然磨蹭半天都不收拾了,我不骂你骂谁”
那头林捕头气的正要理论,却不想盐丁队伍里也飞出一块砖头,啪的一声便拍上了这边一个差役脑门,顿时鲜血扑脸,惨不忍睹。
东城上百号差役们顿时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这他娘的就几十号盐丁,自顾不暇,居然还敢反手打咱们
“看啥看,打呀!”
不知谁发了一声喊,嗖的一块板砖飞出,大群的民人和差役就一齐朝着两头盐丁们扑了上去。
一时烟尘腾起,霹雳嘭隆。
直闹了个青红皂白,乱七八糟。
这番情形看在叶言眼里,心中既喜又惊。
今日这场哄闹,其实正是叶言见势用势结果。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民,只有人民,才是一切最坚实的力量的根本来源和坚定基础。
民心所欲,才是真正的势。
想他一个连功名都没有,年纪才十四岁,却要直面恶霸势力。
除了一脑子主意,唯有借势而行,方才得以将这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翻转。
群众路线是块宝啊!
他原本就要在今日去钱家铺子上大闹一场,谁知那李胖子竟蠢到自己送上门来。
叶言当即便换了主意,顺水推舟就将这场大闹换到了自家门口。
如此一来,凭谁责问,叶言都能回他一句:“我为自保!”
先前见李胖子领着一般混混到了门口,叶言便暗暗嘱咐了林小七一番,叫他赶紧去东城衙门将这边情形说清,速速来人配合做戏。
一边就以身饲虎,自己在家与这帮混蛋虚与委蛇。
叶言本还担心这般对付西门庆,得罪了李家已然是必定的事儿。
只是顾忌盐运司那头以势压人,要是牵扯进来,又不知道怎般收场。
谁料想这李胖子蠢的居然没了下限,这货自己送上门不算,竟然连盐运司把柄都一并递了上来。
他与李胖子闹事,本可算民人纠纷。
管事也该是东城分衙。
这盐运司盐丁打上门,这不是狗拿耗子么
只是惊的是,盐运司不知道是哪里得了消息。
或者这般哄闹早就引起了注意,故而盐运司居然又派援手来参和。
这下子,叶言便有些担心自己这边单单是民人,怕顶不住。
却喜的是林捕头也是个机灵的,居然临时起意,就想到了以口角勾起东城差役和盐运司盐丁的冲突。
这分明是要把叶言在明面上摺开嘛。
却不知这两头人数都堪堪相近,不知谁能压得住谁了。
又看了一会儿,只见盐丁那头终究人少,渐渐便有了退后吃力的迹象。
叶言这才心底大定,心道,该自己上场了。
下了楼梯,叶言在院子里紧张的转起圈来。
约莫半盏茶功夫,叶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条逢,吴三水和两个力夫鬼鬼祟祟押着巡卤盐丁的班头崔丁头挤进了门来。
只见此时崔丁头已然弁冒歪斜,褂衣稀烂。一脸烟火色,红黑白黄的分辨不清。
“崔丁头,你好啊。”
叶言笑嘻嘻端个茶盅,一边喝茶,一边跟崔丁头打招呼。喝一口茶又问:“崔丁头今日可跟我说说看,盐运司通判大人都不在衙中,你是奉了何人命令,出的又是什么差啊”
崔丁头支支吾吾答不出。
叶言去也没多问,只是嗤笑一声:“不说我也知道,一衙的长官都不在,你是听了赵曹案指使吧。我真真是替崔丁头你可惜,亏你还是个正经官身,他姓赵的不过是个一无身告的胥吏,你到听他,他算老几”
崔丁头今日本以为又能出一趟私活,刮一层肥油来,哪里想过今日竟撞见这般天大祸事。
他心里本就窝着一肚子火呢。
便只哼一声,到没有分辨。
“今日事儿闹的这般大,你待如何收场”